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可吩咐我叫你了,幸好走的是同一条路,要不然可不就得误了吗!”善德语气含笑,她向来对别人细声细语的,原先的脾气早让青黛姑姑给磨没了,见天的一团和气,下面的小丫头也都乐于跟她来往,就红棱也乐得理她这一份情。
立马开口让前面的马夫并列而行,掀开帘子,往外一笑:“这也是巧了,我这里的杂事刚收拾好了,就准备往府里面赶,不知道主子这会儿又在忙些什么!”
这话就是在探探善德的口风,要是知道苏唐要问什么事情,她也好早些准备,要不然什么事都不知道,到那时哑口无言,岂不难看的很。
善德嘴里面含着笑,却又不肯直白的告诉她,看红棱眉毛蹙起来,还善意的安慰她说:“这件事你必是清楚的,放心吧!”
红棱也知道是善德谨慎,打量一下四周,瞧见人来人往的,也不开口,用帕子包着翡翠卷:“姐姐也吃一些,是京都宋家的手艺,今天早上教了个小厮,排了好久的队才买来的。”
善德知道她是在讨好,当下也不客气,就着她的帕子咬了一口,宋家的手艺,苏唐那边自然不缺,每天早上宋家都会特意送一份,可苏唐更喜欢吃的是咸口,落在两位少爷那边的才是甜的,她们这些大丫头,脸再大也不能到少爷那边去抢食吃,这时候吃这一口都是分外的甜啊,瞧着红棱的样子,心里面也慰贴,冲她露了一个笑脸:“放心,主子只是有些事情要问一问你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红棱因为先前逃奴的事情,不得海瑶,海清的脸,就是这样,她才越怕被排挤,苏唐手里面松,那茶馆里面也自己能盈利,能得多少大体上账本上记着,可稍微露一露就能让她们手里面好过多久,就像这一盒翡翠卷,她们的月例也买不起几次,而她占在这个差事,确实能随心所欲,少个几两的苏唐也问都不问一声,更是有心把苏唐的事情做好了,好好站住这个差事,光这样也不行,万一还有海清每个人在苏唐面前说她一句坏话,三人成虎就够红棱受的,早就想着找一个大丫头,能够跟自己通个气,正好今日撞见的善德,可不就得抓住这个好时机吗?
她有心奉承,善德也知道苏唐要大用红棱,两人之间相处的倒是融洽,相携着走进了正院,华音往他们扫俩扫了一圈,嘴撇了撇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到里面一看,苏唐正在翻书页子,前些日子看了一圈话本,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看了一本,还觉得新奇,看多了便腻的慌,值得让下人上书院里面搜罗了一些游记,名山大川各地都有,还有些志怪小说,越是新奇没有听说过,越是想看,不知不觉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海瑶带着丫头在外面晒被子,难得的一次暖阳,外面都让烘的暖洋洋的,拿的竹排自拍了满天的灰尘,梦封拿了几十个大钱请了厨房的人,杀鸡的时候把鲜艳的鸡毛留下,穿着铜钱做了几个毽子,满院子乱踢,也弄的欢腾一点,苏唐卧在里面,听着外面欢声笑语,心里面也不觉得孤独。
善德带着红棱一进来,立马有两个小丫头打了帘子,苏唐招呼红棱坐到她身边来,一时间房里的四个大丫头全都出去了,苏唐这才开始问的:“前些时候你去信告诉我的,唐莹不是已经许了亲事吗,怎么今日一问,道像是是咱们弄错了。”
红棱也是一怔,眉毛立刻就耸了起来,就恨不得指天说地发誓,“您跟唐家小姐交好,奴婢怎么敢不尽心,说定的日子还是还送了六对大雁呢,他们家虽然不说,可谁不知道是他们家大小姐的婚事,谁家的表小姐说定亲事时,定亲礼不是送到家门啊,怎么可能会送到唐府上,那大雁送到的时候,连他们家看门的都得了一大把赏钱,这事不独我们知道,就是那个巷子的一圈人谁家又不知道呢。”
