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知心里怨恨得不行,夕浮果然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面说着不愿意不喜欢,矫情得不行,一转身又扑进王兄怀里,居然就快要成亲了,哼哼,有她婉玉知在一天,她就不会让她的奸计得逞,王兄是她的!
“既是这样,不然让菀儿陪浮儿走走?”虽是问句,婉玉知却不由分说地挽起夕浮的手向着夕浮刚才行走的方向继续走。
夕浮笑笑,也不好拒绝了,本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结果……唉,罢了罢了。
俩人在前边走,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宫人,虽是如此,却也不会有那不长眼的去打扰俩位主子的漫步。
一路上都是婉玉知在说,夕浮只是配合地笑笑,间或附和地说“这样啊”“真的吗”“然后呢”。一个听一个说,倒也相谈甚欢。
俩人不知不觉间便又走到荷夕池边,月夜下,荷夕开得分外美丽,在这特殊的光线熏染下,盛开的荷夕好像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光,竟让俩人驻足看了好一会儿。
“浮儿你想不想摘多荷夕放在屋里赏玩?”婉玉知突然轻声问道。
“……”夕浮目光迷离,回过头望向婉玉知,突然腰间被人推了下,脚下一个打滑身子直往荷塘里跌落,耳边传来宫人们的惊呼声,夕浮看到婉玉知伸出手正要拉住她,她脑子里还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知道自己要掉下池塘了,在落入水的那一瞬间,夕浮看到婉玉知嘴角的讽刺,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就在她快要陷入昏迷时,突然一双温暖的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她挣扎着睁开眼,望进一双灿若星辰般勾人摄魄般的眼睛里,她终于心安了,可以安然地睡一下了。
再次醒来,熟悉的帷幔,熟悉的摆设,熟悉的熏香,这无一不告诉她她此刻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下还是那张舒适的大床,身体也没有多少不适,只是有些无力。
夕浮愣愣地望着头顶上悬挂这得夕穗一时分不清现在是在梦中还是落水才是真正的在做梦。
“姑娘你醒呢,太好了。”
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多一会儿又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御行裔阔步走来在夕浮的床边蹲下,一手紧握住夕浮的手,表情惊喜又后怕,“浮儿你终于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来人让太医过来看看。”
“你怎么来了?”夕浮抽回被御行裔握着的手放回被子里。
“你落水了,幸好被及时救起,差点就出事了。”御行裔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心里一阵失落。
看来那真的不是梦,那么是师傅救了她吗,她好像看到师傅了。
“是谁救的我?”夕浮问道。
御行裔眸色一暗,“是个侍卫,我已经命人打赏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是个侍卫么?
夕浮脑中突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竟然是为她捡风筝的石崇!夕浮摇摇头不想继续想,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生了锈的齿轮,只要一努力回忆什么东西脑袋里就好像有个丝线被牵扯得隐隐作痛。
“我感觉很不好,全身无力,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落水吗?”夕浮问道。
“我听菀儿说了,你们晚上在荷塘散步不小心滑落下水,我也派人调查过了,确实有滑落的痕迹。”
“你真相信我只是不小心滑落下去的?还是说你只愿意相信你那个妹妹。”夕浮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御行裔眉头皱起,似乎对夕浮的话不满,菀儿是什么性子他最是清楚不过了,平日里菀儿就经常在他耳边说夕浮的好话,还告诉自己有多喜欢夕浮,希望夕浮能早点成为她嫂子。
可见菀儿是真的很喜欢浮儿,可是浮儿为何还要怀疑菀儿,若这话被菀儿听到了,她该有多难过。
“浮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菀儿她很担心你,你落水后她急得都哭了。”御行裔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菀儿解释清楚。
“你确定她是着急得哭而不是喜极而泣?”
“浮儿!”御行裔脸色有些难看,“抱歉,你刚醒来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让太医过来看看。”说着御行裔就起身准备往外走。
“你说到你的好妹妹就不高兴,你如此不愿相信我还说什么喜欢我。”夕浮的话打断了御行裔的脚步。御行裔身形顿住,转过身来走到夕浮床边,叹了一口气,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却被夕浮偏头一侧落空了。
“浮儿你们不是很要好吗,这两天我看菀儿经常来找你玩,我知道你这次落水受惊了,莞儿确实有错,不该没有照顾好你。”御行裔收回手软下口气说道。
“是很要好,所以更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御行裔,如果我告诉你,我这次落水其实是婉玉知把我推下去的,你信吗?”
