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面海清正指挥的下人开始大扫除,这里虽然是新建的宅子,但是总归是不由自己亲自打扫过,就觉得不不保险,没想到苏唐她们这么早回来,心里面还急呢,拉着海遥问道:“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是不是跟宁姐儿玩恼了!”
海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自己也愁着呢,为难的说:“我倒是宁愿主子跟宁姐儿恼了,这样还有的哄,哪像这样说什么都是错的。”
两人在旁边一捣鼓,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海清也没什么法子,叫打扫的丫头,手头都放得轻一点,再到厨房里面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海瑶叫厨房里收拾几个新奇的菜式,此时不用心,也就不用在这里干下去了。
下人们做的这一切苏唐又不是看不见,而是心都让寂寞给麻木了,连起来说句话都不行,想把自个弟弟都叫到自己身边,各房就回到济哥儿正在默写,暂时分不了身,财哥儿吃多了,下午都哼哼唧唧的,还是奶娘给他揉了肚子,这会才睡了。
这么大个家,只有自己一个人,苏唐翻开枕头睡一会儿,翻来覆去的停不住,在屋里面呆不住,想到院子里面转转,那边都是打扫的下人,一见到她来了,都恨不得后退几步,怕惊扰了她,这样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叫了马车,带了华音善德,沿着街道四处走走。
虽然不是大集,也到处都是人,有小夫妻,肩并肩过来逛街的,有母亲带着孩子过来买年货的,虽然嘴里面啰啰嗦嗦的嫌弃买买饴糖费钱,回来时还是会省几个铜板给孩子买了去,饭馆里吃的都是团圆,做的都是团圆,说的也都是团圆,都让苏唐觉得好没意思,一味的往北走
路上遇到一队骑兵,为首都不停的往这里张望着,头扯得老长,老虎看不起这人的轻薄样子,狠狠一瞪眼,一甩鞭,马儿吃痛,奋力往前跑,叫那一队骑兵吃了一嘴灰。
“远哥,马车里面坐的哪个,他们家的马夫这么张狂。”其中的一个插嘴问。
“是啊,是啊,咱们这些兄弟冲锋陷阵的,到年他们富贵人家的一个赶车的都不如,也真是人心不古!” 另一个接着道。
其中一个注意到马车的不凡来,金顶,刻着凤凰,跟官眷上马车上能刻的朱雀差不多,说道:“那里面最起码也是一个三品的大官家眷!”
这一声跟炸了似的,有的闭了嘴想要息事宁人,有的年少气盛,不肯服了这口气,吵的唐远头疼,鞭子在地上啪一声,斥声道:“别吵了,那里面的人不是你们能说的,今晚你们自个先去喝酒,我先回家,有事不用等我…”
“哎,远哥…”话还没说完,前面的人已经走了。
唐远的心里面焦急再焦急,恨不得立马就赶到自家门口,心里面明白,要是自己把这事搞砸了,那边满肚子黑水的兄弟肯定会变着法给自己找小鞋穿的。
他原先还想着到家之后给母亲,祖母告过平安,换身衣服就往回追的,想不到到家之后深切的体会一下情深似海的母爱,他娘恨不得把他当作是小小一团的时候,整天拴在裤腰带上,除了给他洗澡的时间,定在他房间里就不走了,祖母也是为了他这个孙子提前回来,死活都不要喝中午的补汤,就是为了要第一时间能瞧到自家孙子。
想要出去,那根本就是妄想,他都这样忙了,宁姐儿竟然还缠着他跟他要玻璃灯笼。
宁姐儿一看到他哥这样,两手空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责道:“哥,你当时不是答应好了吗,我替你拖延下母亲,你就替我带玻璃灯的。”他当时能跟宁王出的去,要不是有着宁姐儿帮忙拖延时间,他娘死活都不肯让他从武职的。宁姐儿指责他哥背信弃义,发誓再也不要帮他了。
嘴角高高撅起:“你知道什么,那一套玻璃灯,我还打算拿给唐姐儿看一看的呢,这会都上哪去找,你赔我的玻璃的!” 说着就要上手去挠唐远。
指甲细细密密的,像只小猫爪子,唐远面对凶狠的歹徒都面不改色,叫他妹妹这一一爪子给挠的变色,脑袋里还糊涂想着唐姐儿是谁?怎么没听说过。
“你说怎么办!”宁姐儿还继续闹着小脾气,海棠差点就要跪地磕头了,她是钱氏送到宁姐儿身边的大丫头,自然知道这两位主都是三夫人的心肝宝贝,自家大儿子让自家女儿给挖了,顶多说一顿而已,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就倒了大霉了。
“姐儿,别挠了,我瞧着唐姐儿喜欢红宝石,您昨天不是新得了一套红宝石戒指吗,明天拿来一起玩也是一样的。”
红宝石,唐远脑袋里灵光一闪而过,终于想起了这位唐姐是谁,能跟自家那小妹玩在一起的,除了新来的公主,苏唐还能有谁呢?
