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从几位老爷那儿回到房里,吃了些点心躺在床上。
小白狐从秦玉衣领口钻了出来,在秦玉耳边耳语。
“臭玉,臭玉,本仙掐指一算,这附近有《山海经》里的异兽!”
秦玉怀疑地问道:“准不准啊你?”
小白狐鼓起了腮帮子,气呼呼说道:“本仙可是师从……哼,肯定准!”
秦玉好奇问道:“师从谁?”
小白狐哼了一声:“说出来怕吓死你,本仙不告诉你,反正你听本仙的准没错!”
秦玉:“噢……那异兽在哪里?”
小白狐用它短短的小爪子像模像样地掐指算着:“西边。”
“好吧。”秦玉秦玉毫不犹豫地起身,这小白狐虽然感觉不怎么靠谱,但好歹也算是他的半个灵兽,身为主人,最基本的信任总是要给的。
秦玉换上了让凝香准备的黑色劲装,将一副面具塞进了怀里。
太子这身份总招人刺杀,秦玉可不想以太子身份招摇过市,何况他更不想自己敌人知道他会召兽。
秦玉在七娃的护送下,从后门偷偷出了门,让小白狐确定了没人跟踪,才戴上了面具。
好在水云间就在城西,秦玉不一会儿便到了西郊。
刚出城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满目疮痍,昔日金稻连连的田野,如今只剩一片片光秃秃的泥地,山野之间的村落破败不堪,农户三三两两坐在田埂上,望着一毛不拔的地唉声叹气。
“别种了,都是瞎忙!瞎忙啊,二牛!”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坐在田埂上,佝偻着背,招呼着一旁黝黑的青年。
“俺不种,俺娘就要饿死了!”二牛不死心地往地里栽着仅剩不多的秧子,带着最后一搏的气势。
秦玉自然地凑了过去,坐在老人身旁,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饼子递给了老人和二牛:“吃点不?”
那是凝香做的干粮,看上去就很香。
二牛见状犹如饿狼扑食般扑了过来,丝毫没有客气地接了过去,双目通红地望着饼子,双膝一软,笔直地朝秦玉跪了下去。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二牛收了饼子立马跪拜。
“小声点,我就这几个饼子了。”秦玉道。
二牛立马谨慎了起来,他也怕被田那边的人发现,这可不够分!二牛是个孝顺人,拿了饼子也没慌着吃,只是把饼子藏在短衫里,想带回去给自己的老娘。
老人看见秦玉带着面具,也连连跪谢道:“多谢面具神仙!多谢面具神仙!”
秦玉扶起了他俩,打听道:“我这刚好路过这丰宁城,这丰宁城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今这副模样?”
二牛愤懑地哼了一声,单腿跨坐在田埂上,与秦玉说道:“还不都是那张太守干得好事,都怪他得罪了山神!”
“嘘!”老人赶紧制止了二牛:“莫要乱说,被人抓住会杀头的!”
老人说:“神仙啊,咱们这丰宁城受了山神诅咒,这地里种不出来东西啊!”
秦玉听得一头雾水,本来以为是个粮灾,现在还变成灵异故事了:“我看着丰宁城水土不错,风调雨顺的,怎么会种不出东西呢?”
老人叹了口气:“您有所不知,这田里一种东西,还未等它长熟,就会飞沙走石,把这粮食都卷了去。”
“卷去哪?”秦玉问道。
老人朝西边山上遥遥一指:“山神庙的方向。”
秦玉:“那你们没去拿回来?”
提到这个话题,二牛十分激动:“怎么没去!去了好多壮丁,别说粮食了,人都没回来过!俺大哥就是去了那鬼地方,再也没回来了!”
想到他大哥,二牛眼眶不禁红了:“俺后来也悄悄去了次那山神庙,那上头啥都没有,粮也没有,人也没有!就他妈个鬼地方!”
秦玉心里掂量着,这事感觉越说越诡异了,自己还要不要踏这趟浑水?
二牛用他长满茧子的手一抹脸上的泪水,说道:“都怪那张太守偷了山神的鼓,惹了山神生气!”
秦玉:“山神的鼓?”
