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死了,在它终于到了村长家的时候,在它终于要见到那个男人时它死了。它知道男人就在这,那男人肯定时常摸索着这个大树,只因为这上面有着与那个它同样好闻的味道。它真想咬一口这个男人,尝一尝他的血是不是如那个它说的味道。可惜,一切都没有了,包括它自己在内,一切都将消失了。它辜负了对方的信任。只微微一想,它就能感知到对方将希望托付自己时的郑重。对方怕是要失望了。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细听来是低沉的,可若你就那样站在他面前,听着那声音却像是从远处传来的。
“我是谁?“它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从哪来?“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好似柔和了许多,柔和的好像要被吹散了,恰巧,那吹散的一缕遍从四面八方落进了对方的耳里。
“我从哪里来?“它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那你又有什么事?“此时男人的声音是带着无奈的哀叹的,那人对于所有都是悲悯的,当然包括那闪烁光华的日月星辰。
“我有什么事?“它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
“那你走吧!“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希望,总觉得眼前的它兴许能解开一直困扰他的难题,那是一个契机。然而对方却什么也不知道。
“走?为什么要走?“它真的要走吗?
“没有留下的理由便该走了不是吗?“是啊,什么都不记得又哪里来的理由呢。走自然是最好的,他能放弃妄想,而对方也可以寻找真正的自己。
“可我不想走。“它真的不想走,而它仍旧不知道为什么。
“哎,那怎么办呢?“男人的叹息声竟然没有散开,就那样的从对方身边错过,从无数个它身边错过了。
“那你是谁?“它不知道自己是谁,可它可以知道对方是谁。虽然这也许对想起自己是谁没有任何用处。
“我是这里的老师,他们都加我边先生。“男人一边说着实话,一边却又说着谎言。可哪一边也都是对的却也都是错的。
“那你从哪来?“边先生?它仍旧想不起任何事。
“我从远处来。“他想不出自己是从哪来的,或者说该怎样形容自己曾经所在的地方。
“远处?有多远?“再远的地方也有尽头的。它知道男人本不是村里的人,可它更好奇男人的远处是哪里。想来那是自己从没去过的地方。
“梦的远处。“这样说是对的吧!错了也没关系,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那就是对的,错了也没关系。
“梦?梦的远处是哪里?“这些都是它不曾听闻的。它可以肯定,即便它已经记不起之前的所有。可这感觉不会错的。
“是近处被撕裂的现实。“如今他回头望去,身后就是那座木屋前的竹林,而爱伊杀便静静地睡在林中的亭子里。
“怎么又是近又是远?“它更糊涂了,它还什么都记不得呢,却更糊涂了。
“对于现实它是远的,对于梦它就是近的。变得从来不是它,而是你自己。“如今他离它却是即远且近,这却是最远的了。
“那你呢?你在哪里?是远时近?“对方会给它一个怎样的答案呢,它的好奇令它在问完那个问题后才惊觉那声音里的颤抖。
“自然是远的。“而且更远,比旁人都远。
“远的?怎么会是远的?你怎么能是远的?“它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这样告诉它,男人的回答并不对,男人不会是更不能是远的。
“你想起你自己是谁了吗?“男人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回了一个问题,一个他坚信对方会同他刚刚一样回答不上的问题。
“我,我,我还没想起来。“它一阵懊恼,它究竟是谁呢?若是它想不起自己是谁,那知道男人是谁似乎也并没有任何含义。原来是它想错了吗?男人的回答并没有如它最初所想令它想起任何与自己相关的事,反而更添疑惑。
“我想这次你真的该走了。“他想尽快让对方离开,这样至少他能回去,回答孩子们中间,他仍记得自己还在教授孩子们学业,现在是上课时间。只要他回去了,他就能踏实了。或者他真的该回去了,他承认他把它弄丢了。
“那,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这似乎是它唯一的办法,更是它还不想离开而想到的借口。至于它为什么不想离开呢?它自己也不清楚。它知道若是能弄清楚它必须留下的原因,那它一定能想起自己是谁。
“我说了你会信吗?“他突然觉得对方很有意思。它到底抱着怎样的秘密?它究竟为何而来?它是不是真的带着小白的消息?这些他都不清楚。他只知道,此刻对方没有走,仍散在他周身各处,只要它想不起自己是谁,它便聚不成一丝实体,而他,便永远相信着对方带来了他想要的消息。
“相信。“它毫不迟疑地回答对方,而这是它的心里话。
“为什么?“他承认他确实受到了震动,这种信任,毫无缘由的信任,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他做不到。
“不知道!“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它唯一能做的便是坦白。
“因为不知道所以相信?“他想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解释?
