白天锡一听萨日娜的师父询问自己对骰子是否感兴趣之事。他兴奋之余,话也没了遮拦:“我当然对这东西感兴趣了。因为它很好玩嘛。去年的时候,我在奉天的大赌场里输了好几千块大洋。输了大洋我倒不心疼,但玩不转这骰子倒是让我挺苦恼的。”
萨日娜接过了话荐:“师父,您听听,他玩骰子、浪迹于赌场之中,不是小泼皮,还能是啥?而且,他还挺能吹的。还输了好几千大洋。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嘿!难道只允许你这蛮子公主有这么多钱?我若是拿出来,吓死你!”白天锡针锋相对地说。
“萨日娜,不得无礼!难道玩骰子就成泼皮了?那你师父我岂不是也成了老泼皮?”萨的师父训斥了她一句。
老泼皮?白天锡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这萨日娜的师父倒也挺顽皮的,跟自己的性格很相近。
“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萨日娜急忙解释着
“这骰子啊,是三国时,曹植发明的。这可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里面有很大的学问呢!”萨日娜的师父扭过脸来,问白天锡,“你想不想练一手好骰子,把这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发扬光大?”
“做梦都想!”
“那好,我来教你!”
“你来教我?”
白天锡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自己所寻找的、不想练武的办法难道在这里?
于是,白天锡又问:“师叔,是不是学这个就不用去练武了?”
“还得练。学这个要跟学武一道进行。”
白天锡有些失望:“那就算了吧。练武就已经让我疲于应付了。”
“看来,你不像你的那两位师兄。你对习武之事不太感兴趣啊。”丨
“师叔,让您猜对了。”
萨日娜的师父笑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少练武,又能学到这个骰子技术。”白天锡一听能少练武,便急忙探过身去:“师叔,您有啥办法?”
“到我这儿来学武呀。我每天让你练一小会儿武功,其余的时间练骰子技巧就行。”
“我师父能同意吗?”白天锡担心地问。
“他回来,我去说。不过,你若是来我这儿学,可得听我的。你一定陪我好好玩这骰子。若是你赢不了我,就得在我这一直学。包括练武。”
“师父,您放心。”
“你师父是我师兄。以后,你还是叫我师伯吧。我这个师伯跟师父是一样的。”
白天锡达到了目的,心里十分高兴。他正要问他师叔的名讳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白天锡一看,失口喊了出来:“胡雪岩!”
胡雪岩先是一愣,然后就说:“原来是白天锡呀。你怎么来到这里?”
白天锡翻了一眼萨日娜:“我是被人打进来的。不过还好,碰到了我师叔这个好人。否则的话,早就让人给踹扁了。”
师叔问:“你们之间认识?”
萨日娜接过话茬,笑道:“他们早就认识呢。有些人还是这小泼皮的那个呢!”
胡雪岩一听,满脸通红。
白天锡一听,对萨日娜笑道:“我是小泼皮?倒也好。你也有个泼字。以后哇,我们跟师伯学好了武艺,一起出去,来他一个泼皮、泼妇一起闯天下。我们两个得取个绰号。我看,就叫‘双泼’得了。”
“你——”
师叔说了话:“萨日娜,不准这么说话。以后,你们还要在一起练武呢。白天锡算是你的师弟。你们既然认识,就聊一会儿吧。贫道可是先得去睡一会了。”
师叔说完,便站起身。萨日娜急忙过去,搀着师父去内间了。
胡雪岩一见师父进了内间,忙问:“我师父刚才说我们要一起练武。难道你也拜我师父为师?”
“是啊。”
接着,白天锡便把上山之后拜葛月林学艺和刚才碰到萨日娜一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在一起练武了。”
“我最听不得这练武二字!”
“为什么?”
“别问这个了。对了,我拜师叔为师,还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讳呢。”
“我来告诉你!”胡雪岩欢快地说,“我师父叫邓智化,江湖人称雪豹子!他老人家不但功夫高,而且在黑道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叫邓智化?嗯,不错的名字。”白天锡点了点头。
胡雪岩用手搅着衣角,悄声问:“白天锡,我哥哥说你是日本人。你到底是不是?”
“我是日本人?这都是你那该死的哥哥胡富贵的杰作!他算是认定我是日本人了。去年,就是在山下的这个镇子上,他给了我一炮,把我给炸到了奉天。在那里,我又让他给……唉,这个胡富贵,我救了他。他不感恩,还想炸死老子,简直是王八蛋里的王八蛋!”
