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狂野的摇滚乐
月黑风高。
校园的宿舍楼前，一片矮树林，映照灯打出的光束照得每株树都犹如盛装的精灵，滴翠发光。
宵禁时间一到，女生宿舍楼里的每个房间都熄了灯，窗外的矮树林里有萤火虫在飞舞，闪烁星星点点的光，蟋蟀在草丛里鸣叫，宁静的夜，飘香的桂花树下，喁喁私语声飘出。
“见面？不见面？见面？不见面？见面……”
徘徊在女生宿舍楼前的那片矮树林里，米迦勒·玄烨随手摘了草地上的野花，一片片地扯掉花瓣，扯一片，念一句，在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时，一向带着笑颜的大男孩也垮了肩，变得沮丧。没有办法不去在意那天的事，那双哭泣的眼睛让他好困扰，平生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件事、一个人！
“还是……不见面的好？”
剩下最后一片花瓣，似乎冥冥中注定，他和她应该是两条平行线，不该交叉碰撞玩出花火！可是，即使最后一片花瓣的定义是“不见面”，他却很不想去服从天意！
扯掉所有花瓣，揉碎花蕊，猛一握拳，举步，猝然往女生宿舍楼的二楼右侧一个房间的窗台下走……
“啊——罗蜜欧，为什么你是罗蜜欧？”
“哦——茱丽叶，为什么你是茱丽叶？”
奇怪，他好像听到沙翁戏剧里的台词，超级经典、超级雷人！
走到那个窗台下，心跳突然加快，莫名地有了几分情怯，又在窗台下徘徊不定，单纯的大男孩读不懂女孩心思，独自忐忑，独自挣扎，在窗下踯躅了大约十分钟，鼓起勇气抬头往上看，吸气，预备——发声——叫叫叫……不行了，叫不出来呢！
心，怦咚咚跳，声音抖在嗓子眼，手心冒汗，好奇怪的感觉，好像那夜他摸进师父的房间想偷吃被师父藏起的汉堡包，想着汉堡包的香味，壮大了胆子往前冲，却被师父打得满头包，从此以后，有贼心，没了贼胆！
“师父——还我的汉堡包——”
终于、终于忍不住了，冲着那个窗台豁出去地叫出了声，米同学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叫完，一转身，冲回矮树林——躲起来！
躲在暗处，看到那个窗台里还是没有动静，他又开始懊恼、又开始徘徊——膨胀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小猪在林子里暴走，噼里啪啦，推树摇树撞树……
矮树林里的声响，引来了学校巡逻警卫。警卫叔叔打着手电筒往林子里一照，惊起鸳鸯无数，一双双桂花树下私语的情侣，见到光束，蹦起来就逃，劳燕分飞各西东——男同学溜回西栋宿舍，女同学逃回东栋宿舍。
“学妹，拜托，你快去楼下见见他吧，这样下去，学姐们都没法正常约会唉！”
女生宿舍楼二楼右侧那个房间的窗口亮起了灯，留宿学校过夜的姚樱菲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听着学姐们一个接一个地敲上门来抱怨，菲菲头大如斗。怎么又出状况了？那个怪咖又在搞什么飞机啊？
“学妹，你快点去啦！”
拗不过学姐们的催促，姚樱菲无奈地下了楼，找到矮树林里那只撞树撞得挺可怜的小猪，没好气地问：“你又想怎样啦？”
“我、我……”她真的来见他了！可爱的大男孩笑着微红了脸，在害羞呢！
“没有诚意的道歉，我不会接受！”单纯得让人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心思，菲菲也感觉到了那种微妙的气氛。他这个样子，会让人困扰耶！
“那么这个……够不够诚意？”拿出一张宣传海报，递了过去。他是有备而来的哦！
借着树林里的映照灯，菲菲定睛细看，那张海报上有几个粗粗的黑体字，圈在公告框里，上面写着——王子乐团九月红馆公演，届时，演唱会现场会邀请一支乐团同好，给业余的创作派乐团一个亮相的机会，所有串吧走秀的乐团，通过海选报名，有幸被选中的那支乐团，将获得和时下当红的王子乐团主唱Charlotte同台演出的机会！
