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红棱已经在府里面等候多时,苏唐扫了一眼她,不用说她都知道红棱跟他讲的必是关于另一个良娣的事,不怪她这么笃定,而是京城里闹那么大,而她独独没听说过的,也就只有这个良娣了。
红棱笑了声,语气酸溜溜的说:“公主,这个人可是咱们的老熟人呢!”
苏唐把认识的人在脑海里面拨了拨,半响才迟疑的说出一个名字来:“翠儿”
她认识的人也不少了,但是红棱也认识,也就只有那个了。
“对,她已经改了名字,大名叫做余熙,他们家是晋商,早两年就投奔了郑家,有一个女儿在郑家做妾,这次她成了良娣,就是郑家使的劲。”红棱说着咋舌,这事情可就是巧了,几年没见的老熟人赶在一起,接着又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主子,您说您要不要去看一看,翠儿见着您一定会欣喜万分呢!”说到欣喜万分时,特意加重了读音,每一个字都在舌尖点过。
苏唐勾起了一抹笑,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只怕会把余熙吓的觉都睡不好吧,当下挥了挥手:“这倒也没什么,等我哪天给溪王妃下了帖子,带你过去瞧一瞧!”
善德端着茶水进来,皇宫里送了几条长江鲤鱼,正是鲜活的时候,下人难得见到这么大条的,几个小丫头围在厨房看个不停呢,进屋把茶水放在桌上,询问苏唐一声:“宫里送来鲤鱼,可要做成鲜鱼脍!”
京城里面最受欢迎的吃法,选了精湛刀工的厨娘来做,一片片如薄膜,端上来时四散着呈花开状,中间摆着一盘酱汁,站着吃鲜味十足,可只有一点,毕竟是生食,有些人的体质不耐受,会肠胃不好。
“做上一小盘来吧!”苏唐没吃过这个,听到善德这么一说,果然心动:“多放些姜汁!”
善德连忙应了一声,转身下去吩咐厨房做了,海清揭开帘子进来,她平时最是风风火火的一个人,今天倒是难得的文静下来,扭扭捏捏的给苏唐请了个安。
苏唐抬眼瞧了她一下,穿了一扇朱红色的衣裙,最显眼的是头上戴着的一把赤金簪子,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是谁送的自然不言而喻,抿着嘴儿笑了:“你的好事了也快了,怎么不在家里面准备着,跑我这来又是干什么,难道还指望我多送你几幅嫁妆!”
海清被说了脸红,面上却装了三分的恼意,嘴儿一张,嗔怪道:“我哪是这个想法,我想着这么一嫁,就不能常常陪在主子身边了,正好趁这几日还不忙的时候多多侍奉您。”
苏唐自然就知道海清对她最忠心,看见她真挚的眼神,就知道是真的,心中感动,到底是又赏了她一副头面:“还说不是搬嫁妆的,你瞧这是甚,怎么报答我?”
海瑶几个听着他们主仆俩闹又偷偷的抿了嘴,不时上来搭话,好叫这气氛不落下来。
海清眼睛一转,论稳妥比不上海瑶,可她就有一种急智,当下也不慌,嘴角含着笑道:“平白得了主子一副头面,那奴婢就给主子讲一个笑话好了!”
“咱们京都竟有这般风流人物,那个赵青云最是怜香惜玉,人看着俊秀,事却是糊涂,见到个弱女子,就不免良心发作,想不到这事却让他老丈人捅了出来,现在在家茶不思饭不想,一门心思的巴望着他娘,上唐府就说好话呢”海清讲的就是赵青云,唐家的事情苏唐觉得稀罕,跟着丫头们说了几回,海清自己注意了起来,他们一大家子做工做商的人特别多,因着海清在苏唐面前得了,不少有赶着来巴结他的,见他注意赵青云的事情,少不得在她面前透些风头,卖个口舌。
海清觉得赵青云是世间难得的一个呆子,这才当做笑话说与苏唐听呢。
苏唐听完秀直的眉毛就皱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倒都像是误会了,可这人也太不讲究了些,那些暗门里面出来的又有几个好的,那女子拉拉扯扯,说不定就是安了什么龌龊的心呢!”
善德端了鱼脍上来,又热了一壶黄酒,要冷不冷时候喝黄酒,暖胃正好,胃里面暖洋洋的吃着鲜香的鱼脍也不会伤了肠胃,进来就听到海清他们讲故事,顺口接了一句:“说不得也是那个赵青云惺惺作态呢,那种事要是男人不肯,那尼子倒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劲呀,说不得就是这两人龌龊,见人看到了伤了颜面,故意编出来的呢!”她对犯了色心的男人最是刻薄,万万不肯放过他们的。
苏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如果那个赵青云不跟唐莹有婚姻关系,与她倒是无关紧要的人,真和假又有什么区别呢。
除了鱼脍,还有一碟子樱桃,个个有龙眼大,苏唐含了一个,这是宫里面结出的第一批,照苏唐的说,还不如过些时候,等皮子全都红的时候再吃,这时候皮子上还有许多泛白的,吃起来也是酸味大于甜,不过对于京都的贵人来说,这第一批的樱桃就是珍贵,不是简在帝心的人物还得不着呢!
送到她这一篓子,是贵妃特意指下来的,最有意思的是送东西来的嬷嬷竟然说了一句:“这公主府选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呢!”苏唐就知道她和宁王的事情成了,默默塞了两个红包,再严肃的人嘴角都松了,笑盈盈的保证一定给贵妃带到苏唐的谢意。
苏唐还问了要不要进宫去谢恩,那嬷嬷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东边的方向:“殿下,再等等吧!”
苏唐就知道宫里面必定是还有阻力,如果既然贵妃已经点明了,那问题必定不大,说不得明宗已经在贵妃面前透了口风,只是旨意未下,还不好透出风声来,让别人抓着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