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何若尘心头大急,咬紧牙关,抬腿踢在青砖上,像拔着深陷泥潭的大萝卜,一时间满头大汗,双手酸麻。
老者边走边喊的来到陈岩身后不足一米处,他累的一阵喘息,放下手中的油灯,两个手握住拐杖的龙头,高高举起,用力的朝着偌大的屁股打了下去。
老者气喘吁吁的一棍,贼人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的摇摆着臀部,上上下下显得节奏感更加十足,仿佛在讥讽他这一棒子打的软弱无力。
一棒砸下,见此情景,徒然激起了力气,紧接着又是一棒。。。
冬天穿的比较厚,陈岩又是皮糙肉厚的那种,打在屁股上的拐杖和挠痒痒一样,他虽不痛,却很焦急,满头大汗不知是急的还是一番扭臀累的。。。
“汪汪汪”的叫声,也确实印证了他的焦急,老者的喊声渐渐引来了狼狗的回应,叫声一个接着一个,似乎不止一两只,动静越来越大,其余两间的屋子也亮起了灯光。
何若尘心里一凉,听到嘈杂的狼狗声,眼睛都直了,在那么一瞬间,他累的差点蹦出了大便,即将力竭时。
“碰”的一下,陈岩终于一溜烟的飞了出来,木制的窗户也一并被他带出房外,敢情他爷俩连人家窗户都拆了,见陈岩飞出的一瞬间,他一个侧滚,躲过了泰山压顶的老爹。
陈岩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第一时间就是爬起来戴上黑色的口巾,顺便捡起两盒锦盒放进胸口处。
何若尘也算机灵,有样学样的戴好口巾,想学老爹捡起发簪,一时半伙也找不到了,两人一站稳,院内两名身穿夹衣的年轻的汉子,他们手举火把,急急忙忙的牵着四条狼狗一路狂奔而来。
父子俩不约而同的拔腿就跑,陈岩半身挂着四方四正的窗户边框显得相当滑稽,临近墙角,两人的默契在危难关头表现的淋淋尽致,何若尘一脚踩上陈岩双手交叉的手掌,前者一声暴吼,臂力往上一抬,何若尘轻而易举的扒到青砖上,灵活的脚尖一用力便坐到上面。
“爹,小心。”
何若尘往下望去,一名男子已经解开了狗脖子上的链子,两只凶猛的狼狗极快的扑向陈岩的后背。
陈岩毕竟是已猎为生,应对敏捷凶猛的动物颇有经验,只可惜数年前为了给何若尘看病,卖了陪伴多年的弓箭,近几年只用一把锋利的短刃捕杀体积较小的牲口,失去了弓箭以后,值钱的虎豹猎杀起来太过危险,所以日子越发艰难。
一把上好的石弓售价太高,对于需要养家糊口的陈岩来说确实买不起。
今年更是恶劣,成群结队的难民,横扫辽东,给他石弓,也找不到猎物了。
陈岩动了,他头也不回,用耳朵辨明两只狼狗攻击的方位,强壮的身子一跃而起,腾空一个侧翻,一双脚准确无误的踢到了两只狗的下巴,电光火石间,人和狗分别已经落在积雪中,陈岩腰间挂着的木制边框也受此冲力,一分为二,两只狼狗吃痛的叫了两声,又迅速的翻了个身子重新站立。
两个男子手中举得火把熊熊燃烧,乌七八黑的院子照的极亮,何若尘坐在墙顶上看的清楚,见老爹身手干净利索,一招翻山蹬快准狠,忍不住一拍大腿,暗暗叫好。
此刻战场上,另一名男子也解开了两只狗的狗链,四只虎视眈眈的狼狗死死盯住陈岩,锋利的牙齿中透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拄着拐杖的老者见两个护卫家丁已经把贼人包围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慌慌忙忙的走到床榻边,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少女的脸蛋,焦急的呼喊着她的闺名:“莲儿,快醒醒。。。”
一连清拍了几下,依然是紧闭着双眼,刹那不知所措起来,他来回走动,心里推算着女儿恐怕是中了两个贼人的迷香,内心担忧女儿清清白白的身子是否被那两个混蛋糟蹋了。
“老爷,莲儿怎么样了。”
一位身穿紫色棉绸的妇女一脸慌张的提着瓷质油灯跑了进来,老者如获救星,当即敲着手中的拐杖道:“珍蘇,快去看看女儿的身子。。。”
四只狼狗随着家丁一声令下,从两边分别扑向陈岩。
此时的陈岩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短刃柄端用抹布包裹着,刃锋泛着寒芒,他瞳眸闪过一道精光,不退反进,借着肘关节狠狠的砸在最先扑来的狗头上。
另一只手持短刃,猛地向前一刺,短刃狠狠的穿透了第二条狗的脖子里,鲜血四溅。
剩下的两只狼狗成功的咬住了陈岩的大腿和小腿,四狗一人混战成一团,受到致命伤害的狼狗叫的异常悲切,温热的血液染满了湿地。
狼狗背后的一名家丁心痛的一跺脚,将手中的火把放在院中树架上,随手抄起院内晒衣服的木杖,怒气冲冲的杀进战局。
陈岩腹背受敌,坐在高处的何若尘心急如焚,他贵在有自知之明,自打穿越以后,他在这个世界里,文不成武不就,用隔壁大娘的话来说:百分百的天赐废材。
他要是脑子一热跳了下去,老爹既要自保,又要救他,分分钟钟命丧当场的节奏.......
陈岩拨出短刃,再狠狠的插进撕咬他大腿的狗头上,狼狗剧痛之下松开了嘴巴,呜呜呜的叫着。。。
眨眼间,手刃两只狗命,鲜血四溅喷的劈头盖脸,狼狗属于通灵的动物,见到同伴转眼死的凄惨,剩下的两只狗甩了甩头,开始往后退了。
提仗而来的男子冒然冲了进去,两只狼狗退到他脚边,他看着满脸是血的陈岩,显得特别的凶神恶煞,对上他冰冷的眼睛,心头发寒,已经举向头顶的木杖,愣生生的不敢打下去。
何若尘目不斜视的紧盯着战况,根本没注意另一名家丁偷偷摸摸的往前逼近了距离,相差十米路程,家丁一个躬身助跑,凌空踏步,穿着一双破靴子跑的极快。
人已临近眼前,何若尘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家丁潇洒的用左脚尖踩住青砖上,右脚借力再踩,两只手一把抓向何若尘搭在内墙里的小腿。他觉得陈岩不好对付,同伴抄起木杖冲出去的时候,他便打定了主意,先拿下坐在墙头上的软柿子,再逼凶狠的贼人就范。
何若尘丝毫不慌,两只手用力撑起身子,搭在内墙的双腿随即抬高伸直,瘦弱的身体突然转了方向,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往墙外坠去。
家丁没料到看似软柿子的小孩应变能力那么快,他的双手抓了个空,踩踏在青砖上的左右脚沾着大量的湿水,上身用力,下盘一滑,重心不受控制的前移,碰的一下,撞在眼前坚硬的青砖墙上。
立即天昏地暗,耳边嗡嗡嗡作响,他本准备在老爷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如果能一招制敌,大大赏银肯定少不了,将来在老爷心里份量也是足足的,千算万算,却是如此结果,晃晃荡荡的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