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刚过没两天,苏府上下一片和乐融融的模样,府里的下人第一年当差便领了许多的赏银,苏淮景的俸禄养活这一大家显得绰绰有余,府中账目越来越繁杂,李澜青只能抽空一同处理府上的账目。
“夫人,府外有人闹事,将一大堆的花圈堆在了门口,奴才让人怎么驱赶都送不走她们。”
李澜青手里握着毛笔,用红色的墨汁记录着可能有错的账目,却见刘伯在大冬天的,额头上急出了一层汗,吓得李澜青连忙将手上的笔放下,心里的账也被她一下子抛到脑后。
“花圈?可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吗?”
刘伯说的这件事情还真是骇人听闻,大过年的怎么会有人将花圈摆到她们门口,这纯粹就是触人霉头。
“奴才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见他们一来就将各式各样的花圈摆在府门口,大哭大嚎的说是什么要为人送魂。”
刘伯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愁眉苦脸的将自己知道的,尽可能提供给李澜青。
“拿上把伞,我们去门口看看,把府上有力气的小厮都叫上。”
不管今天来这里的是什么人,敢在府上这样闹,李澜青绝对不会放过她,话语间,只见李澜青眉宇间充满了煞气,好像没一头乌云在头顶上盘桓一样。
苏府门口
李凤莲披麻戴孝的跪在大门口,眼泪吧嗒吧嗒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这场大雪从天而降,覆盖着地上的一切,李凤莲的身上到处都是雪花,足见她不是来了一时半刻。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以为是什么样的劲敌,李澜青从府门出来之后,便看到李凤莲跪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她眉头微簇,一脸的不耐烦,声音里充满了疏离。
“李澜青,这好歹也是你奶奶,如今她就这么去了,你作为孙女儿难道不应该为她披麻戴孝,送她入土为安吗?如今我连进你府上都这么难,奶奶的魂魄又如何进得去。”
看到李澜青出来,李凤莲一把抹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刚刚柔弱的模样一瞬间荡然无存,多的更是一副贪婪的模样。
“李凤莲,你怕是还没搞清楚,她早就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李家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这可是里正作证的事情,如今她死了跟我有何关系?”
乍一听到李老太去世的消息,李澜青还有些惆怅,可是一想到这贪婪的一家子人,她的那点儿善心便都烟消云散了。
“要不是我相公中了你的圈套,我们一家怎么会变成这个这样,相公他打了娘,这跟你脱不开关系,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跟我一起送娘入土为安,这丧葬的钱,你至少得出一半。”
李凤莲忽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李澜青便义愤填膺的说着。
她的几个伯伯更是顺着李凤莲的话,将更多的丧葬用品都摆放在苏府的门口,身后一口粗陋的棺材静静的躺在路上,漆木都有些脱落,看上去简陋不堪。
“这里是苏府,不是我李澜青一个人的家,她虽然是我的亲奶奶,但是已经跟我没有关系,再说了,哪有媳妇儿的娘家人去世了,夫家还要报丧的。”
李澜青眉头皱的极高,说到底这还是苏淮景他家,公然的在门口摆上这些不祥的东西,这不是让一家人倒霉吗?说难听点,说是诅咒苏父和张氏活不久也是有可能的。
“反正娘如今去世了,你不管也得管,你住着这么大的房子,手里家产无数,你夫家如今又是皇上的大官,难不成要让你奶奶的魂魄无处安放吗!”
李凤莲如今是被钱逼疯了,只要是能让李澜青出了这钱,无论什么手段她都能干的出来。
“你相公牛氏和他爹娘跑到我府上来,是被官府抓走了,是生是死于我何干,况且打人的是牛氏,又不是我,凭什么要让我为牛氏背这个锅。”
李澜青顿时便觉得火冒三丈,无论跑多远,都甩不开这个多事儿的一家人,当初明明说好的,她给了那些银子,便与这一家人再无瓜葛,可谁知道她们几次三番的跑过来要钱。
“我们如今落成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你当初给了牛氏那些钱,又怎么会有这些事情,说到底娘还是因为你死了,这事你必须负责到底。”
李凤莲气急败坏的冲上来,与李澜青一圈之隔,瞪大了眼睛把所有的罪责往李澜青一个人身上赖,丝毫不在意所谓的礼义廉耻。
牛氏一家因为有了王公子的授意,最终被人打了几十板子,给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做苦力,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再回来了,牛氏一家倒台之后,李凤莲既要为李老太看病,又得照顾这一家,因此更加的入不敷出,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听见没?这苏家媳妇儿竟然连她亲奶奶都不管,棺材都抬到门口了。”
“怎么会有这么不孝顺的人,难不成要亲眼看着自己娘家人如此穷困潦倒。”
“这苏家不是刚搬到这里吗?这宅子也是不久前刚盖的,他们有钱盖这么大的房子,怎么会没钱给自己娘家人呢。”
“难怪人家说这姑娘嫁出去了,就像那泼出去的水,根本回不来,到了夫家就只顾着惦记夫家,连娘家人的好全忘到脑后了。”
被李凤莲这么一闹,苏家周围的人家和百姓全部都出来了,将苏家围成一圈,那黑漆木的棺材赤裸裸的被人们当成了最热切的话题,有的人甚至对着李澜青指指点点,眉梢眼间都是鄙夷之色。
听着这些由天而来泼下来的脏水,李澜青的额头多了好几条黑线,如今李凤莲一伙人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苏淮景算是朝廷命官,若是这些话传到朝廷,被言官拿出来说嘴,恐怕苏淮景的仕途也不会顺利了。
“我早与李家断绝关系,嫁到苏家,我便是苏家的人,娘家的事情我能帮衬就帮衬,不能帮衬那也是应该的,你可别忘了,你们当初是怎么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