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梦封来说:“是个穿红衣服的姑娘。”
苏唐既然知道了不是有人故意装鬼吓人,就放下了心,让轿夫继续往前走,离着渐渐近了,那个红衣女子的丫头见有人竟然敢拦住她们的路,呵斥道:“前面是谁还不快让路,我们小姐可是礼部尚书苏家女儿。”
苏唐是有封地的超品公主,怎么可能会给一个连个诰命都没有的女人让路,海瑶怒斥道:“从未听说过公主给个大臣家的女儿让路,苏家可是好家教!”
那个丫头脸一白,刚才在上面受了气,正好看到个衣着打扮的不富贵的女孩,也没有护卫,只当她是商户之女,随口呵斥两句,想不到竟然是公主架临,腿软跪在地上,满脑子都是:
完了,这下子夫人肯定会打死我的。
竟然苏唐已经报了自己的名号,竹轿子上坐着的苏家二小姐怎么也不敢没反应,慌忙扶着丫头的手下来,像苏唐微微屈膝请罪道:“公主息怒,是家里面的奴才不懂事,惊扰了公主,还望公主看在她是初犯的份上不要责罚。”
苏唐本不想理会她,突然想到她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儿才停下来,以前在贵妃那里听说,宁王喜欢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儿,只是不知道喜欢的是哪一个,今日一见就能确定眼前这个必定不是宁王喜欢的,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别向自己告罪也不老实,什么叫看在她是初犯的份上不要责罚,难道自己刚才就活该被侮辱吗。
海瑶也被这位苏家姑娘呛得不轻,道:“苏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个贱婢出言顶撞公主,万死都不足惜!”
这话一说,那位苏姑娘的眼泪就无声无息的出来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对瑶儿并不公平,她不过只是说了一句不小心的话而已,难道公主这都不能宽恕吗!”
海瑶一啐:“什么玩意儿,也佩叫瑶这个字!”
苏唐懒得理这种脑袋不清楚的人,一边吩咐着轿夫快走,一边留下一句:“今日之事,改日再到贵府讨个说法,难道堂堂礼部尚书家,连个懂事的人都没有!”
走到下一个拐弯处,也不知道是这里的风声奇特,还是那位姑娘的哭声特别婉转,竟好像在耳边久久不绝。
从灵姑姑走到苏唐身边说:“主子这怕是苏家的二姑娘,听说她生来体弱,很少在众人面前出现,想不到竟是这般不清楚的人。”
苏唐好奇“那她来这里干什么。”
“苏家二小姐的娘亲是苏大人的二姨娘,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被送到这里,那位二姑娘应该是探望他母亲的吧!”
苏唐点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前些日子我听说唐家的哥儿娶得是苏家的三小姐吧!”
从灵姑姑笑道:“是的,苏家的大小姐,三小姐都是嫡出,苏家大小姐嫁给了镇远将军。”话说到这里,眉尖又有点犹豫。
苏唐瞟了眼她:“姑姑,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苏唐的呼吸渐渐沉重,沉默片刻道:“听说苏家三小姐仰慕宁王,是全京都都知道的事情,以前还发誓过非他不嫁的呢!”
从灵姑姑知道贵妃想要撮合苏唐和宁王的,她也很希望主子能够跟宁王在一起,宁王视自家主子为亲妹,就算不是爱,也够给予足够的尊重,担心自己这一句话说出来会让主子会对宁王有不好的想法。
苏唐听到这一句话眉皱的更低,眼中闪烁,半响才道:“我怎么听贵母妃说是宁王爱慕苏家三小姐的呢!”
海瑶道:“也许是贵主子听错了,这京都的人都知道是苏家三小姐爱慕宁王,但是宁王也只是对他淡淡的,从不曾给予过什么希望。”
苏唐“嗯”了一声,不再多说,片刻之后便到了清莲庵,因为早早就派人说了一声,庵门口有一老尼正在等着。
那老尼浑身瘦巴巴的,一副刻薄样,见到苏唐,道了一声佛,说:“施主可以叫我严清师太,如果要见顺白居士的话请往里边来。”
财哥儿此时正抱着狗畏缩的站在苏唐身后,他从小到大见到婆婆看到他莫不都是笑脸迎人的,第一次见到这么瘦的婆婆,而且又凶,找到奶娘给她讲故事时,讲到山里面吃小孩的妖精,更是畏惧非凡,抓着苏唐的裙子一步都不肯走。
苏唐没办法,只得让奶娘把他抱起来,海瑶抱着狗站在他面前,哄着他往里面走。
严清师太看着凶,做事却挺细腻,见着财哥儿样子,便不着痕迹的离远了一点,指点她们往顺白居士的住处去。
这个尼姑庵外面看着小,真正走进来时却发现它是极狭长,因为本身就是建造来供犯妇居住的,所以屋子小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左右两排对称,东西方向各一间房子,房门一关,就自成一片空间,前面是在这个尼姑庵里修行的尼姑,后面则是各家各户犯了错的居士,虽然是犯了错啊,但也是有丫鬟伺候着的,砍柴烧火这种杂事也有婆子来干,
苏唐走到最里间的靠右的房子,房门一推开,就听到一阵粗鄙不堪的辱骂声,两个婆子穿着极好的衣服,气势汹汹的站在一个妇人面前,大声呵斥着她没擦好地,地上还散落着酒瓶,以及一些肉类的盘子,严清师太撇过脸去,道:“阿弥陀佛,真是罪过,罪过。”
这两个在屋子里耍威风的婆子,这才注意到门口有人来,见到苏唐脖子一缩,两股战战,跪地求饶:“给…给…主子请安!主子,您怎么来了…”
苏唐冷笑道:“诸位真是好大的威风,白氏再怎么说也是二少爷的生母,岂容你们这么践踏。”指着站在身后带来的婆子“还不把他们都给我捆起来!”
