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在小屋同祈佑用了晚膳,见识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儿。祈佑的书房,物种丰富,他也不管她,面前一堆木屑,只是埋头苦干,不知雕刻着什么。
她见天色已晚,起身告辞,临别之际,那人又与她约定好下次碰面的时间,他不同她回客栈,正欲差人送她,她摆摆手,赶紧起身告辞,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祈佑打着灯送她到门口,从怀里掏出一方小木盒。
她接过以后直接揣到怀里。
祈佑笑着道:“你倒是打开瞧瞧。”
她心急离开,只好从怀里掏出盒子,那盒子,是新做的,虽未着色,却打磨的光滑,花纹精美,纹路清晰可见,尤其是上面的锁扣,丝毫不比寻常盒子逊色,她不由得暗自感叹,打开盒子,一道刺眼的光折射出来,周围瞬间亮了起来,恍如白昼。
“姑娘带着这个,路上也方便。”
“公子不可。”毕竟无功不受禄,她也不是真的看不见。
“姑娘的恩情早还了。”祈佑说着指了指自己的伤口处。
“这……。”
落落心领神会,并不觉得有多欢喜,只觉得这珠子烫手的很。
“多谢公子!”
她将那颗夜明珠颠在手里试了试,手感极佳,那珠子,分量很足,质地光滑,价值连城,是这世上少有的珍奇。
她离了小屋,浑身轻松了许多,步伐也变的轻快。
今晚月色甚美,沿途的风景又是一番风味,走了一段路,她觉得差不多时候,就将珠子收在怀里。一路上,她玩的不亦乐乎,故意等到人声鼎沸之际,趁着混乱回了客栈。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进门的时候特别留意,朱深的房间门是敞开的,四喜不在,刘萱也不在,那朱深自然也是不在。
“奇怪,怎么老是关注他?”
她自己抱怨着自己,待她推门进去,立刻感觉周身多了一股肃杀之气,警觉往里一瞧,那人居然没走,就在桌前端坐,也不怕被人瞧了去,她吓的立马掉头。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门窗轰然一声紧闭,速度之快,仅离她踏出门一步之遥的距离,她便被困住,力道之疾,可见一斑。
她也是头一次见朱深如此发功,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令她头皮发麻。
“我,我,我关个门。”
她支支吾吾指了一下门,重新开了门,向外探了探身子,扫视了一圈,并无可疑之人,这才从里边插上门栓。
这个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跑,只是她从来没有同他正面交手,还不想在他面前贸然用轻功,他现在又在气头上,少不了弄出一番响动,非要弄到人尽皆知可就不好收场了。
她的脚步迟缓了许多,缓缓的向他挪过去,头也不敢抬。
“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为什么敷衍我?为什么……从来不在意我的感受?”
朱深一如往常沉闷,阴沉着脸,劈头盖脸质问她。
“我……。”落落忽然语塞,左右踱着步。
屋里光线暗淡,加上门窗紧闭,密不透风,仿佛所有的气息都压在这一人身上。
“将军劳苦功高,身居高位,落落心中理应有所敬畏,行事也当公瑾顺从,无要紧事不敢叨扰将军,更不敢对将军之事有所非议,故而令将军有此错觉。”
她说完偷偷喵了他一眼。
“伶牙俐齿。”
朱深向来内敛,不会表达,头一次说这样的话,如往常般被她的话气到头脑发昏,两指重重的捏着眉心,面容愈发憔悴起来。
“将军,喝茶。”
落落听着他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递了一杯茶过去。
朱深半晌才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
“什么?”落落有些走神,没有听清,又问一遍。
“再倒一杯!”朱深眼神示意了一下眼前的空杯子,手指点了点桌子。
“哦哦,好。”
落落接连说道,连着倒了三四杯。
第五杯的时候,朱深只是接了过来,放到面前,斜着眸子瞪了一眼偷笑的女子。
“因何发笑?”他一本正经的问道。
“没有啊,我没笑。”落落说着嘴角还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个傻子,该不会在这等了她一天吧。
“将军可曾用膳?”她小心询问着。
“未曾。”
朱深微微沉思,理了理衣角,头也不抬说道。
“那要不要……?”
“不需要。”朱深抬起头打断她的话。
许是见她回来,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不是没想过跟踪她,但一想到那会令她生厌,还是算了。
若是再有半刻,她未归,那他便会去寻她,这是他的底线,思及至此,心底又是一阵苦涩。
“照你说的,这几日见面你我只当不相识,你向来有自己的打算,我不逼你,事后,你只需要乖乖同我回府即可。”
朱深也是忽然想通,或许不应该对她有过多限制,如果换一种方式,她对他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改观,这样的话,事情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啊?”
她看着他发愣,怎么感觉他变的和善了?那个霸道将军的身体里面是不是进了小鬼?还是这次打仗出去被人下了蛊?或者是刘萱给他灌上了迷魂汤?
“不许提其他要求!”
朱深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补充道。
她一秒回到现实,一时不知如何回他,他总是这样,贸然闯入她的计划里,让她迷失在自我判断中,一个是同她朝夕相处的将军,一个是对她了解甚多,同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王爷,她该怎么走?
“好!待公子事成,我便同将军回府。”
她爽快的说道。
“公子……。”
他嘴里重复着,不觉手上力道加重,硬生生将那只水杯捏碎,水顺着桌角淌了下来。
他起身,甩了甩衣袖上的水,手背到腰后。
“日后,在本将军面前,不许称那人公子。”
“不,是任何人。”
说罢,他抬脚走到门口,看向门上的门栓,心里憋着一口气。
落落还在原地不动,只觉得头顶有一道目光杀了过来,抬头一瞧,三两步跑了过去,取下门栓,恭恭敬敬打开门。
朱深一甩袖子,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他何须惧怕任何人,又何须在意什么。
留下屋里的人目瞪口呆,她木纳的洗漱,上床,将怀里的盒子塞到枕头下。
床铺微微有一处褶皱,上面似乎残留着那人的气息,月色透过缝隙钻了进来,整个屋子散发着朦胧。落落环着双膝发呆,怎么老是感觉怪怪的,尤其是他的眼神,与之前完全不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令她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