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鸳珍依旧不相信四姨太的话。
这皇后娘娘她曾经见过几次。
这位皇后娘娘膝下无子，可对于欧阳洺和欧阳哲等皇子倒是能够一视同仁。
她看上去十分慈祥，年近五十，可是脸上却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
她那副样子，别说是杀人了，苏鸳珍甚至觉得即便是踩死一只蚂蚁，也足够皇后娘娘难过半日。
想着，苏鸳珍凝视着四姨太：“这不可能。皇后娘娘身为天下女子的表率，为什么要杀一个王妃呢？”
“如今的皇后娘娘自然不会。可是，当年的皇后娘娘对陛下真是情深义重的时候。一个女子，听说自己深爱的男子和别人生下了儿子，恼怒之下，莫说是杀人，便是做出其他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四姨太一边说着，一边长吸一口气，坐直身子。
她一只手撑在自己的下巴之下，另一只手在桌子上哒哒地拍打着桌子。
苏鸳珍瞧着四姨太的那副样子，心中也是一沉。
没错。
她见到都是已经成为皇后娘娘的女人。
可这后宫之争丝毫不比前朝温暖。
一个能够在百花丛中一跃成为掌握后宫大权的女人又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呢？
莫说是当初的沈怡，即便是在后宫之中，为了能够巩固自己的地位，只怕是这位皇后娘娘，也做过不少残忍绝伦之事。
想着，苏鸳珍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两口水，心中的那股子震惊已经被压抑下去了几分。
她瞧了四姨太一眼，深吸一口气：“这些事情，四姨太是从哪里知道的？”
四姨太斜着眼，微微睨了睨苏鸳珍，嘴角勾动，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郡主你或许不知道，我可是这墨京城中的百事通。这些事情，旁人或许不知，可是我必然知道。”
原来，这四姨太竟然是当初江猛从青楼之中掳了来的一个女子。
她在青楼之中之时，专门伺候那些达官贵族。
“也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些事情，这大太太才对我这么忌惮。”四姨太瞧了苏鸳珍一眼，沉声道。
苏鸳珍哦了一声，眉角挑动了一番，瞧着四姨太：“这位大太太和沈怡小姐是什么关系？”
“这大太太乃是沈怡小姐的亲生妹妹啊。”四姨太瞧了苏鸳珍一眼，轻声道。
“不对啊。”苏鸳珍闻言，心中一紧，凝视着四姨太，“方才不是说，这大将军对沈家小姐乃是用情专一深刻吗？怎么转头又娶了她妹妹了？”
“这便是大将军用情专一的表现啊。”四姨太微微笑了笑，目光却一直凝视着一边桌上的白色糕点。
苏鸳珍见状，索性将那糕点往前推动了两下，对四姨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四姨太见状，也不客气。
她拿起那白色的糕点，往嘴里递了一块，啪嗒了两下嘴，吃完之后，还不忘对苏鸳珍眨了眨眼睛：“我就喜欢吃这点心。可惜往日里总是顾及着，担心自己长胖，而且，大将军也不许家中女眷有着贪嘴的爱好。”
苏鸳珍才不关心这些。
可是，多年之后，她才发现，当初这位四姨太的这句话才是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四姨太方才说大将军娶了沈家小姐的妹妹，才是他用情至深的表现，是为什么呢？”苏鸳珍凝视着四姨太的眼睛，轻声问道。
四姨太深吸一口气，抿了口茶水，接着说道：“当初，这王妃被刺杀身亡之后，沈家便逐渐没落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沈怡当初算的上是沈家向上爬的唯一一根杆子。
当时，她已经身亡，这儿子还小，这沈家自然会成为皇后娘娘的心腹大患。
沈家的没落，便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沈家没落之后，沈老爷自缢，沈老夫人也跳入井中。
墨京城中名极一时的沈家，便这样没落，只剩下一个沈梦不知所踪。
“这么说，这位大太太便是沈梦？”苏鸳珍闻言，如梦初醒，大吃一惊。
“是啊。”四姨太点点头。
当年，沈家没落之后，江猛便找到了沈梦，为了不让皇后娘娘追杀她，索性将沈梦留在自己身边。
当初的江猛是欧阳瑜身边的红人，即便是皇后娘娘，只怕是也要对他忌惮几分。
沈梦既然已经嫁给江猛为妻，这皇后娘娘只得放弃追杀。
“这么说，这么多年以来，皇上不许大将军进京，想来也是因为不想让这位大太太遭了无妄之灾。”苏鸳珍听完了所有的故事，将那些从前自己不大清楚的故事碎片一个个都串联起来。
这个故事瞬间就变得清晰无比。
“是啊。”四姨太说完了这么长的故事，只觉得口干舌燥，身子发软。
她向后靠了靠，长出一口气，一双眼睛依旧是魂不守舍地凝视着眼前的糕点。
苏鸳珍倒是没有功夫再同她多说，心中的震惊早已经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郡主，你为何对当初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啊？”四姨太并不知道欧阳洺和江猛之间的关系，自然是好奇苏鸳珍为何想要知道这些事情。
苏鸳珍长出一口气，没有再答话，只是望了四姨太一眼。
许久之后，苏鸳珍才轻声道：“四姨太，你告诉我这些的事情可不能让大将军知道。”
“大将军？”四姨太不解地望着苏鸳珍。
“是啊。这些事情到底也是皇室秘辛，以后，便是任何人你都不要随意提起了。”苏鸳珍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脑后，凝视着四姨太，低声说道。
四姨太虽然心中不明白，可是看着苏鸳珍严肃的样子，倒是只能点了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好。”
说完，苏鸳珍长吸一口气，点点头。
二人正要再说话的时候，却听到屋外的丫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音：“四姨太，将军唤您呢。”
四姨太啊了一声，望了苏鸳珍一眼，一只手指着屋外，沉声道：“那郡主，我先去瞧一瞧。”
“好。”苏鸳珍压低声音，“可千万记得，不要告诉大将军今日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