后面的婆子一起使劲,七手八脚的把那两个做上犯乱的人给捆了起来,在仔细的看着蹲在地上的白氏,这些日子她更瘦了,也受了不少折磨,抱着头蹲在地上擦地,海瑶等她起来时,整个人都颤颤巍巍,几个月不见,就仿佛老了十岁。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是不是被欺压的很了,神智也有些不清楚,学着那些求饶婆子的样子,跪在地上求苏唐饶命,苏唐看她这样子,心里面也真是一番感慨,时也命也,风水轮流转而已!
苏唐亲手扶起她,道:“白姨娘,今日就带你回家。”这一声姨娘已经是苏唐看在财哥儿的份上才交了这一句,农家人娶媳妇,又不是第一次,不过就是搭伙就能过而已,白氏在苏家威风了这么久,竟然连一张婚书都没有,况且她又是在苏唐生母病重时娶的,属于停妻另娶,更是于法不容,根据律法充其量只能算是姨娘,苏唐也真该庆幸,白氏一张婚书都没有,要是她再有心计一点,骗得苏大贵给她一张婚书的,苏唐也就必须得要捏着鼻子叫她一声母亲!
“回家!”白氏还是那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就知道一个劲的念叨着回家两个字,苏唐看她这样子也是于心不忍,没想到,两个仆人竟然敢骑到主子头上来,也是自己太疏忽,这么久竟然没派人来看一眼!
“姐姐,这个是谁?”财哥儿拉着苏唐的裙子,怯怯的问。
“财哥儿”白氏我的眼睛里迸发一阵精光,张开手就想要把财哥儿抱到怀里,也许是神志不清的人劲头都比较大,财哥儿哪里受得了这份痛苦,在白氏的怀里拼命挣扎,嚎啕大哭。
从灵姑姑心疼的慌,连忙道:“主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姨娘也神志不清,不如先回去,找个太医来替姨娘看一下,否则这样一个不小心弄伤了二少爷就不好了。”
苏唐看财哥儿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又看白是疯疯癫癫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就按照你们说的吧,早点回府吧,也想不到出了府,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海瑶到屋里收拾了点东西,白氏的屋子里丁点东西都没有,就好像被水洗过似的,除了木板搭的床,竟然连盘头发的银簪子都没有,那两个刁仆的房里面都好东西就多着了,苏唐送来这里的东西都大半都被她们用用了。
海瑶边收拾着边骂了一句:“两个老刁奴,根本就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该死!”
那两个老刁奴都知道海瑶是苏唐身边的大丫头,海瑶越是骂,她们心中就越是惶恐,个个都悔不当初,当初只想替主子报些仇,不给白氏好脸色看也就罢了,后来苏唐送到这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时间一长就觉得苏唐又不在这里,又不来这里看望,只觉得这白氏是终身都不得出来,索性拿她点东西用一下又怎么了,拿了一就想拿二,以前还收敛着点,到了现在便什么都不顾了,拿了钱就用日子快活的比神仙都好过。
想不到苏唐竟然来了,而且还正好让他撞见了,这可不就是老寿星上吊 ——找死了吗!
海瑶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道:“现在求饶有什么用?当初就该掂量着自己一点。”
苏唐坐在凳子上,海清嫌弃的看了一眼沾满油污的桌子,用自己的帕子擦了擦,勉强能看之后,用炉子上烧的水给苏唐倒了一杯:“主子先勉强喝一点,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茶叶了!”其实苏唐每个月都会往这里送茶叶,没有,那肯定是被那两个习仆给卖了,或者是拿走了,苏唐也知道海清的尴尬之处,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道:“这水挺不错的,比这皇宫里的水也差不离了!到外面去请严清师太坐下来休息片刻。”
严清师太在外面道了一声佛,“施主美意,恕贫道难从其命,出家人不沾荤腥即使连荤腥之所也不该沾染,还望施主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