苏唐瞧她说得这般真切,倒是有点拿不定主意,红棱细心又谨慎,要不是真定了下来,那么万万不可用这件事告诉自己的,那这么一来就是唐家这门亲事有什么不好之处,这才掩人耳目发嫁表小姐的。
这事越想越糊涂,她倒是不好管了,终究不是自家该管的事,管的多了还落得麻烦,只是叫红棱仔细点,要是能便听了,不能的也就算了,别着一直打听,让人给发现了,两家交情也难做。
红棱虽然不知突然会发生这件事,但是她能做到这份上就是一个胆大心细,既然说疼,不让她追究了,她也乐得省事。“这件事倒也罢了,我昨天好不容易才把账本给弄清了,正好送给您看一看。”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一本账簿,她一向精细,些东西一向不入她人眼中,就连她雇来的掌柜也没见过一次。
苏唐现在的脖子还疼的慌,游记看也就当解解闷,这一本账簿,满眼都是数字,看久了就头疼,只是翻到后面,大概瞧瞧具体数字,微微点了点头,从从桌上拿了一个五两的赤金镯子给她:“你的细心我自然是知道的,在茶馆让你安排我放心,账本就先拿回去吧,这时间也不耐烦看。”
报告完的事情,红棱那边还有事情要忙,连忙想着要赶回去,回去的时候还拉了善德在一边说,:“什么时候休息,我请你们吃锅子去!”
明眼人都能看得清,她想邀请的是善德,他们也不过是顺带而已,海瑶,海清自是不会去的,华音自己去了也尴尬,数了数自己的私房来,连海清的一身嫁衣都买不起,这红棱就是个逃奴都显得比她阔气,越发愤愤不平起来,一句话里面长了三四个刺,教善德也拉下了脸。
赶着苏唐睡的时候,善德拉了华音到房里去,耸着眉,满脸不解:“你今天是怎么个回事,吃了枪药了,满屋子里面就你火气最重,得谁撞谁,你还以为公主是以前在平阳府那时候呀,有个小错她也不说你,这时候人多了,你要再这个样子,小心叫人给挤了下去,下面那些丫头,哪个不是头伸长了想要往里面瞧呀,就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迟早让姑姑打板子去?”
想着上次被青黛姑姑打板子时,脸都胀了,两天出不了门,华音顿时就瑟缩起来,她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心烦气乱,看谁谁都比他好,半响才拉住了善德,咬了咬牙,终究是说了出来:“姑姑老是夸你聪明,这时候你怎么就傻了呀,你也不想想,咱们虽说是抢占了先机,但终究还有中间那一沓子事情,怎么能在主子那边站的好呢?你也不看看海清出嫁主子赔了多少给她做嫁妆,就是那个红棱也比咱们阔绰的多了,她手中管着一个茶馆呢,这么多进进出出的还不够,她一人说了算,咱们以后要往哪去呀,怎么能在主子面前得脸呀!”
善德却不想她竟然能想到了这么远,知道她这一番语气,就知道必定是有人在背后里教她,再想到她娘了两三番五次的找她出去,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还是安慰她道:“这么着急干嘛,哪家大丫头不是养到十七八才放出去的,也就是海清先时也是替主子受了很大苦的,也有的纪掌柜亲自来求,自然是破例的,要不然你看看海瑶,她怎么没像你那样急呢,你先好好办事,把事情办好了,谁都抢不走你的功劳,到时候有什么事了在主子的面前说起也有脸面。”
华音想想也是真的,心里面又怪她娘,说得这么早干嘛,平白无故的吓她一跳,叫她这几天都没睡好,还把海清和善德都给刺了,幸好没跟自己计较,这时候心里却又感激起来,笑盈盈的拉了善德的手:“咱们俩是一处来的,还是你带我亲近,过两天你休息时到我家去,咱们一起吃粉圆子,我俩收了去年的桂花,在家晒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