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人有没有法子,到底还是要去请,怕别的人手脚慢,就请了这群守在旁边的护士,包了七八个马车,每人给个十两银子,请他们去带,一边又让御医开些降温的法子,暂时压制住病情。
过了一会儿,全部接了过来,一个屋子都坐不下,谁都说自己的法子有用,苏唐在旁边看着他们吵得脑壳疼,还是叫李婶子举荐的那个巫师先来试一试。
她随身带着一盒乌漆抹黑的药,大老远就闻到一股臭味来,一屋的丫头主子都捂了鼻子,那个巫婆身上一点都感受不到的样子,兴致高涨的抹在了财哥儿的脑壳上,嘴里面又念又跳,还拿着根棍子敲着床板,嘴里面嘀咕个不停。
做完了这事之后,就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收起来,端起一杯水,直直的冲苏唐走过来,苏唐还没来得及问她要干什么,就叫她一碗水泼到了头上,刚刚做的一身衣服全都毁了。
“啊,你干什么!”苏唐几天火急火燎的,还叫她泼了一杯水,周边几个丫头都怒目而视。
那巫婆也不急,嘴上不见动,却能听得出话来,她声音极其怪异,像是声调磨掉了重音,话又说的极低沉:“魂…走…归…走…”
宋唐听到她这么说,再想起他给自己身上泼的那一杯水,心里面也吓了一跳,就见她指着自己,难不成白氏不仅想带财哥儿走,也想着自己也带着,这下她才是真正的害怕起来,刚要抓住她再问,那边的王婶子惊喜道:“姐儿,财哥儿起来了。”
苏唐打眼一看,还烧得通红的脸,现在脸上乌漆嘛黑的,还散发着阵阵恶臭味,但人的确已经醒了,见到这么多人都盯着她看,小人家吓得不行,抹着眼泪开始找熟悉的人抱。
既然这个巫婆把人给治好了,其他的也就不用再试了,但是万一里面要是有大神通的呢,也不敢让他们平白跑这一趟,每人给了五两银子,单独请的那位巫婆留下来,财哥儿让奶娘抱去洗澡去了。
那个巫婆自称自己叫做黑蛇娘娘,其他都一概不说,苏唐把她单独安排到一间屋子里面,让厨房的人烧了一桌子好菜。
自己到花厅去寻了李婶子讲话,李婶子说她从从来都是单独一人,除了给人治病之外,就再也不见她从那个屋子里面出来了,以前她们那个村子里的人,还有人说她会炼金元宝,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到她的屋子里面一看,晚上就没回去,叫家里面的人寻了出来,被人发现躺在溪脚下的小河边,有人问他看到了什么,那人瞬间变得很紧张,然后就一个劲的喊蛇啊蛇,好大的黑蛇。
这事情讲的很玄乎,至少苏唐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她不敢不信,又不敢全信。
阴云重重的回去,就听下人们嚷嚷的,那个黑蛇娘娘已经不见了,到偏房里面一看,桌子上的菜一口未动,问门口的侍卫,又说从未见到过人出去,这事情可真是奇了,几个婶子都劝苏唐多拜一拜,苏唐心里面着实也是害怕,干脆就真的拜拜图了个心安,又在放满菜的桌子上摆了一千两,让下人都不要靠近这个房间。
第二天亲自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发现桌子上一千两也没了,只留下一张护身符,苏唐赶紧叫人把这个护身符挂到了苏财的脖子上。
这件事一过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变得格外信道,老虎就接到不少笔外快,请他到书店里买本道德经,一时间,道德经倒是比佛教的护身符还要显灵了。
白氏的后事是到底要处理,苏唐请了佛教的两个和尚念了练了八十遍《往生咒》,又请了道教的人来做这几天的法事。
家里面出了这种肮脏事,苏唐越发不想出门了,生日那天也只叫厨房做了一碗长寿面,其余都没什么区别,连宁姐儿叫人下帖子来请苏唐也是不出门的。
前几天王婶子又过来说,贴春联可以去霉运,苏唐叫人买了上好的红纸,花了一百两,请来这边三清观的道长写了,满个院子都让她贴遍了。
家里面只有主子三个人,怎么做都显得冷清,干脆就叫清净的大丫头,老嬷嬷一同坐了板凳进来,每一桌都摆上个大炉子,各种各样肉食蔬菜放在里面任人挑选,吃完饭之后,同样也是围在一起守岁的,在叫厨房每人面前放两个饺子,吃个夜宵应应景就够了。
皇家公主可没有归宁的习惯,能够踏足苏家村,就已经算得上是这地方祖宗冒请青烟了,平常里常有她的亲戚上门来看望她的。
前日里了王婶子过来看望她,虽然她极力想表现得像以往一样,但是苏唐还是瞧了出来,眼睛里面都透露着抑郁,她也不急着开口提,叫丫头上了两壶茶,和四五碟厨房里新做的糕点,陪着她聊,她自个聊着聊着就说了出来,少不得提到提到了那一场雪,可是遭了大孽了,不少人家的房子都叫压趴了。村里面那些吃饱了撑的族老就唠上了,非说是苏唐一个女孩子前来祭祖,说这是祖宗给的惩罚。
正好那几个房子倒掉的都是支持苏大海的人,可不就印证了他们的那句话了吗,就连支持苏大海的人也变得迟疑起来,一群一群的往苏大海那边讨个主意。
一个个嘴里面说的有道理极了,支持你让公主祭祖,这件事我们都帮你做了,都帮你做到这份上了,我们房子倒了,你最起码也帮衬点吧。
帮衬点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他们一个个狮子大开口,非得一人要五十两,否则就要闹到乡里面去,让他里长也当不成了。
苏大海当时就不干了,这是想要吃穷大户呀,他敢打包票说,这些人中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五十两,怎么敢提这一口,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支持着,头一个值得怀疑的就是那一群嘀嘀咕咕的族老了。
可是那些人防备的太严重,就算苏大海是里长,他也不可能没事干,直接把人从房子里拽出来问吧,这可都是老人,要是一不小心死了个,自己的名声岂不是让人骂的臭臭的!
