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应是秋意渐浓,旅游佳季。
而这里已是白雪皑皑,连绵的山脉,海拔并不是很高,顶峰不过及及数千米,膝高的大雪覆盖住了整片山脉。
寒风卷起满天飞雪,吝啬的夕阳挥洒而下,使得入目的一切都是白茫茫一片,
若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会被晃花了双眼,而患上雪盲症。
南边,背阴向阳的一处山脊里,一缕袅袅青烟缓缓升起,然后紧接着便被风雪无情的打散。
很难想象,再这样无人涉足的极端环境里,还会有人在这此地生活。
篱笆和木支围成一圈小院子,里面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地面隐隐有耕种痕迹的冻土,
紧贴山壁而建的土房,泥土混着薅草的墙壁,已经被冻的坚实无比。稻草扎的屋顶呈三十五度斜坡,没有任何积雪能堆在上面,无不彰显着劳动人民的智慧。
啪啪!
火盆里木炭烧得通红,时不时响起木炭爆裂的声音,为屋子里添了更多暖意。
呼~!
嘬了一口满是铜渍且被磨得发亮的老烟枪,一口浊烟如箭从皱裂的嘴唇里喷涌而出,
足足三米多远才散开,顿时一股二手烟从屋内升腾而起。
身披黑黄条纹皮草的老爷子坐在炕上,时不时翻弄一下火盆里烤着的土豆和肉块,
满头银色的白丝覆盖在狗皮帽子下,脸上布满了岁月的雕刻,一条条深壑的皱纹。
如果忽略老爷子将近两米的身高和膀大腰圆的体型,以及一条从左眉骨贯穿眼睛直至嘴角的长疤的话…
其实老爷子的面相看上去还是很慈祥的吧。大概吧?
如果不深入了解的话,没人能想象的到,老爷子已经一百一十岁高龄,而且很快就要到一百一十一岁高寿了。
“这小瘪犊子,咋还没回来呢?”
老爷子盘坐在炕头,掏出怀里已经被岁月侵蚀成暗金色的怀表,将怀表抵到远处,眯起一只眼睛紧皱眉头,看清了指针后不禁心生嘀咕。
与此同时,山脚下一条长长的脚印??向上蔓延着,
风雪里,一个壮实的身影正一步一个脚印,往土房的方向走来。
且称呼他为少年吧。
即使身形庞大了几分,略比老爷子壮硕了那么几分,
可那稚嫩的脸庞,星眸剑眉,明目皓齿,以及清澈的瞳孔,
无不彰显着身影的年轻,少年才刚刚十七岁,他还是一个孩子呀。
请忽略少年背上满满当当的巨大黑色环球旅行背包,以及手拎着的鹿状动物。
天寒地冻,目测百多斤的负重挂在身上,膝盖高的雪层也没能阻挡少年的脚步,少年依如往常,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也确实没影响……
与老爷子不同,少年身上没有披任何皮草,只有一套单薄的秋装,即便如此,也被少年的身躯撑得充实。
少年脸上气色红润有光泽,并没有被风雪冻的深红之色,
丝丝热气从少年身上升腾而起,紧接着便被风雪打散。
大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旺!
如果待在少年身边的话,会明显感觉到少年身边的温度,至少要比这寒冷的天气高出两度!
“爷爷我回来啦!”
少年推门而入,顺便带进来些许雪花和丝丝寒风。
“嘿嘿,路上遇到了一只傻狍子,它步步回头得逗我,俺就气不过,
一个大脖搂子给嗯那了(○^?^)?”
“这是狼坝村张大娘给咱爷俩的过冬粮食,俺悄悄瞧了眼,里面全是肉干吧!
张大娘可真敞亮!”
少年进屋之后,便喋喋不停,给原本寂静的屋子添了满满的生气。
“你张大娘家的事解决了没有?”
老爷子看着絮絮叨叨的少年,独眼里不由流露出一丝溺意,然而面上确不见丝毫表情,嘬了一口烟枪,悠悠问道。
“嗯哪!已经解决啦”
少年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取出一小卷红色的毛爷爷,和一块不规则的不知名兽骨。
兽骨仅有小拇指甲大小,灰白色,两面凸起,背呈弧面,中间还有一小块空洞,
若是熟悉基础生物结构的人在这,便能一眼认出这是某小型脊柱动物的第一块脊骨--寰椎骨。
从骨骼的大小分析,它生前的体长大概在二十公分左右。
“张大娘给的红包,俺都说了不要,张大娘一定要给俺,还说啥:俺要是不收的话,就再也不让俺去她家牧包了。
那俺只能带回来了。”
“还有这个小东西,小黄皮子,就是它祸害张大娘的牛,搞得张大娘家现在就剩下二百多头牛,可把张大娘心疼坏了。”
少年并没有太在意那块小寰椎骨,随手抛給老爷子,便开始数起了红色毛爷爷。嘴上说着不要,脸上摆着勉为其难的表情,手上却无比诚实。
“一,二,三,四……二十!
还是张大娘敞亮!”
少年数完之后,内心略有些小激动,打开炕边的一个木箱子,里面红红绿绿,满箱子的毛爷爷!