“不,不是。是不知道为什么相信。“它秉承着自己坦白的原则,坚持说着这样的实话。虽然如今这样的实话还没有什么益处,可男人总算没再提让它离开,这总也算是好的。如今的它或许只能这样想了。
“其实你可以不这么诚实的。“这样的诚实他更是不知怎么应对。这是远离了对方能给他传递他所需消息这个实际内容的无法应对。
“除了诚实如今的我还剩下什么呢!“它自然要抓紧它仅剩的东西不是吗。这也算一种生的本能吧,就像那救命稻草一样。
“可如今即便你相信我却也不知道你是谁。“用诚实回以诚实兴许也是他唯一能做的吧,何况欺骗对方于他并没有任何益处,他更不想自己成为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他本就没有做骗子的资本。
“我不能离开!“话以至此,它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离开,它一直想对方能给它一个理由,可显然这个理由只有它自己找到才可以。
“哎,这又是何必呢?“究竟是什么令对方这样执着呢?他想知道却也不那么想知道。他想知道是因为他不知道,而他不想知道是因为对方并知道。
“不知道。“如今出了不知道它不清楚自己还能给出怎样的答案。它甚至觉得自己如今如此坦诚是因为之前的坦诚给了它某种便利,它便一直紧抓着这坦诚不松开,直到这份它仅有的东西也耗尽为止。
“那如今要怎么办呢?你不离开,我也便回不去。“如今于他算是两难的境地,他一直期待对方能解了他这两难,可他也知道,即便对方此刻离开了,自己也不过得了一息的自在,之后仍是两难的。
“你又要回到哪里去呢?“对方至少比自己要好,还知道应该回到哪里去。而它,它自己甚至怀疑它本没什么非要留下来的理由,不过是因为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该去到哪里吧。也或许它想起了去处便能想起自己是谁吧,可这二者似乎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它仍旧什么也想不起来。
“回到那!“他的手指着下面那些认真读书的孩子们,少许的几个在那里摆弄着树上的落叶,兴许是村长家的那颗大树倒下时散落的,因为那叶子整体泛着淡淡的红色,细细闻来,竟有淡淡的血腥味。那树叶更是锋利的很,不小心便会将手划出一道口子。
“你不是从哪来的,为何要回到那去呢?“它自己又是从哪来的?它是不是也像回到那处去?
“哪一处又不是去处,哪一处又不是来处呢?“他自己其实并不懂的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似乎就想两夫妻吵架一样,吵着吵着便会说出离婚这样的词一样。而这两夫妻就真的是想离婚吗?他知道并不是。
“那为什么那里是你回答我的答案?“即便是假话也应该是一句有意义的假话才对。
“是啊,为什么呢?“他心内一惊,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救命稻草。
“不然你给我指一条去路吧!“它知道自己与对方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它想让对方给它做个了断。
“去路?“他自己都没有去路,又怎么给旁人指出去路呢?
“那么难吗?“它只是想要一个去路而已。
“那你知道自己想去哪吗?“他有些想笑,既然不难,又为何连它自己也不能给自己指出一条后路呢。
“确实是难的!“它自然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它会那样问却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它连自己是谁也不清楚。“可你知道自己是谁不是吗?“
“可我不知道你是谁不是吗!而且即便知道自己是谁也未必知道要去到哪里。“有些问题只能自己做决定。
“是了,我是强人所难了。“它确实太过自私了。
一阵风过,离着男人最近处的男孩手里的那枚红色树叶打着旋似的朝着他飞来,不偏不倚,刚巧滑过他的喉咙。那树叶边缘的锯齿太过锋利,一柄利刃般划破了他脖颈上的肌肤,有血珠迸溅而出,殷红了男人周身的空气,最后在空气中形成了互无关联的图案。那枚红色叶子似因沾了血迹而变的沉重,无法再随着风翻卷了,或者说它被抛弃了。空中那由红色血雾形成的图案满满汇聚一体,变成一个身穿黑色甲胄的青年。
“原来你长的这样子!“男人知道自己嘴角的笑意想来是止也止不住,早顺着他的心意四散至面部的每一寸肌理,连眉目都比往常生动。
“不,这并不是我。“它不住的看看自己的手脚,更直盯着男人的瞳仁猛瞧,那里有一个身穿黑色甲胄的陌生青年,那样的样貌它并不认得。
“此刻的你是此刻的你,那时的你是那时的你,所以你还是你!“他知道即便知道此刻的自己也未必记得那时的自己。
“那此刻的我是谁?“它竟有些茫然,这茫然全然不同于先前对于自己一无所知时的茫然,而是更单纯更不可理解的一种茫然。
“那重要吗?“此刻的自己是自己就好了!