这是机缘巧但是让王婶子,她那天爬上柿子树上去摘最上面的几个柿子,听到两个抱草来喂牛的媳妇在树下唠嗑,这主意还是那些个族老提的,根源还在苏唐那边,说她给庶弟治病就花了大几百两,那些人连动都没动,就平白得了她五两银子,再加上给那个黑蛇娘娘谢礼就是五百两,还有请佛,道人前来念经又花了不少,钱好像流水似的,花出来也不见那位公主娘娘有什么皱眉的。
可见怀里面是抱着一金山银山了,这会子有钱有势进来,好歹前面还有个苏姓,却不知道帮衬个自家人,还当真以为皇帝老儿开个玩笑,就能记上赵家他们的族谱了。
既然她舍得花钱,那么被她害的倒了房子的人是不是也得要花钱补助补助啊,也就五十两,对那位那位公主娘娘根本就不算什么,舍不得给了之后眼都不眨,还当我们这些人穷酸呢。
这句话把苏唐气的够呛,她这钱给自己的弟弟治病,那是费心费力,那些人凭什么,自己当初落难的时候,又没吃他们家一口饭。
不过这件事倒是真的给苏唐提了一份心,一人给五十两,这么荒唐的事情,自己事必定不能干,不过捐钱也是要的,办族学修路,靠的不都是这些,要是他执意不给,也没人敢难为他,只是被你说的话,那可就难听了,叫人听到了,还无从解释,毕竟他这时候还未嫁出去,说这种话总是她有错的多。
但是捐也不能白捐了,居然在哪个地方不是捐呀,整个平阳府都是她的封地,具体税收交了朝廷的份,就要再给他,虽然地方小,经济也不发达,但一年净利润十几万也是有的。
苏唐第二天就叫了胡知县过来商量,每年从税收里截了十分之一存入当地的银庄,每年要是发生大的灾难,像洪水,雪灾,偶尔的海难,都可以从这项里面出钱,但钱却不是白白给的,只要在县衙旁边的大白墙上,明明白白的写明钱的用向,而且每次动用的时候必须要经过当地的望族和知县共同商量允许。
胡县令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倒是真心诚意的给苏唐敬了一礼,有钱的人很多,有这份魄力的人却没多少,有苏唐扯头做这件事,做的又是关心民生,他毫不怀疑等这年期满,定能评上优等,说不定还能在简历中大大的宣扬一笔,什迁都好办。
这样对胡知县有利可循,那么他定然是下了大功夫办的,关是把平阳府全部的望族牵头就费了他好大一笔功夫。
这种事情立在春秋,那些望族族长一想这些事,以后少不得要出力,只听得苏唐的工作算什么,十几家望族族长都答应每年出了几千两,几人再进入平阳府城门口竖了一块高高大大的石碑,把出力的家族都写在了上面,头一份写的就是苏唐。
那些戏班子还特意把苏唐这一节弄进了的话本子里面,怕故事情节不够,还特意编了些,把大义灭亲的情节也加了进去,每每都引得满堂喝彩,没有地方的人就干脆供起来了苏唐,说他是金娘娘,天上的财神爷女儿,下到凡间来,就是受了历练之后,等到回到天庭之后,还要受封做个官的,至于是什么官,都是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还有人说苏唐就是嫦娥下凡,才不是什么财神爷的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