“那山神庙有一面鼓,名叫雷公鼓,自古就供在山神庙,结果被那张太守给瞧上了,那天,派了好多人去运那鼓……”老人压低了声线,对秦玉讲道:“被雷给劈死了好多人!”
老人摇了摇头:“从那以后啊,咱们这地就跟受了诅咒一般,连牛都不见了。”
“牛都不见了?”秦玉放眼四周确实没有见到一头牛。
“那可不!”二牛插嘴道:“一头都找不着,一夜之间全没了,连御兽御的牛都跑了!”
老人朝田里吐了口唾沫,紧皱着眉头:“这怪事真是一桩接一桩,而且这半夜三更的山神庙里老是传来钟声!”
“是啊!”二牛有些后怕地对秦玉讲道:“那山神庙里可是没有半个人影,而且俺在这儿这么多年,从没听说那山神庙有啥劳什子的钟!您说怪不怪?”
老人打量了秦玉一番,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今个儿还有个仙女和大仙您一样,来打听了这些。那仙女也不听劝,非要往那山神庙去。”
二牛望了望山神庙的方向,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哥,喃喃道:“那仙女估计凶多吉少了……”
“山神庙,鼓,雷,牛,钟……”听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秦玉整个脑壳都有点懵,不过目前的线索都指向那山神庙,秦玉决定去山神庙探一探。
秦玉拜别了二牛和老人,往山神庙走了去。
小白狐探出了脑袋,挑衅地说:“臭玉,本仙掐指一算,你此次西行将有血光之灾,要不要拜拜本仙,让本仙大发慈悲保护保护你?”
“是吗?”秦玉将小白狐提在手上,“那我到时候就把拿你当挡箭牌,你可要算仔细了,倒时候要怎么应对这血光之灾。”
小白狐气嘟嘟地挥着小肉爪:“臭玉,烂玉!本仙要打死你!”
秦玉不禁摇头叹气,传说中九尾狐不是很强吗,自己遇见的这只怎么就如此……菜鸡?
山神庙在半山腰。
和山脚下光秃秃的田野不同,这山郁郁葱葱的,十分茂盛,但是山林萦绕着薄薄的雾霭,加上近日里的诡异传闻,没有人敢踏进这丛林。
更奇怪的是,这山像是被结界包裹起来一般,山里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山外却是艳阳晴天。
“嗯,是这山没错!”小白狐爬到了秦玉头顶,掐着它的小爪子,正经道:“有山海经里的异兽。”
秦玉踏进了山林里,雨水从树叶上滑落,滴在身上,十分清凉,因为没日没夜的阴雨绵绵,路面变得十分泥泞,踩上去就会陷入土里,十分难走。
树密密麻麻的,遮天蔽日,本就不明显的山路也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了,在林子走着,很容易迷失方向。
秦玉只能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往上攀爬,从长长的野草里拨出一条路,从高高的石头上翻过去,一路坎坎坷坷,虽然辛苦,但好在没遇上什么危险。
这林子十分诡异,秦玉爬山的这一路,见着了好几具豺狼野豹的尸体,幸好都是尸体,那些豺狼野豹的尸体看上去十分强健,牙齿都异常锋利,若是活物,肯定把秦玉大卸八块,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爬了很久,秦玉总算是爬到了半山腰,找到了上山神庙的路,秦玉眼前终于不再是一棵接一棵的参天大树,视野开阔了不少。
站在山神庙的路上,往山下俯瞰,林木繁密,争奇斗胜,就似一幅雄浑壮丽的水墨画,尽管仍然阴雨绵绵,却让人神清气爽。
耳畔传来山涧哗哗的声音,走了几步,一条小路通往一潭清泉,秦玉看了看满是泥泞的靴子,决定先去把鞋子洗洗,不然这走起路来拖泥带水的,跟负重拉练似的。
这条小路上长满了山里特有的野草,和芦苇一般,高高地将水潭围了起来,轻轻一拨便芦花纷飞,漫天飞舞着,渐迷人双眼。
秦玉将芦苇拨开了一条缝隙。
如银河坠落的山泉之下,是一位宛如仙女的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