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宏逃走了,就在郭达下定决心痛下杀手的前一刻。
地宫内并无半点金银玉器,包括后室里的棺椁里,那里面除了一具腐朽得不成样子的骨头,再无半点其它东西。
吴宏痛哭流涕的把黑锅扔给了吴二牛的父亲,说他在前几年进来过,定是他把这些古董宝贝给拿走了。
然后又在郭达犹豫不定的时候告诉了郭达一个秘密。
这个地宫不止一层,在这层下面还有一层,那一层内,定还有其他宝贝。
不想空手而归的郭达只能选择相信,让吴宏走在最前面带路。
但谁也没有想到,打开机关跳下来之后会是这副模样,若是郭达提前知道的话,必定不会让吴宏走在最前面。
下面一层如同迷宫,狭长的甬道如同树枝一样四散而开,在里面转悠久了,根本难以分辨出东南西北。
好在里面还有另一样东西,能让郭达找到通往墓室道路的东西。
那便是……瘫倒在地上的死人骨头。
此地的死人骨头很多,走上几十步就能看到几具到十几具不等。
颜色倒不是墓道里的那种黑灰两色,而是正常的灰白色。
只不过,几乎每具骨头上面都插有一支或数支羽箭,应该是中了什么机关陷阱。
其中不少羽箭都腐朽成了两节,若不仔细看,很难看出原本的模样。
三人前行的很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动到了机关。
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岁月,墙壁两侧密密麻麻的箭孔对三人来说仍有不小的威慑力。
漫长的岁月,甬道内的机关也许早就腐朽不堪难以触动,喷射而出的锋利箭矢也成为了废铁,但几人仍是提心吊胆的走着,谁知道那些机关是不是都已经无效了呢?
万一还有一道机关能够运转,这对三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危险。
甬道的模样很古朴,用上好的青石砖块砌成,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这如同迷宫一般的甬道,每块石砖的大小颜色都是一样,毫无半点装饰,走在其中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样。
顺着沿途的尸骸,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三人暗自警惕,缓缓进入其中。
这是一个很狭小的石室,面积不过十几个平方而已,其中央处放着一副石棺,上下左右各有一条甬道,郭达便是从其中一条甬道进来的。
见到棺材三人不由都是笑容满面,凡是好东西皆陪葬于棺椁内,这是盗墓者共同的常识。
摸金摸金,说的正是从棺椁里捞宝贝。
看其模样格局,这副石棺应该不是主棺,应该是陪葬之人的棺椁。
以此墓的格局,就算是陪葬之人,棺里的宝贝也绝对少不了。
除非这是一个陷阱,为了引人上当故意设下的空棺,若是有人为了贪图财宝打开,便会瞬间启动机关,让其开棺者赔葬于此。
这是陪葬的棺椁,还是故意设下的空棺,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三人对视了一眼,感觉自己的心跳是如此之快。
片刻后,像是无声的商量好了一般,三人不约而同的缓慢向前,准备细细打量石棺再做决定。
石棺的模样很古朴,看其石棺表面雕刻的古兽,大致能推断是哪个朝代工匠的手艺。
年代应该很久远,绝非是近几百年内的东西,说不准是南北朝时期的玩意。
一想到这儿,三人的心思便活泛开了。
苟页一脸兴奋的看着郭达,小声问道:“郭爷,要不咱们打开瞧瞧,说不准里面的东西就够咱哥几个吃一辈子了。”
小个子河洛也怂恿道:“是啊!郭爷,看这棺椁的年份,应该有上千年了吧!要是里面真放着几件宝贝,那可真是了不得。
到时候找个有钱的外国佬一卖,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郭达听着也有几分意动,他从业这么多年,说是盗过的不少的墓,可称得上地宫或陵寝的那真是一个都没有。
平日里能找着几个不知名的富商墓穴,或是前几朝故去的将军官员墓穴就不错了。
至于皇帝陵寝和王侯地宫,那就别做梦了。
带他入门的师父第一次带他下墓,就带他下了一座帝王陵寝,那对陵寝各处熟悉的模样把当时不谙世事的郭达给惊呆了。
说出来有些不好听,可事实就是如此,他师父当时进陵寝就跟进自己家一样,熟悉得不得了。
后来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偌大的皇帝陵寝内除了死人骨头外什么都没有,连棺材板都没有留下半片。
就因为那副棺材是由整块的金丝楠木做成,价值不菲。
他师父语重心长的跟他说:“达子,做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脚踏实地,别一天幻想着发大财。
就单说这座皇帝墓吧!你知道前前后后这么多年被人打了多少盗洞吗?数十近百个啊!除了头几波人,后面的都是无功而返,你现在能从这墓里能找出一块铜子我都得叫你师父。
皇帝陵寝里面的宝贝多是不假,但能找到的不知道被人掘了多少次了,你后面去了也没用。
至于那些找不到的,你也别费尽心思去找,人家呆在地下几百上千年了,就凭你就把他找着呢?
做人啦!脚踏实地才是正道,别特么学长沙帮的那一群土夫子,光想着能找到让他们一群人一朝暴富的大墓。
你丫就老老实实的找一找普通人的寻常墓穴,把里面的宝捞了,凑合过日子才是正道。”
“脚踏实地,脚踏实地……”
陷入短暂回忆的郭达猛然惊醒,连忙拉住苟页准备推开棺椁的手臂,对视上他不解的双眼,满头大汗的摇头道:“这棺,不能开。”
苟页十分不解,嗤笑一声十分无语道:“郭爷,您在逗我吧!眼看临门一脚了,您告诉我不能把这石棺给打开。
这为什么不能打开?这棺椁要么是圈套,要么有重宝,圈套活该倒霉,重宝大家就发大财,五五开的机会全看老天爷,这不是郭爷您常说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么?难不成这次您怕了?”
郭达冷哼一声,松开拉住的手臂,冷笑道:“贪欲上头乱人心智,你想打开石棺我也不拦你,只要你有命拿得出去就行。”
说完之后身体缓缓倒退,很快就退到了甬道边上,靠在甬道石壁上冷眼看着苟页,似乎一发觉不对就会撒腿跑开。
苟页脸色巨变,望着石棺眼神闪烁不定,显得十分犹豫纠结。
郭达毕竟是郭达,江湖人称一声郭大爷不是没有道理的。
站在苟页对面的河洛略一犹豫,也缓缓从石棺处离开,来到郭达身边站着。
许久后,苟页的双手终还是离开了石棺,一脸颓废的来到了郭达面前,十分恭敬的说道:“郭爷,刚才对不住,是我无理了。”
郭达轻笑一声,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语气平静道:“没事,反正你打开石棺死的又不是我。”
苟页一脸尴尬,小声的说道:“这不是好不容易有一次发大财的机会,我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了,若是言语间得罪了郭爷,出去了给郭爷摆酒赔罪。”
郭达拿着手电筒打量了四周一眼,确定方向后摆手道:“算了,酒还是你自个喝吧!”
确认了一条甬道,郭达领头走在最前面。
苟页亦步亦趋的跟在郭达身后,谄笑着说道:“倒是忘了郭爷您不怎么喝酒。”
停顿了片刻,又笑着问道:“郭爷,刚才您是不是发现了那石棺有什么问题?”
郭达回头,直视着苟页,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道:“七星拱月局你听说过么?”
苟页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郭达转身,用手电打量着四周环境,轻笑道:“你既然不知道就跟以前一样,一切都听我的,到时候见到了金银珠宝少不了你的。”
苟页连忙称是,谄笑着附和郭达的话。
两人都没注意,走在最后的河洛一脸若有所思,还不动声色的丢下了一个小纸团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