这可是少年所有的零用钱,足足积攒了十多年。
归置的整整齐齐,放到箱子里,扣好,开心~
虽然少年并没有消费的习惯,也并不是很喜欢钱,可每当把新的毛爷爷归置整齐时,少年总觉得莫名的舒服。。。
而木箱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十多块大小不一的寰椎骨,里面有大有小,最大的也不过大拇指甲大小;
不同的是,盒子里的寰椎骨全都是深红色的,好似在血液里浸泡过一般。
“小瘪犊子,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赶紧滚犊子,去里屋背书去,别以为今天去了张大娘家就不用背书了。”
老爷子撩起烟枪,恨铁不成钢的在少年脑壳轻轻敲了一下,就将少年撵去“里屋”。
“嗷,知道啦…”
少年刚刚还小激动呢,一听说要背书,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蔫的走向屋子尽头的帘子。
少年掀开帘子,然而帘子后面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房间。
而是一条宽阔的通道,直通山体内部,两边微微摇曳的昏黄油灯照亮着通道。
通道尽头,一个平整宽敞的大厅便出现在少年面前,围绕大厅还有一圈十数个稍小些的山洞门,通往其他不知名的房间。
每个分洞门的上面,都写着一串古俄文,与现在的俄文有很大的区别,更像是俄文与蒙文的结合体。
如果翻译过来的话,便是:军需库,药品库,弹药库,武器库等……
很明显,这是一个前苏联的废弃军事基地,至于为什么会修建在这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少年径直向写着指挥室的房间走去。
石桌,木椅,油灯,少年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即使很不情愿,少年也硬着头皮,一字一句的背着书卷。
书皮上写着八个大字--五年模拟三年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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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小东西。”
老爷子捏着寰椎骨,独眼里煞气一闪而逝,紧接着便恢复如常。
微不可查点黄泽从寰椎骨上闪过,一个土黄色的虚影出现在空中,虚影非常虚幻,仿佛随时都能消散,却又清晰无比;
二十多公分的体长,四只黑色的小爪子,蓬松的尾巴便占据了体长的三分之一,贼眉鼠眼的瞳孔里满是机敏戒备,和恐惧。
黄皮子,也叫黄鼠狼,学名黄鼬,昼伏夜出,极少出现在人们点视野里。
黄皮子虚影凄凄的望着老爷子,内心满是绝望,吾命不休矣!
“既落入你们这两个贼人之手,要杀要剐,快点动手吧,哼╯^╰”
黄皮子出乎意料的硬气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老爷子,毅然决然道。
“哟!灵智不错,人言流利,修行时间不短了吧。
既生了灵,那你应该知道,建国之后,山精灵怪不得干扰人类生活。
说说吧,为何去祸害那张婆子家里的牲畜?”
老爷子也不知为何被这鬼精鬼精的黄皮子勾起了兴趣,不由轻笑问道。
按照老爷子以往的性格,找到黄皮子这种祸害人的灵,看当天心情给灵两种选择;
一,直接捏碎灵寰骨,灵碎意灭,
二,放点血,气血封印镇压,扔到“里屋”。
若是老爷子脸上没有疤痕,微笑一下还是很有亲和力的,不过眼下嘛,反而让黄皮子更加恐慌。
“冤案,大爷俺冤呐!”
听到老爷子的询问,黄皮子立马忍不住了,顿时怨声道载:
“原本俺在狼狈村西河边修行已经二十余年,深埋地下两三米,
前些日子不知为何就被那张婆子挖了出来,晾在河边,饱受寒风!”
说着,黄皮子故作抹了抹眼泪。
“本打算杀她百头牲畜,破些钱财,小惩一下,俺可绝对没有害人命的念头啊,苍天为证!
俺这也是不知道这片是您老罩着的,不然借俺几个胆子,俺也不敢在这片撒野。”
老爷子独眼盯着黄皮子,看其神情也不似作伪,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老爷子原本已经微微用力的手指轻轻松懈下来。
这一举动,可让满身冷汗的黄皮子松了一口气,若是黄皮子还能流汗的话-_-#。
灵寰骨乃是山灵精怪最后的栖身之所,生灵如果在寿尽之前能诞生灵智,死后便有机会化为生灵,继续存留世间;
能得到长久的留世之机,却也失去了生命该享受的自然馈赠,若是不慎灵寰骨被破坏,那便落得个身死道消的结果。
“行了,先回去吧”
黄泽一闪而逝,黄皮子非常从心的缩回灵寰骨里瑟瑟发抖,等待老爷子接下来的决定。
黄皮子并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根本没能力反抗;
它的能力便托梦解梦,干扰梦境,如果修行够深的话,甚至能梦中夺人性命;
然而在老爷子这种强大的人类面前,即使老爷子睡着了,黄皮子也很难入侵到其梦中;
还有灵寰骨在人家手里捏着呢,小命说没就没,黄皮子岂敢有丝毫异动,只能从心。。。
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灵寰骨,随后从兜里掏出一部老式卫星手机,尽管很老,不过那信号可是相当强力的。
手机有多老呢…
只有按键,没有屏幕,连一个显示数字的数码屏幕都没有。
嘟。嘟。嘟。。。
老爷子输了一串号码,直接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