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南离瞧着司空弘,挑了挑眉。司空弘向来喜美色,郡主府里的女人比起皇宫里的女人来,毫不输的。这一下,见了落雪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自然不肯放过。
“郡主夫人?”落雪饶有兴趣笑道。
司空弘点了头,道:“在下愿娶姑娘为夫人。”
“百里郡主府里那么多女人,还缺?”落雪笑问道。司空弘道:“姑娘若愿嫁与在下,在下愿将府里的女人全数遣散,只待姑娘一人真心。”
听此,花南离冲落雪使了眼色,欲让落雪跑。司空弘这一个人看上的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道理,不管使上什么手段,都没有逃掉过的。
落雪一笑,淡淡说道:“郡主夫人算什么?就是王妃、皇后,我也无半分的艳羡。”司空弘听了,晃是一愣。未想这一个神妃仙子一般的人物竟这样不羡世俗高位。
花南离拍了拍司空弘的肩膀,道:“好家伙,你是瞎了眼不曾?看上这一个山里来的母老虎。”
“比南郡主说什么,这一个姑娘生得神仙一般,怎么会是山里来的母老虎。”司空弘说道。
花南离抽了抽嘴角,天下间最厉害的母老虎就当数落雪,偏偏这些凡夫俗子就迷恋上落雪一副好样貌,什么都敢依着她。
“姑娘如今就是不肯,在下也要让姑娘回郡主府。”司空弘道。落雪歪了脑袋看司空弘,道:“你倒是试试。”
“那姑娘可要小心些。来人,抓了这一个姑娘。小心些,千万别伤了姑娘。”司空弘道。百里郡的士将一应而起,纷纷过去围了落雪。落雪不慌不忙,道:“你们只管来打,小心别哭着鼻子回去就是。”
士将们相看几眼,说了几个得罪,才冲向了落雪。奈想落雪红袖一挥,劲风狂扫,直将几个士将击飞。士将们这才认真起来,一哄而起。落雪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几个招数便将士将打趴下来。
司空弘见了心急,又恐士将们抓不住落雪,又怕士将们出手重了伤着落雪。正乱间,见两边尘土飞扬,地面震动,马蹄声夹着步声汹涌而来,千军万马之势。
“郡主,神人之主和魔巫少主来了!”
一声呼起来,众人满阵惊慌。士将们与落雪停了手。落雪瞧过去,一边是神人一族来人,一边是魔巫一族来人。
花南离瞧一眼无玉与子桑容月,又看落雪,不禁修眉深皱。此次神人之主与魔巫少主如此兴师动众而来,确乎是为了落雪。
待无玉与子桑容月下了马,缓缓走过来,各自行了一礼,浅笑盈然,面上无半分别样的神色。
花南离看他二人,了然明白了,下了马,将落雪拽了过来,道:“你给我回南山去,别再下来!”落雪愣了一愣,道:“师兄,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晓得喊我师兄?你现在就给我回山里去,再下来,就打断你的腿。”花南离嗔道。司空弘疑惑的看着他二人,子桑容月看落雪,蓝眸微荡。无玉亦轻轻皱起了修眉。
“我不回,我要陪着容月。”落雪挣脱花南离的手,道。花南离一冷笑,道:“你还敢陪着他?只怕连命也要丢了!任你以往怎样闹,这一回,你非得回南山去。”
“……师兄,我回不了了。你就当,南山从没有我这一个人罢……”默了一会,落雪轻声道。
花南离道:“好,我管不了你了!”说罢,上了马,一双凤眸瞧着子桑容月与无玉,冷冽之意如来自阎王殿,寒人心骨。
马蹄声远,比南郡士将随花南离行愈远。司空弘亦辞了礼,领着士将走了。
落雪呆呆看着花南离骑白马远去,他殷红的衣袂荡在空里,刺目得很。子桑容月来到落雪面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温声说道:“回罢。”
落雪回首瞧一眼,无玉一双墨玉般般的眸子看着她,还是清冷得无一丝烟火情谊。她长睫颤了颤,同子桑容月走了。
子桑容月与落雪同乘一匹马,掉转马头,往回去了。魔巫一族大军紧随其后,一同撤了。无玉看那一骑白马愈远,一双墨眸愈冷。
“公子,我们回罢。”鹤枯道。无玉应了一声,掉转马头,走了。神人一族大军亦随无玉走了。
子桑容月看落雪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道:“雪儿往外走一趟,可有伤着?”落雪摇了摇头,道:“未曾伤着。”
“那便好。”子桑容月笑道。
落雪笑了笑,没有言语。她晃然想起无玉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那一双眸子里无一丝烟火情谊,更如海如渊,叫人始终瞧不真切。
入了夜,安息原上月如勾,冷风拂面,似刀割。落雪来到雪安城的城墙之上,看这一个偌大的原,原的那一边是神人一族的锦墨城。
子桑容月拿了一件披风来,见落雪立于城墙之上,牵唇一笑,温声唤了雪儿。
听了声,落雪回首,见是子桑容月,笑着跳下了城墙。子桑容月来到落雪面前,将披风给落雪披上,道:“这会子夜深,风又大,容月还不见你回来,便寻了过来。”
“我要你寻什么?左右不会丢了去。”落雪笑道。子桑容月道:“容月怕你吹了风要着凉呢。”
“好容月,偏你心疼我。”落雪道。子桑容月笑了笑,没有说话。落雪看一眼原上,道:“容月,着一个原为何要叫做安息原?”
子桑容月往原上看,清幽月光下,这一个原更显荒凉。轻轻笑道:“这一个原上,千世万世来,殁了许多人。人们怕他们不肯安息,便取名安息原。”
“明日,这原上岂不是又要多许多冤魂?”落雪问道。明一日,神人一族与魔巫一族开战,或许是一场恶战。
“容月不知。”子桑容月道。落雪一笑,道:“这会子,我念起这一些做什么?还是走罢,凉了。”说罢,牵了子桑容月下了城楼。子桑容月看落雪的侧脸,轻轻笑了。
回得住处,子桑容月对落雪道:“雪儿,明日好歹小心些,莫伤了自己。”
战场上刀剑无眼,落雪身为匪终将军,终还是要上战场的。
“容月,你安心罢,我知晓的。”落雪说道。子桑容月握住落雪冰凉的纤手,道:“雪儿,容月想到你,便再不能心安了。”
落雪听了,牵唇一笑,道:“有什么,让你不肯心安?”
子桑容月蓝眸一敛,道:“容月怕,雪儿不肯要容月了。”落雪看他,他一张玉面在月光之下更是清俊,白发蓝眸,丰神俊秀,恍若天间的神秀精灵。笑道:“容月,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肯要你?我就是不要自己,也不会不肯要你。”
落雪的笑颜纯澈无半分杂质,如孩童一般美好。子桑容月蓝眸一荡,轻轻笑道:“许是容月想错了。”
“好罢。夜深了,你早些歇下罢,明一日起来,还有许多事情忙呢。”落雪道。子桑容月应了一声,落雪便走了。子桑容月看落雪愈行愈远,呆呆站着,夜风拂起他如银的白发,更吹起他纯白的衣袂。
“少主,落雪姑娘走远了。”攸宁走出来,见子桑容月愣愣站着看落雪愈行愈远,说道。子桑容月回了神,淡淡一笑,道:“是,雪儿是走远了……”说着,往里边去了。
攸宁看子桑容月恍惚心神的模样,很是疑惑,张了张口,还是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