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谁呀？”
“小张闺女，是我。”
“诶呦，是老仙人呐！可有好几年没见您老了。
近来身体咋样啊？这次可得好好谢谢您家孙子，可帮我们解决了个大麻烦呢！
还有啊…（略）…”
电话刚接通，老爷子刚说了一句话，紧接着电话里的声音劈了啪啦叨叨不停，老爷子听着电话，满脸无奈?_｀
“好了好了~
小张闺女，有事问你。”
听了十多分钟，老爷子赶忙叫停，打断了电话里的絮叨，不然老爷子怕自己在听一会儿，忍不住挂断电话。
“啥事啊？您老说，小辈肯定给您整明明白白的！”
“你，可愿意供灵？”
老爷子看着手中的小灵寰骨，语气一顿，忽然严肃道。
“啥⊙?⊙？”
电话里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两个分贝，毫不掩饰的惊愕;
声音之大，震得老爷子差点把手机丢了。
“诶呀妈呀！那太好了。
愿意，愿意，相当愿意了！
谢谢老仙人，太谢谢老仙人了！”
——
在这广袤的天地里，总有极少极少的那一部分人，能视常人所不见之物，可称之为——灵。
而其中的佼佼者，或者说是聪慧的人，会想尽办法找到一位灵，然后与其达成合作关系;
人用香火供奉灵，而灵则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侍奉者处理一些常人不能解之事，从而互惠互利;
在北方，这种侍奉者还有另一个称呼——出马仙。
这种灵，也被称之为保家仙。
出马仙很少，非常少！堪称凤毛麟角;
第一步能感受到灵，看见灵，具有所谓的灵眼，阴阳眼，就已经剔除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
紧接着还要寻找隐藏于人间的灵，而且这个灵一定要好说话，能沟通，才能达成合作。
所谓出马仙，天赋，机缘，二者缺一不可。
当听到老爷子提起供奉灵，小张闺女激动也是在所难免。
小张闺女对老爷子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她隐隐能感觉到老爷子不同于其他的出马仙。
出马仙也是人，会老，会死。
可在小张闺女印象里，老爷子的模样基本就没有变化过;
小张闺女，今年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老爷子口中的闺女，其实就是少年所说的张大娘！
四十多年过去依旧如常，身体强壮，硬朗无比，百十多岁的人了，在大山上农耕种地不说，甚至还能巡山打猎！
对于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爷子，张大娘对其说的话绝不至否。
“那好。
小张闺女，你准备些东西。
百年老槐木板，新制的铜香炉，夭折小牛犊子的骨灰;
等我下山。”
说完，老爷子不等对面回话，便立刻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那边再次说话的机会。
——————
山洞指挥室里，少年早已放下了手里的书籍，寂静的环境里，老爷子的通话其一字不落的落在少年耳中。
供灵的事少年并不是第一次听说，年少懵懵懂懂的时候甚至还有幸见过一次。。。
不知为何，少年没由来得一阵心慌，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少年默然没了读书的心思，连书籍都没收，直接扣在桌子上面，起身便向外走去。
“今天的书背完了吗？出来干啥！”
“没有，不想背了，想练功！”
“嗯。”
老爷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唠叨，也没有平时的严肃，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夜幕依如往常，降临的悄无声息。
外面的风雪不见消减，反而越发狂躁，拍打在少年身上咧咧作响。
砰！砰砰！砰砰砰…！
少年的拳肘膝腿接连不断，击打在腰粗的树干上，完全没有往日的章法，只是乱打一通，发泄着胸中的烦闷;
少年毫不节制的宣泄着力气，雪花刚落到身上，便被少年的体温蒸发。
雪花飞舞不停，热气升腾不止！
咔！
终于，老树也没能承受住少年的烦闷，在少年的一记鞭腿下应声而断。
呼~
望着窗外的少年，老爷子独眼里神情复杂，狠狠的嘬了一口烟枪，长吐一口二手烟，随即下了炕:
“孩子，天黑了，该回来了。”
“你不是一直好奇爷爷锁起来的房间里有啥吗，今天爷爷就带你见识见识。”
“啥？好啊好啊！”
山洞里房间众多，全都是敞开的，唯独有一个洞口是有门的，
不止有门，门上还挂着一把锁，从小老爷子就叮嘱少年，不许溜进那个房间，即使很好奇，少年也还是很听话，从未偷偷溜进去过。
老爷子的话令少年很激动，心中但烦闷顿时一扫而空，快步回到屋内，拿起油灯便跟上老爷子的脚步。
门框上的铁锁已经锈死！
