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从外面进来,见到她的丫鬟婆子,没有不跟他打招呼的,都知道这位是主子身边的红人,特意放出去嫁了个管事。
苏唐在屋里面刺绣,帘子一响,就见海遥进来了,放下手中的刺绣道:“快来我这边做,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我看你这是有了相公就忘了主子了,前些日子还记得来看海瑶,怎么就不记得来看我,难不成我还能变个狮子把你给吃了不成!”
海清却笑不出来,四下看了一下,苏唐微微皱眉,还是顺着她意思把所有的丫鬟除了海瑶,善德全都打发了出去。
“究竟是什么事儿呀?”
海瑶道:“请您先看看这封信,是林良娣送来的,奴才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可是她却斩钉截铁的说一定是跟您有关,要是不照办的话,一定会有祸患,所以奴婢才急急忙忙送过来的!”
苏唐接过信纸,里面的字迹是很潦草,看得出写这封信的主人心也很急,里面也就只有一句话而已,大意就是让苏唐调查一下到他们府上讨要馒头的小乞儿。
苏唐看完之后,把这封信送给海瑶,善德也凑过来看了一会儿,他们俩此刻的意见倒是有些不同。
比如说善德林欣竟然敢这么说,就必定是知道些什么,海瑶主要是认为林欣这个人太过奸诈,说不得又是个陷阱。但是他们都毫无疑问认为这件事情一定要彻查,最好能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中。
苏唐手中能动用的人大多都是宫女,这件事主要还得要找宁王借人。所以晚上另外一回来的时候,苏唐就跟他谈起了这件事情,宁王同样的认为最好也是查一下,要不是他这些时候公务繁忙,他就亲自要去做调查了。
还没等他查好呢,宫里面就宣了人要苏唐进宫,突然而来的命令让苏唐有些措手不及,仔细的询问了出门的善德,问宫里面来的人是什么个样子?
善德有些犹豫道:“不是咱们经常见到的公公,笑的也很和蔼啊,但是奴婢总是觉得笑不达眼底,而且奴婢给他送的荷包她也不收。”
苏唐心里面顿时疙瘩一下,这些没根的玩意儿最是贪财,要是他们真的连钱都不收的话,说不定这事就大了,当下她也不敢让人紧等,飞快的选了一件宫装之后,顿了顿,还是立马派人去通知宁王,接下来就跟着传旨的公公进了宫。
乾清宫中一片宁静,唯有溪王的哭声分外刺耳,等苏唐进来的时候,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圣人坐在王座上,表情晦暗,溪王哭的泣不成声,关键是一边哭着,一边还瞪着自己。
不对,怪极了。
苏唐你上那个圣人行了礼。圣人叹了口气,随手把一片纸甩下来,道:“你瞧瞧,你可认得这张纸上的字迹!”
苏唐满心疑惑,却还是乖乖的捡起那张纸看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苏唐的额头皱成个川字,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她的,可是她的的确确没有写过这上面骇人听闻的内容呀,抬头盯着张纸,一股幽香钻进自己的鼻子中,苏唐的脸上顿时煞白一片,这是松香味,怎么可能!
苏唐跪地俯首,喊冤道:“父皇明鉴,儿臣从未写过这封信,定是有人在模仿我的字,请您为我申冤呀!”
明宗皱了眉头:“那你再瞧瞧这上面的香味熟不熟悉呢,那一方砚台我只赐给了你,世上再无这一种了,难道这也能伪造!”
溪王伏地大哭,道:“我以前是看妹妹不顺眼,语言中也多有得罪,不过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这个小妹妹心中如此狠毒,竟然施了艳胜之法来咒我!”
圣人叹了一口气,挥手让人扶溪王起来,道:“给溪王赐坐,还有苏丫头,我是不相信你能够做出这种事的,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唆使你,你说清楚了,我便从轻发落你,否则这可是诛族的大罪!”
“陛下,陛下…”人未至,声音先到,贵妃脸上含着泪水,声音哀切。
明宗瞧见自己的儿子一脸痛苦,在瞧见这一贵妃的慈母心肠便觉得羞愧难当,眼角的皱纹更深了,瞧见苏唐也更加不奈,几乎都快称得上是诘问了。
贵妃母子俩抱头大哭一顿,贵妃几乎是全身沥血,含着泪问苏唐道:“这件事实在是太离谱,苏丫头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这样的砚台全都赐给了她,想来除了她也就无人了,真真是蛇蝎心肠!”明宗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解释,难不成这世界上还能再有这一方砚台”
“可是,可是…”苏唐道,“我从没有用过那方砚台呀!”
一言出,满室皆惊。
溪王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苏唐,“怎么可能,我分明听见太后那边的人说你……”
明宗也听过太后跟她说过苏唐给他抄写的佛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没用过吗,那你送到太后和太妃手中的是什么?”
苏唐道:“自从父王赐给我那个砚台之后,我一直舍不得用,那个松树香是咱们王爷自己调出来的,比天然的松树香香味更浓郁些,也许是太后那边的人闻错了,如果父王不信的话,可以直接吩咐人让我府上把那方砚台拿过来,到底用没用过,检查之后一看便知。”
明宗朝乔公公点了头,乔公公立马和我后退,带着一队骑兵去了宁王府,宁王收到海瑶的来报之后,就觉得这事情不正常,很可能是有人故意针对苏唐,也就是针对他们一家,得到消息之后,他就立马回了府中,一面派人是宫中打听,却不想前两天去打听那些小乞儿的暗卫回来了。
暗卫道:“主子,根据您的命令咱们去溪王府转悠的几天,都没有见到这个小乞儿,只好从城中的乞丐里面打听,溪王府每到初一十五的时候,就有个喇叭出来施馒头,其中就有一个他们谁都不认识的小乞儿,那个小姐啊,除了每次都在吃馒头,偶尔还会和那个喇叭说几句,只有人见过他往北走,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溪王府往北走,就是几位老王爷的家里,再往北就是皇宫了,所以属下斗胆动了,宫里面的暗线查了查,其他的娘娘宫里面都没什么动静,只有慎嫔我里面进去死过一个小太监!”
“慎嫔!”宁王喃喃自语道,“慎嫔是外藩的,那几个穿着明黄色的衣服的喇嘛是蒙古的,听说蒙古最近和一个外藩勾搭上了,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扶持新王,还是发动战争!不好,你立马通知李老将军,无论如何都要立即关闭城门,恐怕那些蒙古人没安好心。”
“王爷,王爷!”海瑶在外面听到消息,就连忙赶了过来,宁王收拾好了东西,暗卫立马从屋檐上走了。
宁王从屋里面走出来,“乔公公,今日来不知为何,还有王妃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乔公公抱拳道:“王爷得罪了杂家,是奉了圣上的旨意,要把前些天圣上赐的砚台拿回去检查一下。”
宁王道:“不知宫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乔公公道:“这个倒是不能透露了,要是王爷有意,不如随杂家一起去!”
宁王想了想,叫海瑶把砚台找给他,也不假人手亲自把这方砚台抱着,进了宫中,那一队侍卫有些犹豫,但是乔公公没说话,看那样式像是默许了。
宫里面则是一片嗜人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