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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回五 问道方寸山(2)

越往前行,视野渐宽,奇山异景映入眼帘。有道是: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奇花瑞草,修竹乔松。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清。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蒨崖苔藓生。苍云澜眼见于此,不由心情大好。

再往前行,耳畔隐隐有歌声传来。苍云澜侧耳细听,只闻是个男子的声音,唱的什么却听不真切。苍云澜大感有趣,当下加快脚程,循着歌声前去。

如此行了约莫两个时辰,歌声仍细不可闻,苍云澜却感腹中空空。当下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棵果树,便摘了几个果子,聊以果腹。

这一停顿,歌声倒是渐渐可闻了。苍云澜抬眼瞧去,见前方半山坡处有一人影渐往下行,料定歌声定是从那处来,便迎着那人下山的方向行去。

两人越靠越近,苍云澜也终于得闻唱词:“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歌声不绝,方罢又兴,苍云澜闻之大感通体舒泰,当下好奇更胜。

唱歌那人见有人过来,报之一笑,见苍云澜作揖回礼,这便道:“这位兄弟有事吗?”

苍云澜见那人一身农夫打扮,腰间别着一把砍柴刀,身后的箩筐被木柴堆满,心道此人定是久居于此,便道:“这位小哥,我为歌声所引,不自觉便来至你处。”那人道:“听你所言,却是个喜好音律之人。我家世代务农,每逢砍柴时唱上几句,便感有用不完的力气。”

苍云澜奇道:“方才听闻歌声,我但感疲乏全消。不知小哥唱的是何神功要诀?”那人摆手道:“哪来的什么神功哩!这是一位老道长授予我的,词名曰《满庭芳》。”苍云澜拍手道:“好词!好词!却不知那位老道长身在何处?”

那人闻言,将苍云澜上下打量了个遍,方才道:“这位兄弟,你来这灵山,所为何事?”苍云澜答:“问道。”那人又道:“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你从何而来?”苍云澜道:“我自南瞻部洲前来,漂洋过海,业已年余。”

那人顿了顿,又道:“此间群山无数,仙家隐匿其间。我见与你有缘,便问你一个问题。”苍云澜道:“请。”那人一字一句道:“斜月三星,缘起何处?”苍云澜闻言,哂道:“小哥是要我猜字谜吗?也罢。”思忖半晌,方道:“便是一个‘心’字。”

那人闻言,忽变得十分激动,上前拉住苍云澜道:“有缘人!你是有缘人!”苍云澜道:“确实,有缘千里来相会……”那人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兄弟你且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人。”口涎横飞,溅了苍云澜一脸。

苍云澜边抹脸边道:“是否那位传授你《满庭芳》的老道长?”那人答:“正是正是,方才那一问是道长留下的,让我在此等候能答对的有缘人。”苍云澜闻言大感欣喜,这便随着那人一同前行。

如此前行,翻过身前大山,不觉月明星稀。四周万籁俱寂,树影婆娑,唯闻歌声不绝于耳。这一路听下来,苍云澜倒也学会了,便跟着一同唱了起来。

行至一处,那人停下脚步。苍云澜抬眼望去,却见一株硕大无朋的梧桐树映入眼帘。梧桐树高不见顶,周遭覆以月光盈盈;树脚有溪水环伺,当得是个洞天福地。却听那人道:“梧桐树后那座山名为‘灵台方寸山’,那位道长便隐居于此。你且独自前往,我这便返家去了。”苍云澜道:“却不知那位道长有何名讳?”那人道:“听他所说,他唤作‘菩提老祖’。”

苍云澜心下一惊,始知自己误打误撞,“问道”一行终有结果,却不知这“菩提老祖”是故弄玄虚抑或真有本领。

当下辞了农夫,往梧桐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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