可想而知，这扇门已经多久没有开过，其实也无关紧要，锁钥匙早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咔咔！
老爷子伸手抓到门框上，微微抬手，毫不费力的将整扇门从框上扯了下来，随手立在一边。
锁头？钥匙？有意义吗？
灯光驱黑暗，照亮整个房间，然而房间里的一切，不由让少年瞪大了眼睛。
满脸惊愕，惊呆了！
房间很小，起码比其他的房间小很多;
整个房间里布满了红色不知名咒文，混乱切有序的蔓延着整间屋子，从屋顶延伸至地面;
仔细看会发现，所有的咒文居然是完整的一条。
一包包炸药，整整齐齐的铺在地面上，充当这个房间的地板！
少年头上不知觉的渗出丝丝冷汗，紧了紧手里的油灯。。。
如此巨大量的炸药，如果少年一个不小心引爆了;
且不说这座山头会不会被炸飞，反正屋里这爷俩是肯定会被炸成灰渣渣。
如果忽略咒文和炸药的话，房间还是很空旷的。
如果说炸药只是让少年心惊的话，那么房间里堆成“一座小山”的灵寰骨，则让少年惊呆的罪魁祸首。
满满的一大堆灵寰骨！
对，没错。
是一大堆！
少年这几年追寻过灵，也深知寻灵的困难！甚至有一次，被一只强灵困在林里五日之久，差点饿死在林里，最后还是老爷子进了林子，寻到强灵，交给少年镇封。
而眼前的这一堆大小不一灵寰骨，少说也要万余块！
更震撼的是，大小不一灵寰骨里面的“大”
其中有几块灵寰骨，甚至达到了将近拳头般的大小！
少年不敢想象，其中的灵会强到何种地步。
不过还好，所有的灵寰骨皆是深红色，无一遗漏，全部都是被镇封过的。
“爷…爷爷！这些都是您镇封的吗？”
“嗯。”
“爷爷太厉害了！好强o_O”
“都是年轻时的事，现在爷爷也老喽~”
说话间，老爷子眼神里不由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傲意，以及丝丝缅怀。
“孩子，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爷爷您可好久没有给我讲故事了。”
“故事有点长，过来坐。”
说着，老爷子便走到那堆灵寰骨前，席地盘膝而坐，悠悠嘬了一口烟枪。
“很久以前呐，万物生灵和人们生活在这片大地上，天地间灵气充沛，诞生了很多强大的灵，
最初的时候甚至有强大的灵奴役着人类，以人为口粮而食。
那时候的人类很弱势，先天体弱，力量不够强大，不受天地灵气青睐，只能勉强求存。
然而人却有一个其他生灵没有的能力，智慧。
当时的人类为了摆脱困境，历经磨难终于找到了对抗灵的办法。
虽然人类并不受天地青睐，但总有极少数的人得天地造化，生来便可调动灵气。
至此人类展开了对抗，誓要脱离奴役痛苦。
在之后的时光里，一代代人们与灵展开了对抗，只为争夺生而为人的权利，
同时，大智慧者们逐渐找到了普通人也能掌握对抗灵的办法，那便是修行气血之力，以气血之力消磨灵力，以气血镇压灵。
逐渐的，灵越来越少，已经无法威胁人们生存，人类占据了世界主导，
威胁没有了，人与人之间的争执开始产生，争夺开始了，最后演变成人与人的战争，战争越来越多。
原本为了对抗灵的气血，逐渐被改造成人与人对战的各种方法，
随着时间推移，气血已经没有了对抗灵的作用，它变得更适合战争，更适合拼杀！
还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始终没有忘记气血之力最初的作用，
无论世界如何变化，他们依然坚持，寻找藏在人们中间的灵，消灭！镇压！
只是随着世界变化，这样的人越来越少。
后来这些人才发现，无论如何努力，这些人总会遭受无妄之灾，从而早早夭折，甚至还会殃及亲人！
灵，毕竟是天地所孕育，无节制的消灭镇压，必然会遭来天地的诅诅咒。
最后，这些坚持的人也逐渐消失殆尽。
天啊！虽然无情，也是会给人留一线生机。
孩子，你明白了吧。”
老爷子蓦然的望着这堆灵寰骨，在少年看不到的脸上满是缅怀的神色;
“现在明白了。”
少年明白了，现在少年懂了。
懂了爷爷为何三番五次告诫，不可随意消灭灵，只能带回来镇封;
懂了爷爷为什么一直一个人深居山里;
懂了爷爷为何从不提及亲人;
也懂了这数十年爷爷为何从不动手了。
少年并不是老爷子的亲孙，这件事少年一直都知道，所以少年很感激爷爷，一直很听爷爷的话。
此时少年仿佛隐隐想通了些什么，知道自己刚刚的烦闷从何而来，到现在少年心里依然不敢往那方面想。
“孩子，接着！”
老爷子仿佛没注意到少年的失落，从面前的堆里取出一块异常圆润的灵寰骨抛给少年，同时轻声低语道:
“它是最不应该留在这里的，一线生机，留你一线生机。”
“哦，爷爷我先回去睡了。”
心神恍惚的少年并没有听清老爷子的低语，接过灵寰骨，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硕大的身躯蜷缩在被子里，看上去有那么一丝令人心疼。
听着少年离开的声音，老爷子仿佛恍然未觉，只是悠悠嘬了一口老烟枪，烟雾升腾而起。
雪天的夜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