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尘冷笑一声道:“是吗?”脚下不停,一招“沾花拂柳”,往谭校手腕上点去。
这一招如同落絮般轻柔,看似无力,实则暗劲运于五指,蛊惑人心。此手法旨在轻、柔、缓、准、狠。准和狠自不必说,轻者需要施展者举重若轻,淡写轻描;柔者则需出手气度闲逸,行若无事。若临敌之际,若手指僵硬,慌乱接招,未免大失沾花、拂柳的雅称,亦少了惑敌之态,落得下乘。
果然,谭校见他拂来的手指柔弱无力,只道他胆怯而致斗志全失,笑道:“怎么跟个娘们似得。”话未说完,只觉手腕一麻,紧接着一缕缕如蚕丝利针般的暗劲沿臂而上。
原来药尘的手似乎不经意的一拂,看似缓缓落下,却是后发先至,早已按上谭校的“曲池穴”。
谭校一惊,急欲缩手,可惜为时已晚。药尘岂会给他机会,指尖甫触,猛然发力,强大的内劲如洪水涌入谭校的经脉,旋即化作千丝乱窜。
谭校修为本比药尘高三个境,岂知轻敌大意,落于下风,“曲池穴”涌入的内劲偏又散传开去,丝丝麻痛有如蚁咬,想运劲抵御,要穴又被制住。他有丝心慌,喊道:“小子,够姜就放开我,咱们真本事打一场。”
药尘心道:“老子要是放开你,老子便是水鱼。”也不答话,手指用劲,“嗞”一声,竟将整根手指插入谭校的穴位。
谭校一声惨叫,全身登时酸痛难当。也是他心狠,强咬着牙关,用力把身子一扭,只听得“咔”一声,整个肩膀便软垂下去,紧接着大叫一声,把自己的右臂生生扯下。
一臂既断,药尘的劲力自然无法顺断臂通往全身。谭校酸痛立消,力气渐复。
纪尚见到满地鲜血,药尘又拿着谭校断了的臂膀,血肉模糊,十分可怖,吓得花容失色,险些晕过去。
药尘见惯流血,随意把断臂扔在一边,笑道:“现在就死无全尸了。”
谭校见他如此年纪,却能面不改色地直视如此惨境,甚至还露出了笑容,不禁一凛,道:“你好像并不惧怕。”
药尘轻轻擦拭手中的鲜血道:“见惯了就不害怕了。”
谭校脸色惨白,他自断手臂除了要挣脱药的胁制外,便是要利用这微妙的心理恐惧,来达到不战而胜的效果。
此刻,他知道自己失算了,从一开始,便失算了。他紧盯着药尘道:“你是谁?”
药尘的容貌在他的眼瞳渐渐扩大,恐惧逐渐漫延至全身,他大叫一声:“不要……”
时间就在这一刻定格,伴随着药尘阴冷的笑容,谭校颓然倒下,眼瞳亦随之失去了光茫。
药尘一脚踢开校长室的大门,取出那“异宝”一看,笑道:“果然是血精石,只是太小了”
他心情极佳,叫道:“出来收尸吧!”
一把愤怒的声音响起:“原来你早知我在附近的!”
一名身穿白色外套的成熟女性走了出来,知性而不失美丽。纪尚一见那女人,叫了一声:“沈老师。”使扑到她怀里痛哭起来。
沈师望着满地鲜血刺眼,亦不禁心悸,问道:“你干的好事。”
药尘笑道:“你不是一直在偷看吗?”
沈师见他嘻皮笑脸,毫不在乎的样子,不禁有些恼怒,道:“你叫我出来,是来向我示威?”
药尘道:“怎敢。”指着地下那具尸体道:“这个怎么处理?”纪尚一见,又哭了。
沈师大怒:“关我屁事!”纪尚泪眼婆娑地看着沈师道:“老师,你说粗话了。”沈师脸色一红。
纪尚趁这当儿道:“老师,你就帮李平吧。”
沈师下正要点头,突然醒悟,骂道:“臭丫头,险些中你的诡计。怎么,不怕了?”纪尚惊叫一声,又把头埋在沈师的肩上。
药尘冷笑旁观,沈师道:“你好自在啊。”药尘笑到:“我还未成年,不怕。”
沈师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现在知道自己未成年,刚刚恶斗怎么没想起自己是未成年?”
药尘满不在乎道:“反正我相信法律。”沈师道:“看见你这个模样就来气。”纪尚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道:“他就是这么讨厌。”药尘突然惊道:“谭校的尸动了。”
纪尚吓得脸色惨青,颤声问道:“哪里?”药尘一指谭校的尸体道:“你转过头看看就知道了。”沈师怒道:“别吓人。”
药尘道:“你害怕还不赶紧离开,想帮谭校收尸吗?”纪尚惊呼一声,沈师轻轻拍拍她的背心,柔声道:“去上课吧。”纪尚看了药尘一眼,药尘骂道:“快走。”
看着纪尚慌张消失的背影,药尘道:“真没用。”沈师没好气道:“你能好好说话不?”随后叹道:“她能抑制着恐惧陪你在这里呆这么久,也是难得。”药尘道:“这事是她惹出来的,怎么反成了她陪我了?”
沈师怒目而视,药尘缄口不言。沈师叹道:“你不应该收她为徒的,至少你在收她为徒之前,要让她知道师徒伦常不可逾越。”药尘道:“这需要教的?”
沈师道:“自辛亥以后,很多规矩都被冠以陈旧迂腐的帽子,在普通人的生活逐渐被弃忘,只有术士间规矩太严,不便更改,才得以沿用至今。”
药尘点头道:“原来如此,数闻你提及术士,术士到底是如何的人?”
沈师道:“我很好奇你一身本领是从哪里习来的,明明是术士,却对术士一无所知。”
药尘笑道:“别叫我术士,我比术士高级得多。”沈师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脸上一刮,笑道:“不要脸,就你厉害。”药尘见她不信,也不解释,哂笑而过。
沈师道:“其实术士就是和你一样,依靠修习功法来获取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术士分为初级术士、中级术士、高级术士和仙术士,据说修炼到仙术士就能御驾升腾,冯虚御风。”
药尘“哦?”了一声,道:“为什么要用“据说”一词来描述仙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