白天锡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但他忽地住了嘴。因为,他骂胡富贵是王八旦,那胡雪岩也跟王八有关系了。那么,胡雪岩是自己的童养媳,自己与王八也难逃干系。于是,白天锡又换了一个话题:“你们两个怎会给这老头当徒弟?”
“还不是因为萨日娜?萨日娜生性好动,喜欢武术。她便央求他老爸贡王。贡王常与东北这里黑白两道的人接触。而且,贡王还是这无量道观的大香主。于是,就介绍萨日娜来这儿学艺了。而我,跟萨日娜是最要好的同学加闺蜜。我也跟了来。”
“是因为那个萨日娜呀。你倒是挺好的,但萨日娜简直就是一个母夜叉、一个不折不扣的泼妇!”
“她又打你了?”
“可不是咋的?这个泼妇,还想当我的童养媳呢!我让她等着,等我长大了之后,非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不可!”
“你骂谁呢?你这个小泼皮!”萨日娜从里间走了出来,听到了白天锡的这句话,于是上手便打。
胡雪岩急忙拦住了萨日娜。
挨了一巴掌的白天锡气得大骂:“刚才我只是说说而已。这下子,我卖定你了!你这个谋害亲夫的主儿……”
……
白天锡的师父葛月林终于回来了。他一听刘明山所言,勃然大怒,用戒尺好把“三白”给收拾。紧接着,葛月林便亲自出马,开始教授‘三白’的功夫了。
白天锡呲牙咧嘴地坚持了两天,心里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师叔的下文。可是,师叔就是没露面。难道,这个邓智化在愚弄自己?
没过几天,白天锡三个人在刘明山的督导下,正在院子里练习马步蹲裆。突然,门一响,就见邓智化步履匆匆地走进了院子。
“刘明山,我师兄在否?”邓智化问。
还没等刘明山回答,走出房门的葛月林一阵大笑:“我回来好几天了,你怎么才来看我?”
“师兄,山下的镇子里,因为两个日本人被杀,关东军协迫警察抓了很多人。这里面有我的一个弟子。我下山去救他。这不,我刚赶回来就来看你啦!你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倒是不少,我们进屋去谈。”
两位老道携手走进了屋子,开始畅谈了起来。
白天锡侧耳,认真辩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每一句话。断断续续传出来的谈话内容大都是关于奉军在与直军的打仗失败以后,整个东北的形势的。但也不乏一些日本关东军和胡匪方面的情况。
白天锡的腿都蹲得发麻了,也没听见邓智化关于要自己到他那里学武的话题。
忽然,屋内传出葛月林的喊声:“白天锡,你进来!“
白天锡一听,立即站了起来,心头一阵狂喜。这一定是邓智化向葛月林提出了这个要求。但葛月林能否同意呢?
白天锡望了一眼监督练功的刘明山。刘明山点了点头。白天锡怀着惴惴惴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屋子。
屋内,葛月林和邓智化还像那天白天锡他们上山时来拜见的那样,分坐在八仙桌的两旁。
白天锡一进屋,葛月林便问:“这两天,你的基本功练得咋样?”
“一直按师父的吩咐来做,刘师兄盯得也很紧。不过,很累。”白天锡一面回答,一面偷看邓智化的脸色。仿佛,他能从邓智化的脸上得到答案似的。
但邓智化的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白天锡找不到任何答案。
葛月林说:“我在你们拜我为师之初,就告械过你们。在我这里学武,必须要下苦功力。像我出门那几天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发生了。不过,对你,我倒不太是需要多费心思了。因为有人想把你挖走。你去不去?”
白天锡一听,心头一阵狂喜。但他嘴上还是说:“去什么地方?”
葛月林站了起来,指着邓智化说:“这是我的师弟,也就是你的师叔。他琢磨出一个绝世功夫,需要有人来传承。他发现,你比较聪颖,适合做他的传人。所以,你师叔来我这里商量。你想不想去他那里呀?”
白天锡一听,高兴地差点蹦起来。但他还是掩饰住内心的狂喜,怕葛月林说他们“三白”之间不团结。于是,他故作为难地说:“我倒好办,师父让我上哪里,我就上哪里。但我的二位师兄们会以为我攀了高枝,离他们而去了呢。”
“这好办。我跟陈日祥和王旭东解释。好在你离他们俩不远,能常见面。你下去收拾一下,跟你邓师叔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