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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要因琐事消磨意志

有一个故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是住在新泽西州梅普尔伍德高地大街14号的罗伯特·莫尔向我讲述的他的亲身经历。

“1945年的3月,我和87名战友一同在巴亚S.S.318号潜艇上服役。当时,有一支小型的日本舰队正向我们的方向驶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已经悄悄地潜入水下,准备向日舰发起攻击。通过望远镜,我看到了对方1艘护航驱逐舰、1艘油轮和1艘布雷舰。测好目标后,我们快速向那艘驱逐舰发射了3枚鱼雷。出人意料的是,3枚鱼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都没有击中目标。而那艘驱逐舰也浑然未觉,依旧继续向前航行。就在我们改变策略,准备攻击队尾的布雷舰时,布雷舰突然掉头,发疯似的直接冲向我们。(原来我们潜伏在水下60英尺[5]的地方时,被一架日本侦测飞机发现并快速准确地将我们的位置坐标用无线电报告给了布雷舰。)为了躲避敌人的空中侦测,我们赶紧下潜到150英尺的深水下,实行完全静默,关掉了风扇、冷却系统和所有的电气装置。同时,为了防止敌人的深水炸弹袭击,我们还紧急加固了舱门。”

莫尔顿了顿,思绪仿佛一下子被拉回到当时的情境中,语气开始有些沉重。他说:“3分钟后,灾难铺天盖地而来。敌人发射的6枚深水炸弹在潜艇的四周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把潜艇推到276英尺深的海底。当时我们都以为凶多吉少。因为潜艇在不到1000英尺深的位置受到攻击是非常危险的,而潜艇在不到500英尺深的位置受到攻击,几乎是九死一生。这样说,或许人们不太理解。但如果从安全性角度解释,则是相当于一个人在遭遇攻击时,他正站在没膝深的水里,躲没处躲,藏没处藏,真是想想都让人惊恐不已。尤其在接下来的15个小时内,日本布雷舰就像疯了一样,不间断地向水中发射深水炸弹。

“如果其中任何一枚深水炸弹在距离潜艇17英尺内的地方爆炸,都有可能将潜艇炸出一个大洞。当时,有很多炸弹就在离我们50英尺的地方爆炸了,艇长命令大家放下手中的工作,躺倒自己的铺位上去,尽可能不要走动或者弄出声响。我们极力保持镇定,在对生命的渴望和热爱中努力屏住呼吸。潜艇里静极了,似乎都能听到毛发落到地面上的声音。我害怕极了,不停地对自己说:‘这下死定了……’因为风扇和冷却系统都关闭了,潜艇内就像个闷热的大蒸笼,温度高达100多华氏度[6]。我害怕得全身发冷,尽管已经穿上了毛衣和毛里的夹克衫,我还是不停地发抖,牙齿不停地咯咯作响,一阵接一阵地冒冷汗。庆幸的是,15个小时后,敌人在打光了炸弹的情况下,突然停止了攻击,头也不回地开走了,我和我的战友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至今我都觉得,那15个小时,简直就像1500年那样漫长,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走得特别沉重。其间,我回忆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曾经做过的所有坏事,以及那些让我发糗又担心别人笑话的一些小事。在去海军服兵役之前,我在一家银行上班,每天和钱打交道,可烦恼无处不在。诸如,工作时间太长了,薪水太少买不起自己的房子、车子,没有钱给妻子买她中意的衣服……我的上司经常责骂下属,每当他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时候,我就特别想揍他。有时,我会把坏情绪带回家,经常因为一点点小事和妻子争吵,总觉得她不够理解我。更可笑的是,我还为因车祸而留在额头上的那块疤发愁,怕自己不再英俊帅气。

“其实,这些都算什么啊?当深水炸弹在我们不远处不停地爆炸时,我突然明白,自己曾经的忧虑和不安是那么幼稚,那么微不足道。当时,我暗暗发誓,如果我有机会再站在阳光下,我将永远保持阳光快乐的心态,与忧虑分道扬镳、永不相见。可以说,我在中南半岛附近那276英尺深的水下,获得的人生感悟远远超出我在雪城大学的4年中在书本上学到的。”

