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5
欢宴过后,已经是长夜过半。飞扬晃晃悠悠的推挡了那些想要闹洞房的宾客。待宾客们闹哄哄的散去,他随眼扫向寂寥的厅堂,只见院中几十张大桌上杯盘狼藉,满院赤红的灯笼噼噼啪啪的爆着红烛。映照的整个宁府都亮彤彤的。他嘴角一扬,步履轻灵的走去后院。
轻轻推开虚怀阁的大门,只见新嫁娘坐在厢阁的床边,蒙着鲜红的盖头。喜娘连忙拿了挑称过来给飞扬,刚想说一些吉祥话,一个厚厚的大红包就举在了她的眼前,她将满口的话语生生的咽回了肚子,接过红包迅速的闪了出去。
新娘透过盖头下面的缝隙,看见愈行越近的靴子,一阵紧张。她微微颤动着身子,准备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可正在她悸动之际,一声晴天霹雳结束了她的美梦,将她生生打下地狱。“谢谢你陪我演这出戏,这是酬金和休书。你可以先住一晚在走。”说着飞扬塞给她一摞厚厚的银票,银票上附着一纸休书。
盖头下的新娘,死死的扯着银票和休书。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飞扬抱歉的一笑说:“早些休息吧。”说完就准备离开。可这时,新娘一把扯掉红盖头,精致的脸上全是泪水。她撕心裂肺的吼道:“我们已经成亲了,我不会离开。更不会要你的休书和银票。除非我死!”
飞扬停住脚,转身盯着眼前这个多年的相好,冷声一笑道:“你在威胁我?”新娘一颤,狠狠的握着拳头。下定决心回道:“我没有犯禁,你没有理由休了我。”飞扬斜着眼,轻视的一笑:“这么多年我没有踢开你,不是你有多吸引我。而是你一直很听话。本想让你有机会多赚些钱财,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可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我娶的根本不是你,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说罢,飞扬留下冰冷的屋子不屑的离开了。给她休书就是不想她再做纠缠,谁知这个女人一点都搞不清楚状况。
新娘无声的滑落在红色的地毯上,满腹的愤恨和委屈却只能默默的流着泪。哭花的红妆,散落的凤钗,无人心疼的红锦袍,让她渐渐迷失了心智。她步履蹒跚的走到桌前,双手执起嫩白的玉杯,傻笑着喝掉了她的交杯酒。酒罢,她又脱去厚厚的大红锦袍,露出白如凝脂的肌肤。修长的指尖扫过胸前,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腰间。嘴里溢出轻妙的歌声,缓缓地躺在了她的新床上,闭着眼,脸上浮起了浅浅的微笑。
静谧的树林里,传出阵阵鸦叫。晚风送来了第一个好消息。“公子,那个新娘不是你要找的人。”落尘似乎早已明了,他淡淡的点点头说:“你们继续去监视。”待暗哨一走,一旁的碧倾立马打开了话匣子:“我就说不是安然吧,她怎么会嫁给那种人。一看就是宁飞扬的诡计嘛……”“那当初是谁说安然立场不坚定?是谁吵嚷着要去亲自把她抓回来?”一边的织华冷眼打断了碧倾的话,自己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他们白天去参加婚礼时,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新娘。硬抢又估摸不出对方的实力,只好汇出大致地图,准备趁洞房前把安然抢回来。谁知,公子让他们在原地待命。焦急的等了几个时辰,虽然没有见到安然,但也总算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公子,咱们要回去吗?”织华见落尘凝望着高高的围墙出神,忍不住提醒道。落尘叹了口气,率先跨上了马。织华三人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他们知道,安然就在那堵墙里,公子的心也在那堵墙里。可是事与愿违,天不作美。他们总是一次次无情的错过。
飞扬离开了新房,顿时泄了满脸的喜气。他皱着眉,向院子的深处走去。“怎么样了?”一进屋就看见蓝夜寒坐在桌前吃着点心,满脸的点心渣子,就像孩童一般。蓝夜寒拧着清秀的眉头,嘴里塞着满满的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前面醒来了,我看她气色不是很好,又让她睡了。”
飞扬坐到床前,望着面色泛白的彩云,心疼的抚上她的额头。“飞扬,你还是去找那个女人吧。她是宿主,只有她的血才能缓解。任谁也没有办法,虽说宿主一死,蛊毒就会自动解除。可那时,安姑娘也会精神耗尽,成为活死人。”飞扬捏着拳头,恨恨地说:“即便有她的血,不也只有五年吗?五年以后我该怎么办?”
蓝夜寒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拍拍飞扬的肩膀。他从来没有见过飞扬如此颓废。五年前,他被云落尘围剿,重伤之下他使出了龟吸大法,本想可以逃过一劫。谁知被那个自作主张的女人抱着跳下了山崖,还好被宁飞扬救了一命。宁飞扬知道他不是一个认主的人,就让他替他做三件事,以报救命之恩。本以为最后一件事,宁飞扬会留在最后复仇的时候,谁想飞扬竟然会让他替他守护这个根本没有救的女人。前几天还将他赶出门,他蓝夜寒虽然不是什么侠义之士,但是好歹也不会对救命恩人赖账吧。他死皮赖脸的溜回来,飞扬却没有赶走他,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蓝夜寒,陪我去找那个该死的女人。”飞扬冷冷地开了口,满身的杀气让蓝夜寒微微一怔。他邪魅的勾起薄唇,嘴边飘出一丝冷笑:“我会有办法对付那个女人,你放心吧!”他蓝夜寒是谁?可是当年名震江湖的燕飞花,当年多少女子为他倾心相许,虽然他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但对付女人还能难住他吗?他递给飞扬一颗百解丹说:“那个女人还有些本事,以防万一吧!”
二人从密室出了宁府,冷清的大街上空无一人。飞扬冰冷的身影,揽着空气中淡淡的风烟,他一定要救安然,不管是一年还是五年,对他而言,那都是最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