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呜呜响了几声,黄杨车站上的火车缓缓的开动。
今天是黄杨火车试车的日子。拖着五六节车厢的火车缓缓加速,骑着马的富家子弟跟着跑了半个黄杨城。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对着火车指指点点。
车厢里衣着华丽的人们相互交谈着新鲜事。
指点着经过的黄杨县标志性建筑。
火车运转的时间并不长。随着汽笛声响起,又随着汽笛声停下。尝过新鲜的人们回到大厅进行未尽的狂欢。
吴国的权贵则是坐在一起,商量着如何瓜分招标书上的项目。
王室态度的突然转变,有着种种关系的权贵也随着转变。
接到调令的二王子对着自己的母亲和急忙赶来的舅舅沉默不语。
火炮厂建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国内的火炮全在父亲的手中。
才向黄杨伸手讨要配方。双方的关系还未恢复。让他去哪里弄火炮。
魏国突然要求加急火炮交接,不知要闹出多少乱子。
在灯光下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小珠子,在陛下的手中转动。
珠子内部尚未退去的血色如同花瓣,封印在这颗珠子里。
这是还在齐国的将士送来的第三颗血珠。
也是在人族天灾见证下死亡的第三个怪异。
不需要前方情报,他也知道。
在战场上诞生的血河级怪异会在春天之前离开。
攻克齐国的路上,又少了一颗绊脚石。
齐国王都西门。不合身的外衣层层包裹起来的人们跪在地上,随着一身黑袍的人口令之下,在地下对着一个搂着婴孩的怪异雕像一拜,再拜。
雕像之下墨绿色池子里,突然浮起半截人身。被绿色粘液浸透的人头如同嚎叫一般张开嘴。
不停朝拜的人们念着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无人发现立起的人身。
池子里的人身落下,起了几个泡泡。
“起礼乐。”
穿着轻纱的少女们赤脚从两边跑来,无惧外头呼啸的寒风,随着室内莫名响起的呢喃声翩翩起舞。
“祝舞起。”
跪在地上的人们如同木偶一般立起,随着少女的舞蹈扭动肢体。
墨绿色的池水人们踏动脚步的震动荡起一圈圈波纹。
从池底冒起的气泡被波纹打破,绿色的烟雾丝丝缕缕的散发出来。
“上祭品。”
依旧跳舞的人们看不到往池水里倾倒的残肢。
在他们的眼中,水中升起白莲,空中鲜花散落。
端坐于白莲之上的女人慈爱的看着他们。
不再感受腹内的空虚,身上的伤痛不在,莫名而来的喜乐充满心间。
随着少女舞蹈疯狂扭动的人们没有看到,升到半空的绿色烟雾生成一张人脸,大口大口吞食着什么。
仔细看去,与雕像被怪异搂着的婴孩有八九分相似。
囤放着左提送来尸体的房间被搬空,祭祀进入尾声。
数着今天收获的左提笑的开心。
说着醉话的林主事呃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床上。
浓妆艳抹的女人拨开他额头的乱发,捏着林主事的脸颊,把他的嘴张开。
女人的小腹一阵蠕动,随着胸脯的耸高,脖子粗了一整圈,根根青筋暴起。
抹的红红的嘴唇张开,像是要撕开脸颊。
足有拳头粗细,如同蛆虫一样的虫子,从嘴里探出,滴着绿色的粘液在空中扭动。
随着女人的头颅低下,往林主事的嘴里钻。
呼吸急促的林主事想要推开压着的女人。
如同麻杆一样的手撕开女人的衣服,没能在女人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丝痕迹。
嘴角被蛆虫撕开的林主事终于醒来,瞪大双眼,两脚用力踢打着床铺,想提醒门外的守卫。
听到声响的守卫放下杯子。“今天的动静真大。”
“听说他们给了些好东西,将军都说好。”
挤眉弄眼的守卫引起一阵哄笑,继续喝酒。
屋里林主事动弹的声响逐渐停下,两人软趴趴的叠在一起。
第二天醒来,林主事抹去嘴边的绿色粘液,回头看了眼没有动静的女人,张嘴喊道:“来人啊。”
老堂主要求的东西很多,却刚好在努力一把,就能达到的数字里。
安排好过节奖金和礼品的事后。肖牧云跟着大王子往第三塑造局走去。
由少府监改制而来的第三塑造局还保留着王室的风格。
坐落在山顶上的小楼纤巧细腻。屋檐之下的彩绘色彩依旧。
作为会计的清水司送上账本,坐在下方的各个工厂的主事望向肖牧云的眼中神色不一。
大王子不可能长期监管,以后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这个嘴上还没有蓄须的肖牧云。
人还没有到,前任主事就被送到宗人府的牢笼之中。
留给这位新主事的1000万资金写在最后。
没有负债,原料也备的十足。
还能坐在这的人都被宗人府派来的人勒索过。
要么把亏空填上,要么抄家去和前任上司作伴。
望着有些陌生的同事,大家心中都有些不安。
弹药厂的规矩他们并不陌生。
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西部军区的人还没有来,未来人事还会有调整。
要么在帝都更进一层,爬上大王子这条大腿。要么去清水衙门或是发送西部。
大家都认为自己会是前者。
王室的魄力和支持比肖牧云想象的要大。
人事权在大王子的手中。
财政权却是挪开了包袱送到他手上。