“浮儿别闹了好吗。”
“你说我在闹?呵呵,我就一句话,这不是意外,是婉玉知推我下去的。”
“浮儿你……唉,那我让菀儿来给你道歉好了。”
“敷衍!你还是偏向她,我累了,你走吧。”说着夕浮钻进被窝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御行裔无奈地用手揉了下头痛的额前,叹了一口气为她整了下被脚柔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夕浮没有回答。
御行裔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后,吩咐如玉好生照顾好夕浮,然后离开。
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夕浮又重新从床上坐起来,如玉见了忙走过去伺候着,夕浮心里烦闷,挥了挥手让如玉离开,不许任何人打扰她。
等房间里的宫人都离开后,夕浮轻吁一口气,这才静下心来思考从刚才就一直困恼着她的问题。
詹俗确实是到了景岚国王宫,夕浮陷入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虽不怎么真切,那感觉却是不会骗人的。如果真的是师傅救的他,那么他是怎么潜入王宫的?现在又在哪里?
突然灵光一闪,夕浮忙唤人进来,如玉听到声音后率先走了进来。
“如玉你可知是谁救我上来的?”夕浮问道。
“回姑娘,是石崇侍卫。”
夕浮心中一喜,果然是他。“那么他人现在在哪?”
“石崇侍卫今日不当差,应该是在他府里吧。姑娘可是找石崇侍卫有事?”如玉心下好奇,却也不敢多问。
“哦,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是救了我的人,我自然得要好好感谢的。”
“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那是石崇侍卫应该做的。”
“嗯我知道了,如玉等石崇侍卫回来时记得告诉我一声。”
“是,奴婢遵命。”如玉应道。
“好了,你下去吧。”
“姑娘,太医已经到了,就在门口等候着,要让太医过来看看吗?”
“不必了,我没什么大碍,睡一会儿就好了,你送太医回去吧。”
“是,姑娘好生歇息着,有什么事唤一声即可,奴婢就在外间伺候着,奴婢告退。”如玉行了个礼后弓身向后退几步,然后走出房间,小心地关好房门。
夕浮伸了个懒腰,虽被御行裔闹得心里烦躁,现在却心情格外的好,原来师傅早就在她身边了,难怪石崇那么平凡的一张脸,那么普通的一个人,居然莫名地吸引自己的目光,感情原来真身就是师傅啊。
婉玉知那女人居然想杀她,她是不是该回报下她的厚爱呢?夕浮阴暗地想道。
转念又一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现在还是逃跑要紧,报复什么的还是等她和师傅离开了景岚国再说吧,现在她还是保持低调比较好,若是惹些麻烦什么的,万一破坏了师傅的计划可怎么是好。
这么想着,夕浮心情豁然开朗,觉得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还是好好养着身体,为逃跑养精蓄略吧。
随即夕浮好笑地摇摇头,她真是被婉玉知折腾得都有被害妄想症了。
如今她已经知道师傅就在宫里了,要不她干脆去找他?不不不,还是算了,万一惊动了御行裔暴露了师傅的身份那可怎么是好。要不她偷偷去看一眼,比较师傅如今是顶着石崇的身份,而这个“石崇”又是她救命恩人,她去探望探望应该不算问题吧。
可如今的问题是,她该如何出去呢,找御行裔?他那多疑的性子会同意吗,而且她刚与她闹翻。
突然一个名字跑进脑海,夕浮一拍脑门,对啊,她可以找夕溪词帮忙!
这么一想夕浮便呲呲窃笑起来,她笑着笑着,一张脸就耸搭了下来,她可没忘记自己刚到这里时给夕溪词的下马威。别说她与夕溪词井水不犯河水的,如今俩人又是恨不得对方死的情敌关系,夕溪词怎么可能会帮她,不落井下石就谢天谢地了。
夕浮郁闷了,她一郁闷就想要出去走走,不然她会自己把自己气死的。
夕浮简单地收拾了下,罩了件栗色斗篷,推开门唤了一声如玉,说了声自己想要出去走走。
如玉脸上闪过一抹担忧,“姑娘,夜深了天寒露重出去不好,而且姑娘身材还虚着,实不应该在出去。”
“没事,我就在这附近走走,你跟着就行,不用再叫其他人了。”夕浮摆摆手。
“可是……”如玉还要说什么,却被夕浮打断了,“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让你跟着就跟着,你不愿意我一个人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