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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皆是熟悉的装饰,或者说,熟悉的简陋房设,以及不堪入目的一大堆陈旧的木质物什,偶尔倒是能够从里面瞧见些许亮堂的颜色,可实在难说这是一名丞相千金闺阁该有的摆设。
花楼笙揉了揉略微发热的前额,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还能活着回到这不像人呆的丞相府,躺在这舒禾院稀有的一张床上。
她这个人微言轻的棋子终于让花行彦那个老贼大发慈悲了?
花楼笙摇了摇头,这根本不可能。
那么——
正当花楼笙想要深入思考时,只听“吱呀”一声,一位身穿黑褐色衣裳的中年妇人轻车熟路地将门打开。
见花楼笙欲有起身的势态,随即上前扶着,眉眼间透露出担忧的神色,“三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前几日您吵闹着要上庄子见陈氏,被老爷罚跪祠堂两天两夜,唉,要不是夫人心善将您送了回来,恐怕您这身子骨可承受不住!”
陈氏?祠堂?
花楼笙一怔,那不是五年前的事么?
难道说,她重生了?
压下心头思绪,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床上,而说着说着妇人便有些不忍,习惯性地将手搭在了花楼笙的背上,轻声抚慰道:“虽然您从小就没了姨娘在身边照顾着,但三小姐放宽心,老奴这个乳娘会一直照看三小姐……”
花楼笙眼眸微眯,这位“好乳娘”所言,那哪里是安抚她,分明是引起她想起她那个因为花行彦醉酒下发生关系的陈氏,这样她就会去跟花行彦继续闹,届时秦氏那个贼妇再以忤逆为由向陈氏发难。
上一世虽说她没有全然听信眉湘的话,但也因此对花行彦失了原本的孺慕之情,导致后来花行彦一点情面都没留就将她送给三皇子做了妾,从此成为一颗任人宰割的棋子……
花楼笙霎时感慨万千,可惜了自己那般隐忍潜伏,到底还是在前世栽进了跟头……
这般想着,视线落在了乳娘眉湘身上,只见对方细致地替自己折拢未收紧的棉被,转而又出房门端了一碗白米粥,一勺一勺地喂她。
白米粥细腻粘稠,入口是一股清香的味道,一整碗尽食腹中,总算是让她感受到了一丝踏实的气息。
眉湘虽是秦氏派来的人,可厨艺却是实打实的好,照顾人也细心周到,前世的自己这才让将她留了下来。
就算将她送走,这一世也难说不会被其他计谋给设了,索性哪她何该什么也不管。
“乳娘。”花楼笙弯了弯眉眼,朝着眉湘笑了笑,语态慵懒而随意,“替我向父亲说一声,等我病好之后再去为女儿这次的鲁莽请罪!”
说罢,哪管眉湘究竟作何反应,花楼笙躺在床上便自顾自入睡去。
重新做了一回女儿家,她自是不想再因陈氏是她生母而为其所累,若是陈氏有心将她当作女儿,又何故在生她之后自请去庄子上,美曰其名调理身子?
既如是,又何苦再细细谋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