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荒诞之事总有许多。
从北戈开始，齐国就一直在防御。
在吴国积蓄实力，准备在春耕之后开展大规模进攻的时候。
新年钟声敲响过七天，一条的消息散开，把所有王国都震的晕乎乎。
齐国国都在离新年还有三天的时候，被怪异攻破。
自称黄天老祖与无生老母的怪异宣称怪异立国。
派遣使者前往各国，呼唤世界和平。
称世间生灵应该和平享有这片大陆。
不因种族、性别、信仰的差别互相残杀。
他们愿意与大陆各国寻找共处的方法。
用爱与平等改变世界。
吴国陛下见到怪异送来的信件，立马下令北戈军戒备，为人族的未来而战。
各国都拒绝了怪异和平的要求，纷纷对怪异宣战。
行动吗，除了征收一笔战争税，催促吴国进军之外，没有。
黄天老祖表示遗憾，宣称不会主动开启战端，保持目前边界，呼吁各方冷静。
从齐国国都逃离的左提和他的小伙伴们被送到吴国国都。
作为目前能找到的知情者。
还算配合的他们没有被孽待。
频繁的询问之后，他们被扔到王室的工厂等候安排。
经过慎重的研究决定，他们进入了工厂的培训班学习。
有些好奇的肖牧云见到了他们。
请他们品尝新出的蛋糕之后，询问他们北齐国都覆灭的缘由。
脸上多了一道从额头到嘴角的疤痕，经历过逃亡的左提眼神中多了许多精干。
坐在他身前肖牧云穿着从吴国兴起的新军服。
与大陆主流的大褂不同，分成上下衣，使用铜扣的新军服看起来有些不习惯。
一头短发更是与大陆的主流的思想不同。
浓眉之下的眼眸充满了自信。
保养很好的皮肤，刮得干净的脸盘看不出年纪。
身上还有香味。
像是兔儿爷，这是王立茂见过肖牧云之后的评价。
余芳君有些魂不守舍，两眼没有焦距的看着桌上的杯子。
自从他父亲死后，他就一直都是这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只有见到怪异，才会变成另一幅样子。
“别紧张，我对你们的经历很好奇。
你们是国都一路杀过来的？
见过的怪异都详细说说。这对我们很重要。”
左提暗暗叹了口气，就要把重复无数遍的东西再说一遍。
这种经历很痛苦。
这一路过来，他从痛苦、愤怒、悲伤、失望到麻木。
“我是西区的收尸人，见到灯塔熄灭了。”
“等一下，灯塔是什么？”
“笼罩城市，驱赶怪异的防护。”
肖牧云的头有些大，他不愿意承认作为军人，他看不懂报告上的东西。里头有许多东西与他的认知不符。
“你现在站在窗户看看。有类似灯塔的东西吗？”
左提没有移动脚步，早在齐国被占领的城市里，他就发现了与他认识不同的地方。“没有。”
“嗯，我很好奇，灯塔是如何驱赶怪异？”
“阳光出来之前，灯塔的光会一直亮着。
光芒之下，路边的尸体不会变成怪异。
守夜人传说中，灯塔的光芒能消减怪异的防护。驱赶比较弱小的怪异。怪异的能力也会有一定的消减。”
驱赶怪异的全功能防护罩？肖牧云给灯塔名词备注上：“接下来呢？”
“我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收拾了行礼，把大家集中起来。”余芳君身体微微颤抖，王立茂的脸上的表情更阴沉。
“用了多长的时间？”
“你想听什么？”
“嗯？”
“这些事我说了很多遍。”
把手中的笔放下，肖牧云看着左提的眼睛：“我有很多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左提昂着头把脸转向一边。
“先从你发觉不对的事情说起吧。”肖牧云拿出左提的汇报记录。记录上用波浪线画出的句子顶端，标记许多符号，边上写的密密麻麻。“你现在多大？十三？十四？总之没有二十。收尸人的惯例是手把手的一代传一代，很少有隔代传承。就算是你师傅死了，也不会让你负责。而是由令史接任。经过调配或是你成年之后，由令史认证。才能独立负责。协助的帮佣也是由街坊推出的人。怪异是大事，不会让一群半大孩子负责。”
“我是街坊推出的人。我的父亲在世时，是街坊的守备。街坊里的男丁不多，大多生活不易。走了关系，让我有份差事糊口。当官的不会管我们的死活，有人负责就行。”
肖牧云的手指动了下，令史是吏，不是官。还算是贱籍，子弟不能当官。但大多世代传承，也算是吃公粮的体面人。
“你能做到负责几条街的收尸。一些禁忌你也该知道。除非是有祖祠镇压的家族，其余人等必须统一处理。超过时间都要问责。”
“是林主事的安排。他是西区灯塔的主事之一。”
“你往上汇报了？”
“是。”
