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女子沉吟许久,才叹息一声:“是否在做梦,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因为我的本体并不在此地。”
本体?不在此地?
人类说到自己的身体,最多使用“本尊”,绝对不会用“本体”这个词。
难道神秘女子,果真是妖精?
还有,本体不在此地,那说明只有神识过来。难道,神秘女子是跨界传音?
龙晏越想越惊恐,灵台都摇摇欲坠:“我有一个困惑,还要请教芳驾。我曾经梦回地球,甚至看见自己,不知——”
神秘女子出言打断:“龙晏立功受奖提前转正,破格升任派出所刑侦副组长,这都是真的。”
龙晏惨然笑道:“既然地球上的龙晏还活着,崑玄大陆的龙晏,要么是假的,要么在做梦,对吧?”
神秘女子有些拿不准:“我推测两个龙晏都是真的。不过,我的修为有限,接触的层次也有限。如此玄奥的问题,不是我能回答的。如果公子想搞清楚,就必须从这里冲出去。只有站在更高位面,才能知道更多奥秘。”
龙晏猛然醒悟:“芳驾刚才说,崑玄大陆并不存在,我此刻在何处?”
神秘女子幽幽地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们都在别人法宝中!上次大破灭,崑玄大陆是冥古宙一块残片,被人炼化成冥古宙法宝,比洪荒法宝高两个等级。”
大破灭?残片?法宝?冥古宙法宝?生活在别人法宝里?
龙晏听到这些词汇,已经不是迷茫,而是惊悚,更是绝望:“芳驾此前说,似乎能冲出去,是吗?”
神秘女子这次很肯定:“据我得到的消息,修炼到金丹后期,找到五灵风雷鼎,和凝雷塔融合起来,想办法沟通一个虫洞,就有很大希望冲出去!”
龙晏掐指一算,这是一连串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一,修炼到金丹后期境界,那要到猴年马月?
第二,找到五灵风雷鼎,到哪里去找?
第三,和凝雷塔融合起来?尼玛,凝雷塔断成三截,鬼才知道落到何处!
第四,沟通一个虫洞?地球上数千万科学家都没找到虫洞,如何去沟通?
第五,即便上面四件事都侥幸完成,是“有很大希望”,不是绝对能冲出去!
“公子不用气馁!”
神秘女子宛若洞悉一切:“修炼,就是逆天自举,变不能为可能,只手劈开所有关隘,闯出一片新天地。机缘,往往就在‘再坚持一下’之后。公子出现在此地,这本身就是一种机缘,不是吗?”
龙晏站起身来,对着虚空躬身一礼:“多谢芳驾金玉良言,龙晏谨记于心!”
“但愿功成名就之时,公子记得今日所言。奴家告辞,祝公子万事顺遂!”
龙晏直起身来,满眼星光灿烂,用意念沟通,再也没有丝毫回应。
神秘女人,彻底离开了!
龙晏叹息一声,觉得心口发闷,仿佛百万头草泥马在狂奔。
地球上的龙晏是真的,而且活得春风得意!
崑玄大陆的龙晏也是真的,但是被困在别人的法宝里,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越想越憋屈,龙晏仰天大吼一声:“宇宙中有两个同样的人吗?谁来告诉老子,这究竟是做梦,还是真的?”
“公子深更半夜发神经,不担心吓死人吗?”
一个嘲讽的嗓音,一个清脆的少女嗓音,把龙晏吓了一大跳。
金剑门女弟子“十五妹”,居然到了二十米之内!
龙晏从树上一跃而下,收摄心神暗自戒备,说话很不好听:“我们从无交集,更谈不上交情。芳驾却阴魂不散,究竟意欲何为?”
“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十五妹”脸上满是笑意:“崑玄大陆很大,人口数百亿。但世界其实很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公子第一次进入古格城,前后停留十天。今日进入古格城,却马上离城而出。小妹是否说错了?”
如果放在以前,龙晏肯定以为见鬼了,但今日绝对不会,因为这几句话李奴曾经也说过。
金剑门能有一个李奴当间谍,可能就有几百个李奴当间谍!
“十五妹”作为冰川三十六妃第二组副组长,知道一些隐秘并不为过。
问题是,对于自己的来历,“十五妹”究竟知道多少?
龙晏想知道却不能明问,因而反问回去:“脚在我身上,该停则停,想走就走,干芳驾何事?”
“十五妹”抿嘴摇摇头:“最近五年来,铜峡关、古格城、葱岭城一线,都在严密监控之中。公子突然冒出来,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万圣山瑞气勃发,两头妖精往来冲突,大漠刀门三十六骑不翼而飞,公子当有以教我!”
龙晏心头一震:“如此说来,芳驾就是有心人了?真是失敬得很!”