新鲜出炉的账本简单无比,调整过的成员眼神闪烁。
大王子简单的说了些场面话。
介绍到肖牧云的时候,他给了所有人一份文件。
“员工待遇以及福利都是固定。
下次调整,是参考诸位领导下的成绩和帝国需求。
机会我会争取,福利奖金也不需担心。
如同老堂主对我的要求一样。
我要结果。
诸位手上的份额,是参考忠武堂附属工厂近三年同类企业的数据而来。
能者上,庸者下。
诸位上位除了保证生产,还要精简人员,送往忠武堂重新培训。
培训人员也不是一杆子打死。
如果他们在忠武堂表现良好,说不定还会成为诸位的顶头上司。”
众人目光推选下,最为年长的铁厂负责人朱光奇站起:“不知道这个培训是如何说法。”
“诸位应该知道,我们还有下一步扩建计划。这个计划遍及全国。预计加设南北西三个大区,负责区域内的所有企业。
培训出来的人员将会加入新立工厂建设。如果表现良好,将成为新厂的负责人。与诸位竞争大区管理的位置。
帝国要稳定,王室要利润,我要结果。
顺序别乱了。
清水司从各个企业剥离,只作为记录者,直属与总部管辖。
我局将不定期派出督查人员监察诸位的工作情况。
涉及贪腐,直接送往宗人府处理。
没有特殊原因,未能达成生产任务和各项指标。
一月通报,二月警告,三月处罚。
如果还是没有改善,调职。
有罚就有奖,达到什么程度,拿多少奖金都在上头。而且上不封顶。不要觉得不可能。有的时候只是灵光一闪,对某项工艺进行改进,产量翻倍,也不是不可能。
奖金、大区管理位置都等着诸位。
后勤也是一样。
弹药厂有一套调查措施和评判标准。
我能向诸位保证的是,罚,罚的有理,奖,奖的有据。”
各个工厂的销售不是问题,生产有数据作为评判标准。从忠武堂各个工厂里抽调出来骨干人员,将加入采购,评判各个地方可以改进的地方。
参与培训的人员之中,也会挑选出一部分作为监督巡查人员。
既然王室已经做好了准备,肖牧云也加快脚步,推动王室企业改制的进程。
王室企业管理上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不干正事。
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如同言官一样,四处指责,却不能给出处理意见。
出现的问题,看着关系处理。
与上头关系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官运亨通。
与上头关系差的,吹毛求疵,小事变大事,大事直接打入冷宫。
大事处理之中,指鹿为马的事情屡见不鲜。
这些事情,后世都不能解决,肖牧云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
所以,以私人企业的利润问责,成了最终的选择。
在生产任务的重压下,减少其中关节,缩减不必要的后勤人员才是正理。
真要闹出一个人干活,十个人管理监督的笑话来。与那些囊虫有什么区别。
汜水伯现在很烦,非常烦。
送走了上门哭诉的亲家,不想进入后院的他,吩咐仆从不让人打扰之后,独自一人躲进书房。
现在他家的后院就是一火药罐子。而他就是点燃罐子的火苗。
求情的,要好处的人都在等着他的答复。
可他怎么敢答应。
安武公虽然没有动作,四处视察还带着他。可没有咨询过他的意见。
御前会议之后,陛下再没有招他参与招标书,是他逐渐失去信任的明证。
问题出在哪里?汜水伯还没有想明白。
那些认为他说得上话的家伙,还想着从三局之中咬下一块肉。
可王室的动作实在让他心惊。
肖牧云在三局上的话早就送到他手上。
目的和手段也很明白。
规矩我定下了,你要是不行,就换人。
如果人选还是从三局内部和宗人府挑选也就罢了。
忠武堂和西部军区的人加入竞争,总有些想上进的人会把盖子掀开。
把奖金摆在明面上,粗暴的告诉所有人,做到了就是你的。
如此简单的做法,却让原本的利益团体开始分裂。
总有些不甘愿,想要多分些的人。
他们上升无望,也想着能多分一点钱。
要是上头没有动静,他们也许会沉默下去。
可现在不同,明摆的分配法则,可以看到的奖金,让他们不再沉默。
就像是水面下的暗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吞人。
因为,他们是大多数。
这种情况下,汜水伯怎么可能答应那些人要求?
黄杨的铁路开通,参与典礼的人员送回当时场景。
陛下再度发了脾气。如果当初有这个东西,北边补给怎么可能陷入停顿。
在场的官员颤颤惊惊。
深知缘由的汜水伯知道,陛下害怕了。
黄杨与五色旗的秘约他知道。黄杨不过河没错,可没说不能南下。
如果能借助火车打通南下密林。黄杨能抛开帝国的控制,与楚国那些蛮子搭上线。
帝国不再是黄杨与各国联系的唯一。
这意味着许多事情将会出现反复。
而铁路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别看马跑得比火车快,可火车只要有水有煤就能跑个不停。
修整也是许久之后的事。
有了这项技术,各个地方的联络变快,王室对王国的掌控能更紧。
铁路的出现,把拥有两条最长水泥路的帝国从得意中惊醒。
帝都到黄杨的铁路,摆上了陛下案头。
三局、水军、铁路,汜水伯必须在其中做出一个选择。
拿出成绩重新回到陛下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