“如果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是谁,那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不是吗?“它有些眩晕,理不清此刻的混乱思绪。
“那你知道曾经的你是谁吗?“他也说不清自己这样问的缘由,总之这是他的私心。他不能让对方忘了那时的它又是哪一个它。
“当然知道!“它在凝聚成实体的那一刻便知道了,所有的记忆全部回笼,它甚至觉得自己此刻的混乱便是因为在瞬间接收了大量的记忆才导致的。
“那你怎么还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谁?“他觉得这是明摆着的事。
“此刻的我和过去的有什么关系?“它想自己可能真的是有些鲁钝的,所以并不能十分懂得男人想要说的话。
“过去的你成为今时的你,你将过去的自己抛弃,得来了今日的你,今日黑色甲胄在身的勇敢青年。过去的你已死!“他忍不住哀叹,也不知对方究竟能不能听的懂他所说的,还是他一腔热情终究付诸流水。
“如今的我仿若新生?“他似乎懂了,他再也不是那只蚂蚁了,那只无有大包袱更无有自我的蚂蚁了。他唯一做的对的事想来便是帮那个它来这里送信。
“你觉得呢?此刻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他有些欣慰的笑了。
“我想跟着您!“他目光坚定,毫无犹疑之态。
“跟着我?“男人惊异于对方的选择,似自嘲般道:“跟着我又能如何?跟着我又能去到哪?我所向往的便是你所向往的?“他也不清楚究竟问的是自己还是对方,他更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一个结果,如果不想要结果那他又想要些什么呢!
“我自然不清楚你要去到哪,可这并不重要。我清楚自己的选择,并不是因为我像曾经一样自己没个去处才以这样的方式要一个答案,你是我想要相信并追随的人,无论你的去处是哪里,你想做的事是什么,于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选择追随你,那你所想的去处便是我的去处,你所想做的事便是我想做的事。“他竭尽全力用语言表达自己内心所想,也许有些啰嗦甚至仍旧有很多他还不足以表达的,可他想对方会感觉到自己的诚意的,那一切便都有了意义。
“我明白了!“他想自己先前是看低了对方也看低了自己了,如今的他在慢慢适应周围的环境,他急需从现今的环境中跳脱出来,而对方在此时出现了。
“那就好!“他不由得松了口气,也是到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秉着呼吸的,猛然松下来竟在一瞬间整个思想都呈现出一片空白。
“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此时换了男人不由的屏住呼吸,他知道自己的感觉一定是对的,在对方如此信任他的此刻,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世上终究是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的。
“它在那个男孩家里!“他也是到此刻才知道自己执意留下的原因,他拼尽性命也不过是想完成它的嘱托,那是带着无限希望与绝望的嘱托。
“男孩?“真的会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吗?
“就是那个家里只有他自己的那个男孩,村里唯一一个没有来上学的孩子。“他忽然觉得男人刚刚的表情有些怪异,似是震惊,可自己的答案于对方而言却又似在意料之中,他说不好对方的那个表情下的真实感情。不过他更清楚,这与他无关。这无关不是出自过往那个自己的一种冷漠态度,而是如今这个自己对对方的一种尊重。对于他人的秘密要保有一份理解下的冷静态度。
“他真的在那里?“想不到那夜他的感觉是对的。他有些懊悔,不,他懊悔极了,那夜他怎么就没有踏出那一步,那样自己便能早一刻找到它了。
“嗯!它让我带消息给你。“然后自己便被树砸死了。
“还有别的吗?“如今的他很快收拾好心情,自知懊恼自责都是于事无补,目前应尽快想对策才对。
“别的?什么别的?它只让我告诉你它在哪!“这个消息还是他用性命带出来的呢,要是再有别的消息,自己不定死的更彻底了呢。
“真的没别的了?“他也不清楚还有什么,不过知道的越多胜算才越大。
“没了!“他细想了想,真的没有了!“啊,我想起来,当时它似乎很焦急,像是时间不多的样子,而且它似乎有些犹疑,对于你会不会救它想来不太确定。“
