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荆公疯了。”肖牧云接连翻出几分文件送到大王子身前：“自去年三月以来，北荆公卖出了三万多把水连珠。全是在荆棘堡加装套筒后的货。”
大王子把肖牧云递来的文件一一看过，心中估算一番，“混蛋。”
肖牧云对进来接收信奉的老拐说道：“查查近三年黄杨铁厂和化工厂的开工率。”
老拐看了大王子一眼，点头离开。
“这是清仓。不出意外，荆棘堡的军队已经换装完成。他才会在这个时候清仓。”拿着大王子放下的文件，仔细查看：“还算他有些良心，除了一些小拆家会回流，大多是送往国外。”
“问题是送到哪。”几万把步枪被私下售卖，这是能震惊全国的大事。
“追究这事没有意义。没有子弹的步枪和铁棍差不多。”
“北边？”
“打出去的子弹总得有些收益，只入不出，谁都扛不住。
他们卖给我们的黑油和血珠没有大幅增加。
他们穷的屁帘子都卖了。”想了下，补上一句：“能大笔吃下这些东西的只有我们。”
大王子有些头疼。肖牧云藏着的话他听懂了。北荆公的军队换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说父亲不知道，那个位置早换人了。自己不知道，是有人在瞒着，担心自己把这盘子给掀了。
自家知道自家事，供给地方军的东西质量如何，大家都心里有数。
北上在即，北荆公的战力能添上几分是几分。
能有个不出钱换装的好事，大家也就捏着鼻子当做不知道。
只是卖出去的那些枪。
寻思来寻思去只有从西边那里走。
枪有了，弹药总要备上。
按着肖牧云之前的话，这弹药还是从自家的局子里出。
这都叫什么事？合着王室掏钱，让黄杨赚去，给北荆公和魏国换装？
三张半一杆枪。三万多把，上百万。
要是自家造，一把枪不用170块。算上配套的子弹。
想到这里大王子摇摇嘴唇。
是心痛的感觉。
“三局也不是没有问题。同样的枪，在黄杨，出厂价不会超过80块。”
大王子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塑造三局由少府监改制而来，是王室的自留地。这里都敢把成本翻倍。真有什么事，他还敢相信谁？
“这些事都不是什么秘密。”肖牧云面色不改的往大王子心口捅刀子。“黄杨送到荆棘堡的价格是120。其中二十给了陛下。”
“就我一人不知道？”
“北荆公淘换下来的枪送到魏国，500一杆。感觉好点了没有？”
“魏国不缺铁。”
“他们最便宜的枪出厂都要400。再出国，600起步。能打响的水连珠在秦，私下起步1200，在楚也要800，还买不着。泥腿子手上拿着一杆枪，就能威胁到觉醒过的贵人。讲究传统的他们连重弩都禁，不会允许火枪泛滥。”
“还有这事？”大王子来了兴头。
“王国军队换装，淘汰下来的东西去了哪？还不是被他们卖了。这么大的数量，除了国家还有谁吃的下？魏国送来的黑油血珠供着王国的塑造炉子不停。他们不眼红，不想自己弄？还不是怕了下面的人？黑眼子见不得白银子。送来的设备要油吧。造枪的原料有损耗吧。
其中一个关节出错，几十上百万的东西宣告报废。
来上几次，还不如从外头买来的划算。
人心这种东西，经不起诱惑。
这枪只是小头，弹药才赚钱。
哗啦啦啦一响，能把乡下的地主给打哭。
几百年存下的钱，就听着几次声响。
他们不怨？
不过是那些买办们舍不得过手的钱。
到了黄杨，汜水河一路你随意点，其中少了多少关节？
当了地方，就地起价还怕赚不回来？
手不黑哪来的横财？
夜路走多了，真有鬼。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就是鬼神。
可怪异总要吃人。
拼了还能拿着怪异的尸体换些赏钱，不拼怪异成长越发贪婪。
胃口越来越大，总有把自己填进去的一天。
不花钱，就得拿命去填。
这千年下来，就这么简单的事。”
“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肖牧云一脸的嘲讽。“真能安心做事地方，还有更有权力的人窥窃。入股抽头安排人，人一杂，私心起，还能安心做事？
各国王室杀了多少人？把贪腐禁了吗？
楚王因为太苛刻被赶出王城几次？
燕王的爷爷一辈子在马上征战，战场上来来回回活到白首，回到王都就惊了马被踩死。
秦国帝王在后花园淹死，当初我们还在笑话人家，还有比这更扯的事？
没过几年，力能伏虎的齐王在王宫寝室被心怀怨恨的侍女勒死。
要没忠武堂自小一起长大的侍卫跟着，忠武堂毕业的学生塞满全军，陛下能睡的安稳？”
“停，别说了。我瘆得慌。”大王子被说的有些郁闷：“黄杨、增城、周都、丰都又怎么算？好吧，我知道，没老怪物看家。”
“黄杨那位夫人不靠大帝国起家，成道也在海外。五色旗管不了她，还年年孝敬岁岁供奉。
增城直接就在天上，是天池那位的地盘，人家成道还在大帝国之前。要没她拦着西边，早就杀过来了。
周都那位承了大帝国皇家的位子，杏黄旗就在他家镇着通道。
丰都，五色敢管？镇压最大的怪异窝，不服你来。按道理，这是黑水旗的活。各国天位不出，血河级镇守一方，噩梦级享受供奉不假，可那天说不准就被征召填坑。可怜我们这些刀兵，要给王国做钉子，还要清理这些新生的怪异。”
“别越扯越远，暗扣扣的躲在这里发财，还好意思诉苦。规矩懂吧？见面分一半。”
“我就没准备瞒你。你的三层已经花光了。陛下那里有两层，直接进内库。
还有四层是给忠武堂伤残的兄弟们备着。分红也在陛下那里。被挪用了不少，记得讨回来。
讲武堂那群臭不要脸的过来，你也得拦着。”
“我一毛钱没见过，凭什么要我拦着？”
“就凭这三层能让西北大军站在你身后。讲武堂依旧是你的亲军。”
“走私这事你也有份！”
“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出个面怎么了？”
“我堂堂吴国大王子，平时买烧鸭都舍不得买整只。
你跟我说原来我有很多钱，但这么多的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你花没了？”
“再拖下去，我敢保证你连肉都吃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