“你拿这个来是……什么意思？”菲菲只记住了宣传单上的时间表，Charlotte的演唱会，不容错过！看来，她得早点去订票了！
“难道你不想抓住这个机会吗？”米迦勒·玄烨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大眼睛开始放电，能量十足，“菲菲，我们来组一支乐团吧！”
什么？！菲菲傻眼。
这怪咖不是在开玩笑吧？
凌晨，七点二十五分。
学院音乐馆，器材陈列室。
今天是礼拜六，音乐馆里静悄悄的，突然，脚步声响起，音乐器材室外来了两名学生。
“你确定？真的要进去？”
踯躅在门外，姚樱菲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突然被瘟神约到这里，感觉还是有些不太靠谱。哪有人组乐团这么轻松随便的，说干就干，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
“别怕，跟紧我！”
米迦勒·玄烨带着钻石般闪亮的笑容，把手伸向了菲菲。
“先说好——今天只是来借乐器的，不成功的话，你就别瞎搞，趁早死心哦！”菲菲吸了口气，咬咬牙，伸手和他牵握在一起，这一刻，两个人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决定——共同进退、并肩作战！
“有志者，事竟成！”乐天派的大男孩信心满满，牵紧了她的手，大眼睛里迸出热情似骄阳的光芒，“相信我，跟着我走就是！”
“……好。”奇怪，这家伙的眼神好有诱惑力，给人一种鼓惑，菲菲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与他牵握的手心里，渐渐发热。
笃、笃——
叩了叩门板，器材室的门“嘎吱”微响，打开了，管理员模样的男子站在门里问：“两位同学，有事吗？”
“Sir，我们想借乐器……”米迦勒·玄烨一面答，一面拉着菲菲往器材室里走，进了门，看到房间里摆放着的各类音乐器材，两个人眼一花，都愣在了那里。
“你们想借哪种乐器？”
古今中外，乐器种类不胜枚举，管理员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看着那两只发呆的菜鸟，“学院音乐馆的乐器是公共器材，任何人都可以租用，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必须得到‘第七元素谱歌精灵’的认可！”
“第七元素谱歌精灵？！”异口同声地发问，两个人都有点蒙，搞不清楚那是什么玩意儿？
“喏，就是这个！”
顺着管理员手指的方位望去，赫然看到一个丘比特天使玩偶，玩偶体内安装了音质测试器，像一支温度表，水银柱子的飙升段设置在丘比特手中那柄弓箭的箭尖，突破一定的音量数值，弓上搭着的箭就会射出，射向上方悬着的一个金蛋，箭尖的谱歌精灵型锤子一旦砸开金蛋，金花四溅，就会有礼物送出哦！
“看到没，只要你们有能耐让谱歌精灵砸开金蛋，被你们挑中的乐器，就当作礼物，给你们玩一段时间！”管理员讲解完毕，催促：“好了，你们可以开始挑选乐器了。”
“那个……”米迦勒·玄烨愣在原地，“组乐团需要什么乐器？”
什么？！姚樱菲一拍额头，险些晕菜，“你、你你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太瞎了吧！”
“玩乐团是吧？”管理员好心提点，“一个最基本的乐团，起码得由四个人来组成——一个吉他手、一个贝斯手、一个鼓手、一个主唱。”
管理员逐一指点，一件件的乐器放到米同学手中，又被他推开，电吉他不会弹，BASS是虾米玩意他都不晓得！在器材室里兜了一圈，管理员开始擦冷汗，“同学，你到底会哪种乐器？”