“不确定?是啊,它合该有这样的怀疑。“青年的话令他的愧疚再次占领了高低,耀武扬威张牙舞的的模样令他的内心的暴躁不住的升腾,而后他每每想到这一切的初始不过是因为他自己,那升腾到空中的暴燥便像肥皂泡泡般破碎了。有时他想,若是这时那刻肥皂泡一直升腾一直升腾,兴许它便能飞到太阳那里,又或者飞到天地皆没个着落的半空,在那里破碎,那时他便再没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那,如今?“他是先信任了它,又因它信任着眼前的男人,最后被男人血液里蕴藏的东西惊醒。那是他一直以来寻找的,却也是他一直以来在抵抗的。他清楚的知道男人的去处就是如今的自己在寻找的去处,所以那去处首先被自己认可之后才变得不那么重要。这一点是他刚刚想通的。可他并不想再说给男人听,颠三倒四的叙述有时只会加剧两个陌生人之间彼此不了解的那道误区。也或许男人造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今晚我们就去找它。“他本想说现在就去找它,可那份冲动的代价太大了。如今站在他对面的青年时刻提醒着他。
“好!“他带着微笑回答道。此刻只有微笑能令人放松,哪怕只有一刻也是好的。
“那,你要怎么办?“这个青年注定不能以现在的模样出现在人前的。
“我?“他还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嗯,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他也是此刻才想起这个问题。
“那我就变回从前的样子吧!“用从前的样子做伪装想来是再安全不过的了。
“可你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再出现生出的除了风波还能有什么呢?绝不可能是风平浪静就对了。
“我,我死了!“他竟忘了这一点。
“即便你没有死,也不好在变回从前的模样了。“他想就当自己想的太过了吧。
“为什么?“他已经那样生活了那么多年,也还好好的。
“那时的你实在是太过容易被人误伤了!而如今的你,或者说死前的那个你也逃不脱一树红叶的追踪。“他知道对方会懂的。
“不死不休吗?“如今的他听了这么直白的话竟有些脊背发冷,曾经的他想的仍旧太浅了,有时欺骗竟是难得的仁慈,天塌下来你没有死也许不是运气更不是能力,不过是因为自己长的太矮了。
“我想它也不曾想到。它仍活在自己的理想国度。“而他与它之间会有后来的联系便是因为彼此之间共有的那个理想国度。
“它肯定是不曾想到的。若是它想到了是不会让我冒险的。“他淡然的说着,那不是自我的一种安慰方式,而是一种经过生死洗礼之后更加坚定的信任。
“我知道你之所以相信我是因为相信它。这也刚刚好,因为你我都相信它。“有时同时相信一个人要比彼此相信能更好的缓解意见上的冲突。
“我知道你知道,虽然这并不是全部。“至少是这男人的血液重新塑造了他,甚至可以说他如今的骨血是承自男人。
“那如今要如何是好?“他想不到两全的方法。
“我倒是有个办法。“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那就按你想的办吧!“对方的办法如今也是自己唯一的办法。
青年转身的瞬间如一副铠甲般附在男人身上,严丝合缝,那黑色的铠甲熠熠生辉,在太阳的炙烤下,溢散着五彩斑斓的光。
“先生,这样我便能护你安全了。“至少这太阳的光不会直接的照在男人身上,这样男人便会轻松许多。
“谢谢!竟管咱们之间并不需要它!“刚刚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小白和青年交谈时的情景。
“哈哈哈!我也同样想谢谢您,虽然我们之间并不需要它!“青年想果然是它认定的人,这是个懂它的人。
“那,今晚吧!今晚我们便去找小白!“其实他早已急切的不想再等待,不要说夜晚,即便只是一分钟也是煎熬。
“嗯!不过咱们要轻一些,那个孩子在沉睡!“他不由的放轻了说话的声音,好像即便在这里也怕吵醒了那个男孩。
“沉睡?“他险些忘了更细致的问一问。
“对!它说那男孩在沉睡,会在某一天孵化,它还说中途千万不能将他惊醒,否则不知道出现的会是什么。“他的音调见见拔高又一瞬消了下去。
“小白说的对,中途惊醒才是最可怕的。那我们今晚要小心些了!“他的语气很低沉,那是他少有如此谨慎的时候才会有的低沉。
“其他的似乎没有什么了,它也没有说!“他将昨夜他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细细又思索了一边,也再没想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那好,不管怎样今晚先去看一看。“走一步算一步并不是一个智者该做的事,除了无可选择的时候。
“好!“他知道如今没有比这一个字更有力的回答了。
男人终于从刚刚的环境中抽离,眼前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活泼的紧,早没了先前安静乖顺模样。那颗折了树依旧躺在那里,那树上的叶子却被风吹的落了不知凡几。每个孩周身都围着一片在打转。一见男人过去了便蓄势待发的模样,却又对男人莫可奈何,因为他们也不过是片叶子而已,风还没有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