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镜山在中午的时候前来送饭,还没走到门口,就感应到屋内的情形,云彩衣听到他前来的动静,原本是坐在床上,此刻却是急急忙忙的躺了下去。
推门一看,云彩衣躺在床上,装作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努力的想要扶着床沿坐起来却力不从心的感觉。
要不是他刻意制造的动静,云彩衣想要发现他根本没有可能。
问题是,这演技能不能走点心?
呼吸急促,面色红润,哪有一点刚睡醒的样子吗?
贺镜山感觉脑门有一根黑线升起,对于云彩衣的谨慎还是比较欣赏的。
放下食盒,径直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相比第一次,云彩衣的身体似乎已经没有那么抗拒,而且因为刚刚的动作,贺镜山能够闻到一股幽香扑面而来,处子清香,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想到这四个字,照顾她这么多天,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感觉到。
看到贺镜山鼻翼翕动,云彩衣意识到什么,一抹红晕爬上脸庞,整个人显得更加娇艳,贺镜山被莫名吸引痴痴地看着她,扶着云彩衣的动作也忽然停了下来,很快反应过来这样有些不妥,他赶紧把云彩衣扶正,快步退开。
为了避免尴尬,接着开口说道:“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主要还是以清粥为主,虽然你底子不错,也要循序渐进。”
刚刚那一幕,云彩衣也是心如鹿撞,两人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异性,而且都处于一个十分低落的处境。
一个刚刚惨遭爷爷无情抛弃,无家可归,独自浪荡。
一个师门被灭,得报大仇,身受重创,悲喜交加,心灵脆弱。
因为一些因由,贺镜山莫名对云彩衣有种亏欠和怜惜!
是以这一个月对云彩衣悉心照顾,权当弥补,而且这些年一直跟着爷爷历练奔波,不自觉的喜欢上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
云彩衣虽然还不能信任贺镜山,毕竟有救命之恩,接触时间虽短,贺镜山对她倒是照顾有加,心中虽然还有戒备,但也存有感激。
听到贺镜山的解释,云彩衣点头道:“公子考虑周到,彩衣明白。”
贺镜山坐在床沿,温柔细致的喂云彩衣吃饭,一口又一口,云彩衣眼波流转,一眨不眨的看着贺镜山。
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温馨而而奇特的气息。
用膳之后,拿过一条毛巾给云彩衣仔细擦拭之后,就离开了。
一开始,还需要贺镜山温柔细致的喂食,两日过后,云彩衣已经可以自己端着吃饭。
如是接连七日,贺镜山按时按点到来,云彩衣的伙食也是日益改善,脸蛋也越发红润,娇艳动人。
这段时间,两人虽然已经变得熟悉,相互之间却并没有多少话,只是简单的礼貌问候,也没有进一步的交谈。
似乎都在回避什么。
贺镜山心里很明白,云彩衣的身体回复的差不多了,暗中也偷偷吃了不少她身上的丹药,正常行动已经不是问题。
但在他面前,还是装作恢复缓慢,无法下地的样子,示敌以弱啊这是。
他也不揭破,维持了这种默契。
这一日,贺镜山照例来到房内,云彩衣自行用过晚膳之后,贺镜山收拾好食盒,正打算离开,被云彩衣叫住了。
“贺公子,请留步。”
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
贺镜山心中暗叹,有些失落还有些怅然,一进入房间他就发现了,屋内多了种奇特的香味,他已经知道,这是迷神珠的香味。
虽然此香特异,无色无味,专门针对神魂,只是他现在已经搞清楚了,话说回来,就算他毫不知情,以云彩衣的修为,用迷神珠对付他,还差点。
表面不动神色,他停下脚步,问道:“彩衣姑娘?”
云彩衣咬了咬唇,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彩衣有个不情之请,虽然知道有些冒犯,还希望贺公子见谅。”
两人并无交情,表面上,贺镜山跟云彩衣只是单纯的搭救关系,但恰恰不是,所以贺镜山心里很清楚,云彩衣所求为何,但是他不能主动提出来,装作不知,眼神也渐渐有些迷离,说道:“彩衣姑娘请说,力所能及,在下还是希望能够帮上姑娘。”
“贺公子当日救下彩衣,也帮忙处理过现场,那位男子是我的一个仇家,穷凶极恶,无恶不作,抢走我一件师门信物,不知公子是否见过,彩衣想厚颜跟公子交换,不知可否?”
云彩衣已经从床上站起,用一种奇特的韵律向他款款走来,语气中充满示弱、蛊惑和请求。
贺镜山似乎已经被迷惑,说话间呆呆的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云彩衣,说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彩衣姑娘这么漂亮,他居然向你下毒手,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我的确从黑衣男子身上搜得一个储物环,还没来得及查看,而且这个储物环本该就是你的战利品,我只是代为保管,你拿去吧。”
云彩衣十分激动,急切的从他手中抓过储物环,迅速检查了一下,这才满意的对贺镜山说道:“确有我师门信物,彩衣知道这样做有些过分,还望公子海涵,公子如果想要什么补偿,告诉我,我一定办到。”
什么补偿都可以?
贺镜山心中一动,这句话要是问出口,可就露馅了。
“不用了,只要对彩衣姑娘有帮助就好,彩衣姑娘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云彩衣神色复杂的看着贺镜山,说道:“我没事了,再次感谢公子。”
他究竟有没有发现?
贺镜山关门离开,听着脚步远去的声音,云彩衣用力抓着手中的储物袋,怔怔的看着房门。
也不知这样做,对还是不对?
想到云娘的遭遇,她心中又很快坚定。
有的时候连熟悉亲近的人都没法相信,何况是一个陌生人!
不管贺镜山有没有狐狸尾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打算离开,也不打算再见他了。
至于救命之恩,来日再报吧!
第二天早上,贺镜山来到房外,敲了敲门,听到没人应答,推门一看,人去屋空。
走到床榻跟前,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几抹余香,这段时间的种种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走了也好,迟早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只觉得心中有些失落,有些怀念,
他分不清,究竟是在想念这段平静的时光,还是在想念这个苦命又谨慎多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