“向什么人汇报？用什么方式？”
王立茂突然站了起来：“汇报有什么用？他们根本不管。
城门破了，守夜人都在宫里，保护那些大人们。
不干的话我们连饭都没得吃，还会有人去做。
你们这些人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只会说风凉话。”
“你们不希望这里也出这种事吧。”肖牧云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以其抱怨为什么，不如想想如何才能让这些事情不再发生。
你们是城市的根部，事情发生之时，你们察觉的几率比上层快的多。
如果不能保持信息的通畅，针对性防范。
这种事情也很快也会在这里发生。”
肖牧云抬起头：“除了搜集尸体，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当时那位林主事有什么异常？
你们没有把尸体送到灯塔，就没有人询问？
大量的尸体送到一个地方，周围的邻居呢？大多数人对这种事情都很忌讳吧。他们有没有提出抗议？
尸体的数量呢？还记得吗？
根据你们所说，每天都有大量的帮派在开战，有许多人饿死、冻死。
虽然现在是冬天，在城市死这么多人，不怕怪异，也不怕瘟疫？灯塔也不算安全的地方。
西门的灯塔熄灭，短时间内大量的怪异涌入。怪异是从哪里来的？据你们所说，灯塔会驱逐低等的怪异。这么多数量的怪异都是高等？
每个街坊都有自己的坊主，周围的人也没有发现？
怪异们吃什么？哪怕你们送去的尸体全部算上也不够。这也是问题。
城外涌入大量头扎黄巾的怪异。他们藏在哪里？
空中出现巨人带着下半身是风沙的怪异攻打城中心的灯塔，一朵笼罩城市的白色莲花出现，城中心的灯塔熄灭。之后各个灯塔也随之熄灭。你们趁乱从城里离开。”肖牧云手指交错，手肘放在桌面上：“怪异呢？恕我无礼，你们可不像能从怪物群中逃出的人。”
“黑衣和白面。”左提拉下王立茂，“收尸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沾染死气久了，能隔绝怪异的感知。脸上带着白色面具，只要不要离太近，低等怪异会把我们当做同类。
靠近城门的地方，本地人不会去。流民赶走本地居民强占了那里。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没有他们的人带路，我们进去就会被打死。我们要去那里收尸，都要戴上面具。
林主事让我们去的目的，我也有些猜测。
他们很不对劲。
除了监视我们的人外，做事的人很少。
付钱的时候，有人向我们推销符水。
说是能治病。
我拒绝了。
收拾的时候，我透过窗户，见过他们的灶台。
他们没有开火。
这么冷的天气，需要很多柴火。可他们的柴火堆上集了一层灰。”
“你判定那里没有人，从你收尸的地方逃离？”
左提点点头。
肖牧云点点头，抗寒，有一定的蛊惑性。“那些符水有用吗？”
“死了，变成怪异。”
“那时候灯塔还亮着吗？”
左提点点头。
“路上呢？”
“我们离开城市的时候都觉醒了，路上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没有碰上怪异？”
“嗯。”
“沿途的城市还在吗？”
左提摇摇头：“我不知道。经过小镇的时候，我们想过去休息。可我看到了城门路口有绿色粘液。我们就不敢靠近城市，直到被抓住。”
“镇里有人吗？”
“有，能看到人影。可很安静，而且没有炊烟。”
肖牧云忍不住吸了口冷气。齐国真的完了。
“你们有没有遇到过活人。”
左提摇摇头。“路边小屋里，很久没有生过火。也没有见到行人的痕迹。”
吴国中午的时候，水沟里还能捞出薄冰块。齐国的积雪应该还没全化。
木柴、在暖气和煤炭没有大规模应用之前，这应该是普通人取暖的主要方式。哪怕不考虑取暖，煮饭总要吧。
“你遇见过的怪异都说了？”
“我们见到城中心的灯塔熄灭就跑了。”
肖牧云合上笔记：“你们对未来有什么想法？”
余芳君抬起头，“杀怪异。”
王立茂点点头。“给我一把刀就行。”
“你们对我们有些误解，了解也不多。
培训中心有安排军训，你们先去适应一段时间。
杀怪异总不能就你们三人直接上吧。”见到左提三人眼中的诧异，肖牧云敲敲额头：“总之，你们先看看我们是如何与怪异作战再说吧。杀怪异并不一定要直接上战场。在后方也能做出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