他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好计划,首先是得要哄好自家的妹子,把她拉到书房里,指天发誓都用过了,用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楼西游记,红楼梦,全套的玻璃灯终于磨得她松了嘴,
原先宁姐儿还以为又是什么帮忙掩护的,想不到他却提了,叫她去告诉唐姐儿往环湖山走,皱着眉,瞪大了眼问道:“为什么呀,你们俩又从没见过,你把她骗到那干嘛!”
唐远瞧着自家小姑奶奶狐疑的眼神,苦笑一声,“你想什么呢,我这是帮一下宁王,你以后就不要看那些话本了,瞧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宁姐儿只要听道是帮宁王的事情,就十分同意了,在他心中帮宁王就是帮唐姐儿啊,越听眼睛越亮,连连点头。
海棠在书院外面站得分外焦心,要不是旁边旁边还有少爷的小厮看着她,她恨不得直接把耳朵贴在墙上想要听里面发生什么动静,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什么声响,难不成少爷的脸已经让小姐给挖花了?
好在让她焦急万分之时,这两人还是出来了,奇怪的是,这两人的脸色都好的很,尤其是自家小姐,一改当初的愤怒,活像是个偷完鱼的小狸猫,正要把鱼藏在安全的地方享受。
他刚出书房就直接冲进钱氏的院子里面,又是撒娇又是卖乖的,差点就地打滚,一定要这个时候坐马车出去,说香粉中差了三四味香料没有配齐,今天晚上做不出来,明天就不能不能给哥哥这礼了。
唐远只是今天晚上留一天,他明天还得要继续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这要是早上钱氏也就允许了,可这一下,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就要开始昏暗了,哪能放心让一个姑娘家出去啊,她说的再硬都耐不住女儿的撒娇。
叫足了六个丫头,十几个壮丁跟着,马夫还是自己身边平姑姑的儿子,这才愿意放着离开,吩咐着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姑娘,刚刚吩咐好了,“恰巧”唐远正好看到,兄妹俩互相使了个眼色,唐远坚决要求为了保护妹妹的安全,跟着他们一起走,钱氏觉得这样更安全,让他们两个一道去了。
灵越看在站在山上的宁王,忍不住劝道:“王爷这山上风冷,咱们先回马车里面吧,一会儿溪王的人就要到了。”
宁王摆摆手,淡定的站在山上,:“叫人把这些灯笼都送到山上,溪王的人,你只告诉他们,我正在山上悟道,你让上些好酒好菜伺候着就可以了。”
灵越还想再劝,就让宁王一句话堵住了:“怎么,我就站在这山上?难不成他们还敢把我绑走不成!”
知道主子的心情十分不美妙,灵越就算是宁王身边的红人,这回也不得不告退了。
心里面直骂溪王,真是令人讨厌的慌,本身都说定了,是明天的,他非要派人今天过来,做什么核查工作,准备好按功行赏,倒像他是主帅似的,这副可恨的嘴脸,谁不恶心,要不是老圣人糊涂,断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了
一队,又一队人,手上拎着染成红色的猪油灯,一会儿的功夫,平顶山密密麻麻的,都是红色的猪油灯笼,只得在心里面叹息一声,保佑唐少爷回去之后能事情顺利,最起码也要叫公主殿下知道咱们殿下的一番心意,否则这么多灯笼岂不是可惜了?
唐远和宁姐儿一同出了门,这计划就该改改了,最后约定了宁姐儿在香料店多坐一会儿,把所有的下人都带着,唐远自己赶着马车往苏唐边走。
也许是阳差阴合,苏唐信马游车去的方向正是北边,也许是因为荡花湖也就在北边吧。
荡花湖走的路都叫士兵给堵了起来,一个个都穿着护心镜,衣服上还有些不明不白的污渍,眼睛凶得像狼一样,坐在马车上的老虎明白,这都是精兵,真正动过手的,杀过人的,取过脑袋的,才有这种狼一样的眼神,他们这些做惯护卫的,对比这些人总是有点低下感,就好像是花架子,在武学继承人面前的差距似的。
所以他老老实实的跟苏唐说,前面的路让士兵给封了,苏唐把帘子微微拨开,往外一瞧,一排排士兵跟一排排蚂蚁似的,密密麻麻布满了山。
“回去吧!”苏唐轻叹,也不知道是该叹自己,还是在叹这片天色。
她突然想到了深秋之后,在天上孤独飞行的鸟儿,形单影只,哀嚎连连,想来孤独的味道都是一样的,连鸟都会觉得痛苦,更不要说人及万物之灵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