莫尔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在重大灾害面前,人们往往能够坦然面对,但在一些芝麻小事上百般纠结,甚至被搞得垂头丧气。日记作家塞缪尔·皮普斯在他的《日记》中提到,他目睹了哈里·文爵士在伦敦被砍头的整个经过。当哈里·文爵士被推上断头台时,他神态自然,没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贪生怕死之情。只是在行刑时,他请求刽子手,行刑时千万避开他脖子后面那颗疼痛难忍的疖子。

无独有偶,美国海军上将理查德·伯德将军也有过类似的体会。伯德将军曾经率领部下到南极执行勘测任务,那里的暗夜和酷寒让他备受煎熬。但令他满意的是,他的士兵能在零下80华氏度[7]的严寒里,一丝不苟地从事危险而又艰苦的工作,没有谁心生抱怨和不满。可是,这些大事面前沉着冷静的士兵,经常因为一些琐碎小事异常烦躁。他清楚,有好几个同一寝室的战友,因为怀疑别人乱放东西占了自己的地盘,而心里较着劲儿,谁也不搭理谁。他还听说,有个队员吃饭时细嚼慢咽,每口食物必须咀嚼28下才吞咽下肚。另一名队员最见不了这个,所以每次吃饭都要刻意地避开他。

伯德将军坦言:“在南极的营房里,这样的小事太多了,即便你是个非常遵守纪律的人,也难免被逼疯。”

曾经有人做过调查研究,数据显示,一些不令人注意的细枝末节往往是婚姻的隐形杀手。至少权威人士是这样说的:“世界上一半的心痛是琐事引起的。”

芝加哥的大法官约瑟夫·塞巴赫,曾经仲裁过40000多起不幸的婚姻诉讼,见识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他总结:“婚姻生活中,大部分的不幸福都是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造成的。”来自纽约郡的地方检察官弗兰克·霍根也说,在他任职的刑事法庭中,有半数以上的案件都是小的摩擦引发的。像在公共场所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而逞英雄之气,家庭中因为意见分歧而发生口角,同事间不经意的玩笑等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常常会触动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进而引发不必要的暴力冲突甚至是凶杀案件。

可能有人不会相信,有人会因为厨师做不好一顿合意的饭菜,而整日心神不宁。这个人就是美国第三十二任总统罗斯福总统的夫人埃莉诺·罗斯福,年轻的埃莉诺刚刚步入婚姻生活,还没有适应角色的转换。后来,罗斯福夫人说:“如果现在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耸耸肩,把一切都丢在脑后。”我想,这才是一个成熟的人应该有的反应。就拿以独断专行著称的凯瑟琳大帝来说,她看到厨师做坏了一顿饭,没有计较,也只是一笑了之。

有一次,我和夫人接受朋友邀请,到居住在芝加哥的约翰家共进晚餐。约翰在切肉的时候可能弄错了什么,当时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其实就是看到了也完全不会介意。但是他的妻子发现后,立刻当着我们的面大声指责他:“约翰,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呢?”

接着,她又转过身,对着我们抱怨说:“约翰做什么都不用心,一天到晚老是出错。你们看,连切肉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或许,约翰忙着和我们聊天,确实没有用心切肉,但妻子不应该在他的朋友面前给他留些情面吗?看着有些窘态的约翰,我有些好奇并开始佩服他了,20多年来,他是怎么和他的妻子相处过来的?说心里话,这要是换作我,宁愿在轻松和谐的氛围中吃简单的外卖或是快餐,也绝不在她的责骂声中去品味珍馐美味。

