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齐跃麟应试的成绩有了结果。由于他考得很不理想,没有被录取。小文的爸爸接到通知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小文和齐跃麟。小文知道这个消息后,很为齐跃麟焦虑。同时小文又有些埋怨,怪齐跃麟在校时不用心学习,跟什么的女孩逛街。她催爸爸想办法,可是齐跃麟的考试成绩太差了,而且关系力度也不是太大,银行招的人数又很少,爸爸已尽力了。小文看到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更为齐跃麟担心。她担心齐跃麟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很难过。她真想打个电话,顺便安慰他,但又怕伤害他的自尊。只能干着急。小文又感到很是烦躁,“我凭什么为他担心?担心地应该是在大街上陪他散步的女孩。”
第二天上午,小文单位的人都出发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小文总觉得坐立不安。好几次拿起话筒又放下了。
齐跃麟知道他的成绩后,已谈不上难过,只觉得丢人,不敢给小文打电话。他又觉得对不起小文。直到时针快指到十二点时,他才抱着试试的想法,把电话打到了小文的单位上。
小文快要下班了,本来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但听到电话的响声,就赶紧去接了,却没想到电话竟是齐跃麟打来的。电话通了,彼此都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感到甚是欣喜。小文并没有提齐跃麟应试的情况,而是关切地问:“你在干什么?”
齐跃麟听到小文没有问他的成绩,却那么关心地问他干什么,感到既感动又内疚。讪讪地说:“我在家没干什么。”又异常尴尬地笑了笑说:“这次考试我考得太差了,真对不你和叔那么用心地帮我。”
小文听到齐跃麟说话很低沉,心想:“我不能多说话,别再刺伤他的自尊。”忙说:“怎么,成绩下来了?我爸也没跟我说啊,这几天可能我爸工作很忙,我很少见到他,再加上我最近一直住在我奶奶家,更没空见到他,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我太粗心了。”小文有些自责地说。“不过,你也不用太难过。咱们主攻法律,会计不是主专业,和他们内行的人一块考试,你没考好,也是正常。事情过去了,也别太在意了,以后总会有机会。”小文安慰齐跃麟说。
听到小文如涓涓流水般的话语,齐跃麟变得激动起来。“她是否知道我的成绩已不重要了,她是一位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可是她为什么那么冷漠?如果以往也像今天这般,怎么会产生那么多的误会?”他不禁在心里埋怨着小文,也埋怨着自己不懂小文。真切地说:“谢谢你,曲小文。”
小文听了齐跃麟的话,心里充满了爱怜。笑了笑说:“你真的不必有什么顾虑,只要自己尽力了,考不好又有什么办法?以后打算什么办?”小文充满了关切地问。
“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在家呆段时间再说吧。”齐跃麟自我安慰说。其实齐跃麟真不知该怎么办。毕业后,他很想留在省城。可是总放不下一件事,他又回来了,回来后就业却残酷无情。近几年家中的光景也越来越不如以前,已没有雄厚的经济为他安排一份理想的工作。虽然他不甘于现状,可确实对自己以后的路没一点把握。
“可是你老呆在家中也不是办法,总得有个事做。我知道整天在家闲着的滋味,真是太难熬了。”小文急切地说。
“那又怎么办?想找一份工作,太难太难了。”齐跃麟苦苦笑了笑,又十分不甘心地说。
“要不你先去法庭呆段时间,虽然那儿不给工资,但在那可以学很多业务,等你找到工作了,可随时离开。”小文说。
“我与那不熟,怎么去得了?”齐跃麟说。
“你去给他们帮忙,又不给工资,我想这种事应求之不得吧。过去,我跟着法庭的徐庭长,实习了一段时间,我看他这个人挺好说话,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帮你问一问。”小文征求齐跃麟的意见说。
“你容我考虑考虑,我想好了再给你打个电话吧。”齐跃麟犹豫地说。
小文很干脆地说:“行,我等你的电话。”
过了两三天,齐跃麟真的地给小文回电话了,同意去法庭,并说了一大堆感激小文的话。小文感到有些好笑,笑他婆婆妈妈,似乎与他身上的大度很不符。
第二天下午,小文便去找徐秉清了。走到他的门口,徐秉清开着门。小文在心里暗暗庆幸:“老师没出去,简直太好了。”她边想着边走了进去。
徐秉清看到小文来了,神色凝重。和蔼地让小文坐下,仍然像往常一样,从烟盒里抽出一颗烟,慌乱地点着火,沉沉地吸起来。
小文仍然装作没有看见。只是向四周环顾了一下,看到徐秉清的办公室脏兮兮,不禁又收拾起来。徐秉清仍然是一个劲地制止小文,小文却只是笑笑,两人谁也不说话。
小文默默地干着,徐秉清默默地吸着烟。不一会儿,小文的活干完了,徐秉清也不吸烟了。小文干完这一切坐在一旁,她喜欢这样,偷偷地看着徐秉清。只要徐秉清不撵她走,她就喜欢这么做。徐秉清看到小文偷偷地看他,便笑了笑打趣她说:“你来肯定有事,说吧。”
“没想到不苟言笑的老师也会这么直截了当。”小文顿感到有些措手不及,有些慌乱地说:“是……是,这样,我的一位中专的同学想过来实习,您看行吗?”
