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自苏唐这么一说,就知道这中一定会有事情发生,飞快的起身上前,想不到有个人比他来得更快,飞快的抄起了桌子上的盘子扔向那个舞女,那个舞女似乎是没想到有人能够这么快反应过来,头上立刻就被盘子砸出了血,踉跄几步想要奔到明宗面前来,匕首猛的下刺。
“父王”二皇子嚎哭着冲了上来,那匕首不偏不倚的扎进了他的背,那舞女似有一刻的愣神,接着就被准备好了宁王踢翻在地。
那一连串惊险的动作发生的太快,等着大臣反应过来事情已经落幕了,惊魂落魄的向明宗请罪。
进来二个侍卫把那舞女压在地上,明宗怒不可遏:“把她的来历都给朕仔仔细细的问出来。”
那个舞女挣扎着抬起头,精致的妆容微微花掉,高高的发髻也松散下来,为防止她咬舌自尽,还不忘把她的下巴给卸了,含糊不清道:“昏君,我们潮州秦氏顶天立地,奈何一件莫须有的小事付了性命,我死后将化作厉鬼生生世世向你索命!”这话一说完,整个身子就软了下来,再一摸,鼻尖已经没进气了,那两个侍卫惶恐的跪下来,道:“陛下,这个逆贼已经断气了!”
“废物,她怎么样咬的舌,难道朕的都是一群废物吗!”明宗怒不可遏,话中又带了一丝心虚,潮州秦氏颇有名望的著姓大族,却一直不肯接受他的拉拢,反倒是有些微证据证明他们跟他的死对头济南王走的近一点,更是大大方方在父王面前说济南王好话,新仇加上旧恨,登基之后,处处刁难秦氏,甚至听信小人之言,以对上不敬的借口诛了他们家满门,这件事只是年少时的一时轻狂,年纪越大,想到这件事,越是感伤。这些年几乎都没人在他耳边提起过这件事了,他也渐渐的把这些事给忘记了,想不到,竟然在这时冒出来个秦家女。
贵妃自进宫来,一路都顺风顺水,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刚才那女刺客一刀冲向明宗的时候,她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连忙来到明宗身边,请太医来为明宗,太后把脉,等知道明宗完全无事之后才松了口气,看见台下刺客的尸体就怒火上涨,道:“还不把这尸体抬走,光天化日之下还不嫌晦气,这种大逆不道之人,就该送到乱尸岗上,永世不得入土为安。”
明宗听到贵妃说永世不得入土为安,立刻想到了秦家女死前的诅咒,心里面又是后悔,又是惶恐,硬生生的打了个寒战,:“算了吧,也是朕以前的过错,找人帮她收敛尸体,以县君之尊来办。送上承恩寺,请高赠送九九八十一天的往生经。”
贵妃进宫的年份晚,不知道明宗为何对这种刺伤他的人动了隐测之心,心里面只是以为明宗害怕这女人死前的诅咒,怡妃则猜到了几分,太后长叹一声,安慰明宗道:“当年的事情都应该过去了,皇上也不必妄自苦恼,不如请人遍寻潮州,探查一下,还有没有秦氏遗孤了,只怕是旁氏也好,送到京城来照顾,给个虚爵也算是荣耀了。”
明宗默默的听着,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挥挥手把苏唐招到身边,“也吓着你了吧!”
苏唐对明宗能够第一时间记得安慰她这件事情很感动,眼中含泪,眼圈红红的扑到明宗的怀里:“父王,您没事就太好了,刚才的事情都是我胡闹,想要看一看宝珠,没想到惹了这么多事情!”
贵妃也有一刻是怪她的,打开个盒子,怎么就弄了这么多事,再后来又一想,她又完全是受了牵连,当初让那个舞女打开盒子又不是她,这会子估计是被吓到了,心里怜惜她,嘴上话却不软:“你也该长长记性,下次切记不可胡闹。”
苏唐在明宗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怡妃跪下来请罪,道:“都是臣妾不好,想不到那个舞女竟然是个包藏祸心的,请太后娘娘狠狠责罚臣妾。”
恪贵人用扇子半遮脸,阴阳怪气道:“可不就是,怡妃娘娘您做事也太鲁莽了些,这香的臭的都往陛下面前拉,这会出了大事,当重罚才能服众!”
怡妃只是念佛多了一心向善,并不代表她连点锋芒都没了,一个五品的贵人竟然也敢挑衅,当下便反呛道:“我当时只是一片好意,哪比得上恪贵人想要把这个罪女带到宫廷里常伴陛下左右这件事来得可怕呀!”
恪贵人登时就不说话了,鹌鹑似的坐在位置上。
“够了,事情不可再议,让侍卫好好查查这周围的人,只要不清楚身份的一律抓起来。”太后是真的烦了,就这些个舞姬身份都能查不明白,可见溪王做事也真是不稳妥,扫了一眼芝兰玉树一般的宁王,在心里面又叹了口气,这个倒是好,也比不上她有个经常作死的母亲,
太后宫中的人大多都是照顾过郑令仪的,既然郑令仪嫁给了溪王,自然更偏向溪王一点,见太后对溪王似乎有不满之意,赶紧劝道:“娘娘,溪王年纪轻,自然不清楚这些刁奴的瞒上之计,以后便会好的。”
太后长叹一声:“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
宴会成了一场闹剧,这自然便举行不下去了,明宗匆匆忙忙把奖励给的宁王,带着一群人起驾回宫,大臣们也各自三三两两结伴而去,苏唐坐在马车里,凝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自己想差了,只是想着可能会起兵作乱,竟想不到还有刺杀这一劫,差一点点,自己最大的保障就有可能消逝,掀开帘子对外面说:“马车走得快一点,赶上宁王的马!”
苏唐的仪架很大,宁王远远的瞧见了,放缓了速度,等着马车赶上来便道:“你就做的事也太不稳妥了,要是父王真的遇到刺,你定要被问罪的!”
苏唐拍了拍心口,深深的吐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知道那个盒子里面的一定有诈,怎么会牵连到三位皇子呢!”
这里面的水有点深,让苏唐最后迟疑着不敢下手,等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又恍惚着自己从黄雀变成了螳螂,平白无故成了别人的落脚石。
宁王知道她是也有些后怕,放缓了声调,道:“先给你点苦头吃吃,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自作主张了”话音刚落,隐隐约约听到远方传来丝竹之音,那样的悲切又缠绵,就像个思而不得的怨女苦苦等待着远方的良人回来,不免勾起了他的思绪,静静的说了一句:“丫头,你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苏唐觉得诧异,刚想说自己能想到的未来就是好好抚养两个弟弟,让其长大成才,倏然又想到,宁王说的是自己的未来,本朝女子嫁的早,自己到十二岁就应该看人,等到再大一点就该嫁好了,想到嫁人,脸突然滚烫,脑子里却闪过一个突兀的想法,道:“以前还会想过,现在想来,世间得意者泛泛没有几人,不求举案齐眉,只盼相敬如宾便可,如果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那仔细想想嫁不嫁都无所谓了,随着齐乔公主那样做个富贵闲人也是好的。”
这句话说的就悲了,齐乔公主遇到负心人,发誓终身未嫁,一辈子在尼姑庵里过着她的逍遥生活,只是像她那种终究是另类,宁王不知道苏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刚想出手来揉揉她头发,又想到自己骑着马,她坐在马车里怎么会碰到,悻悻的收了手,道:“你年纪小,这种事情还未开窍,向齐乔公主这样的想法可切不可再有了,否则肯定会惹得父王伤心的。”
苏唐道:“我知道了,这种事我并不会在父王面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