从约翰家回来不久,我和太太也邀请了几个朋友来家中小聚。整个过程,轻松愉快,笑语不断,宴会结束了,大家仍然余兴未尽。客人离开后,我给我太太一个拥抱,感谢她的付出。

这时,她有些神秘地告诉我:“就在客人快要到时,我突然发现有几块餐巾和桌布的颜色不太搭配。我立刻冲进厨房去问厨师,才得知配套的餐巾拿去清洗了。眼看着客人离家门越来越近,再把餐巾撤下来清洗根本来不及了。眼看精心设计的浪漫聚餐即将毁在餐巾这个环节上,我不停地责怪自己:‘怎么能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呢?’你不知道,当时我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可我又劝自己,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何必在意这些细枝小节?不如顺其自然,好好地和大家享受一份美好。我宁可让朋友说我是一个不注重细节,有些懒惰的家庭主妇,也不愿意他们把我看成是精神不好、脾气暴躁的泼妇型女人。打定主意,我瞬间轻松快乐起来。后来,我看到每一个朋友都特别开心,根本就没人注意餐巾是否配套这件事。”

我读过法律方面的书,记得法律学上有句名言是这样说的:“法律并不是为琐事而制定的。”因此如果你想保持内心的平和与宁静,就不要让琐事占据你的生活。

很多时候,如果我们不想自己的情绪被一些小事左右,就应该转变态度,将看法和重点转移到别处,以一种崭新的思维去看待问题。

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霍默·克罗伊,他是一名相当勤奋的作家,出版过许多著作。其中有一部《巴黎见闻录》,讲述的就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以及是如何做到以豁达的心态去看待问题的。

当年,他住在纽约的公寓里,每天专心于创作。可是,他的思路老是被家里暖气弹奏的“交响曲”打断。原来,热水通过暖气管,热气会发出嘶嘶的声音,偶尔伴随一声巨响。那一时期,霍默几乎被折磨得快要发疯了,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认真创作,整个人也变得暴躁起来。“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次,我和朋友们去野外露营。当我坐在篝火旁听着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心情很是愉悦。突然间,我感觉这个声音和家里暖气发出的声音竟是那么相似,但心境完全不同了,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露营结束后,我回到家里。当暖气再发出声响时,我告诉自己:‘虽然木柴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很美妙,可暖气管里的流水声也不差啊!我完全可以安心地做事或者蒙头大睡,全不用去理它是否是噪声。’这样想着,尽管开始时还是有些分神、急躁,但没过几天,我就把噪声这件事丢到爪哇国去了。其实,生活中很多小事都是这个道理。很多时候,因为不喜欢,我们便夸大了这些小事的重要性,从而把自己带进坏情绪里,使生活变得一团糟。”

英国政治家迪斯雷利曾经说过:“生命短暂,千万不要被琐事所累。”这句话,就被法国作家安德烈·莫鲁瓦诠释了。他在《本周》杂志上这样说道:“(生命短暂,千万不要被琐事所累)曾帮助我熬过了许多痛苦的时光。当我们面对琐碎的事情时,应该一笑置之,而不是纵容自己被它困扰,弄得心绪烦乱。人的一生只有短暂的几十年,我们还要把宝贵的时间用在无谓的烦恼上。有些事,或许一转身我们都不会再记得,所以,我们一定要懂得取舍,知道珍惜。把有限的生命用在有价值的行动和伟大的理想、事业当中,因为在如此短暂的生命里,我们不值得为琐事去浪费时间。”

说说容易做到难。别说普通百姓,即便是著名的大人物,也难免会犯此类错误。英国著名诗人鲁德亚德·吉卜林一向心胸开阔,为人豁达,可也有几次忘记了“生命短暂,千万不要被琐事所累”这一原则。结果,他和自己的小舅子打起了官司,这场官司成为佛蒙特历史上最著名的官司,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有人还以此为题材,专门写了《鲁德亚德·吉卜林的佛蒙特诉讼》一书。

