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贵妃跟着宫婢去见齐王时,正好撞见齐王闹脾气不肯吃药的模样,那副模样还真是同她映像中那副小儿姿态如出一辙,原不过是同齐太妃戏言,到不想还竟是真的,那耍赖的模样叫敏贵妃一阵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两人同在武安侯府的日子,嘴角的笑也不由真心许多,“一别数年,存墨还是小孩子般没长大呀。”
听到敏贵妃的声音,齐王的身影微滞,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去,那人站在光影重重处,像梦里一般的场景一样,喃喃道:“余家姐姐?”
敏贵妃入宫后,两人就只是在各种大型宴会上才能互相看见,偶尔远远打声招呼,这还是头一回这般近距离的互相接触呢,这一刻,平日脑子里的规矩伦常都被泯灭了一般,齐王怔愣着往前几步,噗咚跪下,手扯着敏贵妃的衣袖,将脸扬起。
这动作吓了敏贵妃一跳,连忙扶起齐王,“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突然跪下了呢?”
头微微埋下,手紧紧的抓着敏贵妃华丽的外袍衣袖,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微带着惊慌,齐王也回了神,脸上带着久违的那种笑意,顺着敏贵妃的力道起身,“是臣弟太过激动了,吓着贵妃了。”
敏贵妃温和的走到一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恰当又不显陌生的距离,“难得一见,本宫亦是如此。”偏过头看向小太监手中的汤药,“方才来拜见齐太妃,正提起你小时候体弱总生病却不爱喝药的事,不想一来便是撞见了。”
看敏贵妃绣帕捂着嘴轻轻的笑,齐王脑子一蒙,一把从小太监手里拿过汤药,咕噜咕噜的便灌了下去。
“诶·!喝慢点,小心别呛着了。”敏贵妃提醒着。
听着敏贵妃这像对待小孩子一般对待他,齐王有些憋屈的努了努嘴,“今日凌安侯府不是办宴席吗?贵妃怎么没去呢?”
敏贵妃的神情一下子有些僵住,慢慢的转化为了落寞,“本宫前几日刚刚小产,陛下怜惜,许本宫不用去,免得来回奔波。”
可是她明明是最爱热闹的人了。
现在日日只能呆在这四处都是红转绿瓦的皇宫也便罢了,连盼了许久的孩子也没了。
看着敏贵妃落寞的样子,齐王感同身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余姐姐,你莫要难过,你身子康健才是最重要的。”
情急之下,又是没忍住的一声“余姐姐”,实在是不合规矩,齐王暗暗咬舌。
敏贵妃像是没听见一般,只对齐王那番劝慰牵强的笑了笑,“身子是要慢慢养的,只是我现在身边熟悉的宫婢,也只剩下翠柳一个了。”
“桃红呢?”
桃红和翠柳是从小就在敏贵妃身边服侍的,齐王自然也是识得,当初年幼时还曾与敏贵妃戏言这名字实在是不够雅致,这一晃这么多年过来了,两人还是一直不变的守在敏贵妃身边。
提起桃红,敏贵妃的眼里不由泛起点点泪光,“你还不知道我小产的前后缘由吧,想来那样搪塞人的理由也是说不出去的,自然就被封锁在了宫里。”
见敏贵妃面露难过之色,齐王看向翠柳,“翠柳姐姐,你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翠柳为难地看了一眼敏贵妃,见敏贵妃没有反对,便说道:“贵妃小产,原是和那位新入宫的元美人在御花园里产生了冲突,那元美人不知检点为着摄政王的事居然动手推了娘娘,害的娘娘小产,结果皇上没有当场问罪不说,后来隔了几日,竟然将人无罪释放,说是桃红姐姐爱慕陛下已久,对娘娘怀恨在心,故意利用新入宫的元美人,暗地里挑唆娘娘与元美人的关系,害的娘娘与元美人产生冲突以致小产。”
“可是,我与桃红姐姐是自幼便在武安侯府教养成的,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守在娘娘身边,再没有人比我们更衷心娘娘的了,桃红姐姐怎么可能会因为爱慕陛下而对娘娘下手呢!更让人疑心的,便是事情有了定论后,合该由娘娘来处置桃红姐姐,可是桃红姐姐却意外身亡,连尸首都未曾叫我们看上一眼便被拉出去埋了。”
翠柳面含悲戚的说完这一番话,敏贵妃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眶,侧过身,微嗔道:“今日我们是来探病的,说什子这些叫人不痛快的话!”
在转眼看向面露愤怒的齐王,“她混说的,你莫要信!好好养伤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