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后寿辰还有半个月,百寿图终于到了收尾的阶段。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清月姐姐。”
云婳拿着即将完成的百寿图,真诚地对清月说。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能帮到小姐就好了。”
清月也是高兴的,她的绣工能够拿到太后面前,还有点骄傲。
“子童,把我整理出来的那套头面拿来,算作我给清月姐姐的奖赏。”
清月打开一看,金光闪闪的,极其贵重,连忙道谢。
子童想笑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
什么整理出来的,明明就是宁王送的那一套,小姐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见长。
她可没忘记小姐拿到这幅头面时嫌弃的眼神,随手就扔在了桌子上。
“这都是清月姐姐应得的,如果得了太后的奖赏,有一半都是清月姐姐的。”
清月有些心动,云婳的大方,听雨阁的每一个下人都知道,也都尝到过甜头。
秦氏和云瑾烟对她肯定不会这么大方。
但是,她想要的是自由和幸福。而且,她如果背叛秦氏,一定没有好下场。
清月思量一番,还是决定要照秦氏说的做。
“小姐,老夫人召集全府人过去呢,听说是二老爷回来了。”
二老爷,云安勇,云安义的弟弟。
当年,云安义考取功名,封了定安侯,定安侯府建成,就把母亲和弟弟接来了。
云安勇读书不行,经商却很有头脑。
这几年一直在外跑商,很少回来。
可是她的娘亲和二伯一家关系很好,二婶舒雅就是母亲给二伯选的。
二伯和二婶恩爱有加,育有一子一女,二伯一家对母亲很是尊敬。
“子童,将母亲嫁妆里的那套紫砂茶具拿来,再拿一套简单点的头面,还有那套文房四宝也拿上。”
东西有点多,子童一人拿不了,把若云也喊上了。
“清月姐姐是一同过去,还是留下来?”
“若雾也不在,你们再一走,这听雨阁只剩下若雨若露了,奴婢还是留下吧。”
“也好。”
云安勇一家刚刚回来,府邸还未收拾出来,今晚准备就在定安侯府凑合着。
商人最讲究礼尚往来了,他们带了一大堆礼物回来,正在挨个分发。
云瑾烟和云瑾烟乐分别拿到了一盒珍珠,孟瑾桓拿到了一套《山川志》。
秦氏和柳姨娘是一整套头面。
定安侯的是一盘玉棋,触手生温,定安侯甚是喜爱。
老夫人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各色各样的宝贝抬进了她的库房。
“婳儿来了?”二婶最先看见了她,走过来亲热的拉着她的手。
“二婶,可是给婳儿带了好东西回来?”
“给你带的,自然是好东西,本来还给大嫂带了医书,没想到大嫂没了,苦了你了。”舒雅压低了声音,毕竟她现在的大嫂另有其人。
“爹爹宠着我,哪有什么苦的。婳儿迫不及待想要自己的礼物。”
“你这丫头,送你的不好在人前拿出来,晚上或明日你到二婶的房里,二婶拿给你。”
“婳儿真是越来越好奇了。”舒雅笑笑,就是一副要保密的样子。
云瑾烟看云婳和舒雅在一起,却没得到礼物,故意放大声音道:“大姐姐,我和乐儿都拿到二婶给的珍珠了,不知姐姐收到的是什么?”
“婳儿的礼物和你们不一样,是一条软鞭,在箱子底呢,不好拿。”云安义突然道。
“你说说你,明明商量好要给婳儿一个惊喜的,你这大嘴什么都娄不住。”二婶舒雅娇声骂他。
“这好端端得,送婳儿软鞭干甚,婳儿又不习武。”老夫人不悦。
“婳儿外祖父家都是武将,就算婳儿不习武,也可以防身啊。这软鞭缠在腰间多方便呢。是不,婳儿?”云安义问。
“二伯送婳儿的都喜欢,二伯和二婶有心了。”
“啪”的一声,老夫人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卫府已经获罪被贬到坍州了,我才将定安侯府摘出来,你就这样来气我。连桓儿都不习武,瑾瑶她一个女儿家就更不需要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云婳越发心寒,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高高在上的老夫人,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娘,不是我说你,这出嫁从夫,大嫂嫁过来就是我孟府的人,是我孟家儿媳,皇上发配卫府众人本就没牵扯到大嫂。”
“你这急巴巴地就把大嫂赶下堂了,本就做得不地道,你都不知道外人是怎么评价定安侯府的老夫人的。”
云安勇在外闯荡惯了,又多受卫婉婷照拂,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什么不对。
“你这个逆子!”老夫人气急攻心。
“母亲,你消消气,二叔不在京城待着,不知圣意,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为怪,让老爷好好和二叔说说其中利害就好了。”
秦氏拍着老夫人的背给她消气。
定安侯看老夫人好多了,尽量温和地说:“当初您趁我不在,逼迫婉婷下堂,婉婷性子软,不愿争,不愿抢。”
“我纳妾的时候,她哭着说我忘恩负义,可是没真正冷过心。这么些年,她操持定安侯府,里里外外,没有一点不让我省心的。”
“京城里人人都知定安侯有贤妻,就是瑾烟这些姨娘所生她也从不苛责。”
“她手把手教过瑾桓写字,亲自给瑾烟和瑾乐挑布料做衣裳。”
“她日日来给您请安,风雨无阻,我顾不得家,您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二弟的媳妇儿也是她千挑万选,找媒人娶回来的,婚事也是她一手操办。”
“卫府出事,她以泪洗面,我这个做丈夫的却无能为力,关系走不通,您还剥夺了她主母之位,我被有些人戳着脊梁骨,说我忘恩负义。”
“这些我都认了,您一人将我们兄弟俩抚养长大不容易。可我不觉得二弟这番话有什么错。”
“安勇和舒雅尚能记得她的好,母亲,她走的这些日子,您就没想过她吗?”
“儿子夜不能寐,白日里也只能去她住过的院子里走一走,可您打着我了我好的旗号,竟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
一番话,定安侯自己红了眼眶,云安勇和舒雅,云婳更是落下泪来。
“你们,你们竟一直怨怼老身!老身做得是对的,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老夫人坚信自己的是对的,她没做错。
秦氏她们都低下了头,对定安侯这番话一点触动也没有,只是不好表现的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