故事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吉卜林娶了佛蒙特州女孩儿卡罗琳·巴莱斯蒂尔为妻,并在佛蒙特州的伯瑞特波罗建了一栋漂亮的房子,准备在那里度过幸福的人生。卡罗琳有个弟弟叫比迪,与吉卜林成了好朋友,两人无论做什么都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后来,吉卜林从比迪手中买了一些地,并同意比迪可以每个季度在地里收割牧草。这一天,比迪又来收割牧草,突然发现吉卜林在没有和他商量的情况下,私自在那片草地上建起了一座花园,这不由得让他怒火中烧,他毫不客气地毁坏了吉卜林的花园和房屋。吉卜林也不示弱,就要放火烧毁比迪的房子。两人剑拔弩张,一时之间,伯瑞特波罗上空硝烟弥漫。

不久,吉卜林骑自行车外出,遇到了驾着四轮马车的比迪。比迪不但没有减速,还驾马猛冲过去,害得吉卜林狠狠地跌了一跤,险些葬身车下。这位曾经写过“哪怕世人都丧失了理智,你依然要保持清醒”的诗人,被气昏了头似的,一纸诉状将比迪告上了法庭。随后,比迪被警察逮捕,并被关进了监狱。

一时间,这件案子成为全城的热点和焦点,尽人皆知,并且在持续不断地发酵。等到法庭开庭审判时,佛蒙特州各大媒体记者纷纷涌入伯瑞特波罗小镇,然后案件就以各种版本快速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上,传遍了全国。街头巷尾每天都有人议论这件案子,只是案子最后不了了之。吉卜林夫妇在舆论的攻击下,被迫永远离开了美国的家。而导致这样后果的,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纠纷——就为了一捆牧草。

在2400年前,古希腊政治家伯里克利就曾说过:“我亲爱的人们啊,我们在小事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其实,他说得一点没错。

爱默森·福斯迪博士曾经讲过一个关于森林巨树战斗的非常有趣的故事。在科罗拉多长峰的山脊上,有一棵枯死的古树。自然学家说,它在那里已经伫立400多年了。当初,哥伦布登陆圣萨尔瓦多的时候,它还是一棵萌发新芽的小树苗。当新教徒来到普利茅斯并在此定居时,它正抽枝成长。在这棵树逐渐成长的漫长岁月里,雷电击中它14次,狂风暴雨更是无数次从它身上掠过,但它仍然傲立。谁也不曾想到,最后它竟然被小小的蚂蚁摧毁,轰然倒下。这些蚂蚁从树皮啃噬到树干,再从树干啃噬到树根。它们虽然微小,却锲而不舍,一点点啃掉了大树的根基。400多年来,这棵繁茂的“森林巨人”在风霜雪雨中没有枯萎,却倒在了小小的蚂蚁面前。而这些蚂蚁,小得只要我们用两根手指就能把它们碾碎。

人类不也像森林中的那棵大树吗?经历过生命中无数次的狂风暴雨,任凭雷电袭击,都能岿然不动,却无法逃脱心中“忧虑”的虫子,让它们像蚂蚁一样,一点点地啃噬我们,原本我们用两根手指就能碾碎它们。

几年前,我和怀俄明州的公路负责人查尔斯·赛弗里以及其他几位朋友,一起去提顿国家公园旅行。当时,我们准备先去参观公园里的约翰·洛克菲勒私人住宅。可在转弯时,我的车走错了方向,迷了路。当我到达约翰·洛克菲勒私人住宅时,别的车都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因为只有查尔斯有大门钥匙,所以他一直在蚊虫肆虐的炎热森林中等候我们。那里的蚊子铺天盖地,即使是圣人也会发疯,但查尔斯泰然自若。在等我们的时间里,他还从旁边的树上折了根树枝做成哨子。我们到达时,他并没有烦躁,也没有咒骂这该死的蚊子,而是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吹哨子玩。后来,我把那个哨子要来留作纪念,以便时刻提醒自己,向这个不为琐事所烦恼的人学习。

要想在忧虑击败你之前就先击败它,我们应该牢记:

原则二:不要让自己被一些无用的小事所困扰,要学会丢掉和放弃。“生命短暂,千万不要被琐事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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