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一刻钟,云中徒然开口道:“为何迟迟不行大礼叩拜。”
云中说的理所当然,好似已经告知了何若尘的具体流程。
“老王八,终于开口了。”何若尘暗暗咒骂。
他一脸恍然大悟的爬了起来,施礼道:“小子叩见尊师。”
何若尘脑瓜子活络的很,他明知香炉后面的蒲团就是为自己准备的,他偏偏原地跪拜,双手趴在地上,额头深深的抵住青砖,跪拜姿势倒是挺标准的。
云中嘴角一翘:这个刺头莫名其妙的对自己抱有提防,没理由啊,他刚刚的记忆已经被我施法抹去了,回想他出生时的天威降世,眼中透漏出深深的畏惧。
何若尘头抵着青砖,迟迟不见云中说话,果断的直起了身子,一脸茫然。
这老王八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罢了罢了,将计就计,小爷打算混个法术道绝,便已心满意足了,观他的意图分辨不出好歹,话说这拜师大礼是三拜九叩还是只磕一次,尼玛,两个人提都不提,逼着我装傻.....
弯腰的小轩咳了咳喉咙,朝着何若尘使了使眼色,后者毫无动静,这样的拜师礼,他真的第一次见,今日先生显然不比平常,古古怪怪的,旁边跪拜的何若尘更加离谱.....
小轩当然看不懂,此次拜师不过是走个过场,云中当然不在意形式....
他抬手虚拖了一下道:“既已入我九天宫,定当清心寡欲,一心修行,有朝一日渡劫成仙,为师赐你道号“裕凌“,以及经书一卷。”
“谢师尊。”何若尘老老实实的再次磕了头,碰的一下,诚意十足。
哎呦喂,磕重了
“起来吧。”
云中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本泛黄的道经,手上不见什么动作,经书已经落在何若尘的脚边。
何若尘顺手拿住经书,仔细一看,经书的封面上写着“清心咒”三个大字,面色古怪:云中教都不教一下就丢给我,自行揣摩?不会练的走火入魔吧。
“为师乏了,回去以后勤加修行,万万不可滋生惰意。”
“是,师尊。”
他低着头,后退出了主殿,外面的阳光落在阴沉不定的脸上,他猜不透,索性不想了。
小轩一路小跑的追了出来,口中呼道:“小人送仙长出宫。”
满头乱麻的何若尘一愣,这简简单单的一拜,身份徒然变成了令人敬仰仙长了,人类的贵贱之分,实属可笑。
他拱手道:“有劳了。”
“哐当。”
小轩推开厚重的大门,外面的兵卫自然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到何若尘身穿素色道袍的走了出来,顿时挺胸顿足,低下头颅。
一肚子鸟气的何若尘,深深感受到身份的转变,这种感觉,非常美妙.....
仪仗部队随时等候待命,何若尘刚刚走出宫门两步,八名汉子就抬着偌大轿子快速的奔来,他们恭恭敬敬的迎着何若尘走进轿内。
轿内,何若尘愁眉苦眼的看着手中的清心咒,学还是不学?捉摸不定,随便翻了几页,每页上的字数寥寥无几,写的玄乎,丢给正常人,恐怕看的一头雾水。
我勒个去,就算想学,貌似也不容易,该死的,这不是存心刁难我吗。
一路上稳稳当当,内心此起披伏,时间匆匆而过。
他下了轿子,顿时感觉还是破旧的泰朦胡同比较好,就连里面传来的空气都含着自然的清香,仪仗兵就跟公司派来的专车司机,送完领导,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走了两步,一个拎着菜篮子的肥胖妇人,一惊一乍的“嗷”了一声,她犹如那个世界见到明星的迷妹,丢下菜篮,双手放在下巴,两眼放光。
何若尘被盯的全身毛孔悚然,瞧见大妈有点眼熟,应该居住在附近的居民,惊慌的往旁边靠了靠。
我说大妈,要不要这么夸张,你要是年轻的妹子也就算了,我姑且给你一个拥抱,这副形象,我实在下不了手啊。
肥胖的大妈,兴奋的往何若尘面前多走了两步道:“你是何若尘,何仙长?”
何若尘哪知道,今天早晨他坐着轿子去西街九天宫的时候,辽东太守王崇义已经全城宣布了云中道长收徒的事情,辽东的信徒喜气洋洋,顿感扬眉吐气,毕竟云中仙长收的是他们辽东的子侄。
一时间,热情的信徒给何若尘戴上了仙长的帽子,他被迫营业......
何若尘龇牙咧嘴的点头承认,结结巴巴的道:“啊姨,你哪位?”
肥胖的大妈激动的手足无措,她操着浓重的口音道:“仙长忘记了?小时候,我还给你喂过奶呢。”
呃,大妈你骗鬼呢,我小时候.....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奇葩,啥都知道,得了,套近乎的。
何若尘脑中念头一闪,索然无味,他靠着墙边,准备直接走过去。
肥胖大妈猛地发觉套近乎失败,找准时机,一个乳燕投怀,带着千钧之势仆了过来。
“卧槽。”
何若尘面如死灰,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一位大妈强行壁咚了。
前所未有的耻辱啊...
关键以他的力气还推不开肥胖的大妈,而且有的部位根本不好使力。
大妈抱了一下何若尘,心满意足的退后了几步,她拎起地上的菜篮,歉意的道:“奴家瞧见仙长心中激昂,按奈不住的想沾沾仙气,请仙长恕罪。”
“悲愤至极”的何若尘,一脸抽搐,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留了个背影。
大妈错愕的站在原地,冷静下来一番思考,心里委实有些后怕,她不敢停留,一溜烟的夺路而逃。
一边跑一边想,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姐妹们,好让她们羡慕羡慕,膨胀的虚荣心隐隐压过后怕。
何若尘临近家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热闹的喧哗声,推开房门果不其然,陈岩以及黄友刀父女围在桌子边吃吃喝喝,好不痛快。
黄小玉回首望来,顿时笑容如花:“尘弟回来了。”
又见何若尘一身素色道袍,惊讶的“咦”了一声。
陈岩和黄友刀一口老酒入喉,转头取笑道:“我的仙长儿子回来了,哈哈哈。”
黄友刀没有说话,笑吟吟的,眼里满满的欣慰。
何若尘心中一暖。屋子里面的三个人是来这个世界最亲的人,尤其是老爹,对自己甚于亲生。
黄友刀他从小就叫他叔父,确实如第二个父亲一般,小时候爹爹出门打猎,经常一夜不归,全托叔父照看,至于他的女儿黄小玉更不用多说了。
何若尘抛去了满腹心事,桌子上面琳琅满目的饭菜,正好肚中饥饿,抄起空余的碗筷,加入了饭局。
饭桌上,何若尘举起烧酒频频敬酒,威猛异常,看架势要大杀四方,黄小玉欲言又止,觉得大家高兴,不好太过扫兴。
陈岩兴高采烈的抬杯来战,三五杯下肚,何若尘越战越勇,顷刻间,已经和陈岩三斤烧酒下肚。
陈岩吃不住了,脑袋晕乎乎,酒劲上涨,他开始推推搡搡,左顾而又言他。
黄友刀面带挖苦的笑道:“哈哈,这酒桌常客,号称不败酒仙,貌似顶不住儿子的攻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