“十五妹”的侍女,突然从暗中现身:“你控制的雪雕,是我小姐杀掉的。你收留的侍女迎夏,是我奉命偷袭杀掉的!”
如果放在九天前,见到杀害迎夏、雪雕的凶手,龙晏肯定会极端愤怒。可他已经知道迎夏是卧底,自然不会再当回事。
不是不当回事,龙晏心中被震惊充满了!
“十五妹”的侍女,今天换了一身装束——
龙晏第一次进入古格城,带着迎夏、悲秋到成衣铺买衣服,后来出现一个导购小姐——
居然,就是眼前这位侍女!她的一番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如果没有主人的授意,侍女是不敢乱讲话的。可人家就讲了,意味着什么?
毫无疑问,龙晏很早就被人家盯上了,“十五妹”知道很多隐秘,而且是关于龙晏的隐秘!
“你叫什么名字?”
龙晏没有问“十五妹”,而是尽量平和地问那个侍女。
侍女跨前两步一扬下巴:“我叫秀儿!你想给迎夏报仇,尽管来杀我就是!”
龙晏突然笑了:“观其仆,知其主。十五小姐,说说你的来意!”
“十五妹”一脸肃然:“小妹姓霍,排行十五,人称霍十五娘。对大陆势力的分布情况,公子似乎不清楚,肯定是散修,而且是修真者!”
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龙晏点头承认:“没错!”
霍十五娘依然很严肃:“公子偶见迎夏遇袭,肯定觉得她演戏给大漠刀门看,掩护城主之女李馨兰脱困。公子可曾回头想过,迎夏是奉命演戏给你看呢?”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龙晏顿时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霍十五娘接着说下去:“从名义上来说,赵翔、李馨兰、李奴、迎夏、悲秋,都是腾霄姜家外门弟子,公子知道么?赵翔和暗镖失踪了,公子知道么?赵翔失踪了,迎夏就出现了,公子知道么?”
霍十五娘美目一凝,死死盯着龙晏:“迎夏出现了,次日晚上看见‘凝魄血玉’在公子手里!此后不久,半死不活的悲秋出现了,居然被公子救活了,然后又独自一个人离开了,迎夏还单独送一程。公子,还用我说下去么?”
一连串的“公子知道么”,震得龙晏浑身汗津津的,只能颓然地摇头:“我太自以为是了!”
霍十五娘摇摇头:“公子不是自以为是,而是心地太善良,太好骗了!我作为旁观者,实在看不下去,于是自作主张,把所有知情者全杀了,包括金剑门冰川三十六妃之人!”
说到这里,霍十五娘嫣然一笑:“五天前,我找到雪雕、迎夏的坟刨开,尸体化为灰烬,墓碑也粉碎了。到目前为止,公子身上的秘密,只有我和秀儿知道。”
这几句话在龙晏听来,无异于石破天惊,呆在原地做声不得:幸亏我抢先动手取走一号灵戒,否则真要糟糕!
霍十五娘冷笑道:“公子,我是不是很残忍?我是不是罪大恶极?”
龙晏深吸一口气:“对于霍小姐的为人,我没有资格评价。至于我身上的秘密,还有很多人知道,不说也罢。”
他的心里话是:你来晚一步,李奴、石三郎早就知道了我的秘密!
这些事只能放心里,龙晏说的是另一句话:“我有三个疑问,还请不吝赐教。”
霍十五娘微微颔首:“请——”
龙晏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我闭关的时候,迎夏见到雪雕,然后一去不返,她找谁去了?”
侍女秀儿插嘴道:“她去找姜秀英,通报公子炼丹到紧要关头,让姜秀英调集人手待命,等公子炼丹成功就一举拿下,轻易得到全部丹药。李奴把消息传给我家小姐,于是集中人手半路设伏,借姜秀英之手杀人灭口。”
“第二个问题。”龙晏又伸出一根手指头:“古格城席家,是怎么回事?”
霍十五娘摇摇头:“古格城席家,本来没有人关心。公子进入古格城之后,席家莫名其妙送公子一把古剑,才引起我的注意。那天侍女悲秋单独返回城内,我抓走之后逼问,才知道古剑是冰魄剑,同时也知道席家是席青囊的后裔!”
龙晏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个问题,霍小姐的来意是什么?”
反手一指秀儿,霍十五娘嘻嘻笑道:“我把公子的两个侍女都杀了,自然要照价赔偿。从今日开始,我和秀儿给公子当侍女!”
龙晏冷笑道:“霍小姐如此自信,一定能抓住我么?”
霍十五娘一脸愕然:“公子是主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一个侍女,抓公子岂不是忤逆犯上?”
对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龙晏实在忍无可忍:“这种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霍小姐武功高强,只怕还没到为所欲为的程度,不信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