徐秉清看到小文神态窘迫,感到有些失态,又变得沉着了,认真地对小文说:“这事吗,要来我们这实习,我们很欢迎,可是我们这不给报酬。”
小文没想到徐秉清会这么痛快。非常高兴地说:“我已经对他说不给报酬了。他同意过来学习。”
“那明天让他来上班吧。”徐秉清若有所思地说,但他说得仍然是很痛快。
小文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谈妥了,她开始兴奋起来。抬起头来说:“真的吗,老师?”
看到小文文纯真无邪,又充满疑惑的眼睛,徐秉清认真地点了点头。又问小文说:“怎么样?这段时间干得还挺不错吧。”
小文笑了笑说:“还行吧,我爸也正为我托关系,想让我进法院。但一直也没消息,我想应该也差不多吧。”
“你爸找的谁?”徐秉清装关心地说。
“咱们镇的蒙镇长,听我爸说他哥在市里任市长。”小文说。
“这我也知道。这层关系是不错,你也别着急,慢慢地来吧。”徐秉清安慰小文说。
“我也知道,可是我却很不甘心。为什么现实和理想会有天壤之别?我曾经为自己树立了一个那么远大的目标,我越来越觉得理想对于我来说是那么地空洞。”小文有些悲观地说。
“我一直就觉得你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孩,怎么会如此悲观?”徐秉清试探着问小文说。
“在高中时,我热爱文学。曾立志为它付出一生,但现实却逼着我选择了法律。而走到现在,我已觉得力不从心,感觉自己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远,真的进退两难了。”小文越说越悲观。
徐秉清看听到小文越说越悲观,刹那间,他的心里竟有一种隐隐地痛。他忙安慰小文说:“你可别懈气,年青人只要有追求,就会有作为。”
“可是对于我来说真地太难了,我多么想用心学习,用心做事。可是,不管做什么,我都做不好。”小文无奈地说。
“为什么?”徐秉清解地问。
“我……”小文有些犹豫地说。但刚才徐秉清真诚地安慰,小文听着心中异常地感动,满肚子的苦水已无可遏制,本来她对徐秉清充满了信任和敬爱,此时她就毫无顾忌地把自已的苦说了出来:“我有一种古怪的疾病,身上生了许多骨瘤。它们作用我的神经,给我带来了致命的阻力,我真的没有办法应付。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只能认了。”小文不甘心又很低沉地说。
徐秉清听了小文的话,也不知自己该是庆幸,还是担心。他以前的许多疑惑被小文打开了,而他的心情也同样沉重,深切劝地说:“你是一位好女孩,都说好人有好报,你也不要太悲观了。”
小文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说:“其实人好真的没有用处,命好才是真道理,我有时真的感觉活着太难了,除了认命,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可是我认命不等于我要低头,会一直走下去,非要看看命运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徐秉清在心里想着,“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难道你就不能让我为你做些什么,你知道吗?只要你一说,我为什么不能为你做些事呢?可是你这样硬碰,难道不知道会伤害自己?”徐秉清想把这些话说出来,教训下不懂事故的小文,但他曾给她过提醒,而她却不做,依她的性格,说了也没用,只能硬着心看着这个小女孩如何走下去。他只是很关切地安慰了小文几句。小文听到徐秉清暧心的话,对他充满了感激,更对徐秉清充满了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