“我、我……”绞尽脑汁，米同学拍手一笑，“我会敲木鱼！”
“敲敲敲敲……木鱼？！”管理员扶住了下巴，眼镜却狂跌下去。
“他、他是在开开开开开开玩笑了啦！”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这家伙在一起，菲菲就觉得好丢脸！擦汗，干笑着，菲菲瞄向门口，准备打退堂鼓，“米同学，你自个慢慢挑，我还有事……我先走咯！”
“回来！”手还牵在一起，怎么可能让她溜掉！使着手劲往回一拽——手到擒来，“我决定了！”把人推到一种乐器前面，米迦勒·玄烨非常乐观，笑着说：“这个我会，就这个吧！”那个乐器上面有两根棒子，看起来很像敲木鱼的棒槌，这种敲敲打打的玩意，应该很简单！
“你确定？”姚樱菲瞪着被他选中的乐器，彻底傻眼。那个大家伙和木鱼不属于同一科，这怪咖不会再玩出什么灾难性事件吧？
“架子鼓？！”管理员大跌眼镜，“你会敲架子鼓？”
“我不仅会敲，还会念哦！”不要太小瞧人，敲木鱼念经，和尚的早课，他熟得很呐！
“……”完了，这怪咖又开始发作了！菲菲的右眼皮开始跳，感觉事态很不妙，脚后跟悄悄往门口挪，准备随时开溜。
“同学，拿起鼓棒，敲两下试试吧！”管理员完全不抱任何期望，只是例行公事——把电源开关连接到丘比特玩偶上，一切准备就绪，管理员退到一旁，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ON SET！”
站到架子鼓前面，拿起两根鼓棒，摆出超级吓人的功夫架势，米迦勒·玄烨举起鼓棒时，目光凝在菲菲身上，脑海里翩翩浮现那日公交站牌旁、一只俏丽花蝴蝶轻盈迷人的舞姿，灵感忽来，心灵来电的感应折射到十根手指，“嘭”的一声，鼓棒落下，点在鼓面之后，倏地停顿。
只这一敲，一旁悄然捂住耳朵的菲菲怔了怔，感觉心跳好像随着那记强烈震出的鼓声，剧烈跳动了一下，突然的，血管里来了电流穿透般的酥麻感！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家伙难道真的会敲鼓？那鼓声、那鼓声……迅速放下捂耳的双手，菲菲聚精会神地聆听，惊奇的目光久久凝在了挥舞鼓棒的大男孩身上。
奇妙的鼓声，鼓动了心跳的节奏；动感的旋律，旋起了关节的跳动。鼓棒在手中上下挥舞，两只脚在下面点动、击敲架子鼓的另一根鼓棒，敲出令人心血澎湃的激烈音符，碰撞着，以千军万马的阵势，震撼全场！
异次元的爆炸旋律，能量轰然喷发，旋风中挟了蓝色电流，噼啪迸出花火。出神入化的鼓声，击出震撼人心的动感节奏，引爆狂野潮流，摄魂夺魄！
从来没有发觉，这个瘟神会有如此惊人的杀伤力，放电的能量加上雷霆鼓声，声声敲在她心头，心房开始颤动，嘭咚嘭咚、怦怦怦怦——心悸的旋律，无法控制！
“他是个天才！”
管理员刮目相看，被鼓声蛊惑着舞动起来，犹如参加了一个狂欢party，难以抑制地兴奋尖叫：“看哪——他成功了！”
温度计式的音量表里直线飙升的水银，刻度标点到达“极品”字样的一个高度，不出意料地，丘比特手中的金箭射出，“第七元素谱歌精灵”飞一般射向金蛋，“嘭”的一声，金蛋砸开，金星四溅！
“不！这家伙是个怪才！”
这一次，菲菲毫不吝啬地冲瘟神绽开第一个笑容，灿烂如秋日艳阳。
精彩的鼓乐声中，俏丽的花蝴蝶随着鼓棒的起伏翩然起舞，笑着、旋转着，莫名兴奋地潮红了面颊，看到挥舞着鼓棒的男孩释放出无限惊人的魅力，带电的目光射来，四目相交，目光隔空碰撞，擦出火花，青春舞台上绚丽缤纷的色彩，瞬间呈现在两个人的眼前！
“棒极了！继续！”开心旋舞，菲菲畅快地笑着。
她笑了？她终于冲他笑了！挥着鼓棒，米迦勒·玄烨的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开心感觉，那张灿烂的笑靥，牵动他的情绪、他的心，鼓棒下敲出的每一个音符，都是为她而谱的“第七类接触音”——五线谱上再加了两个灵魂的共鸣音符，传说中的“第七元素谱歌”再次被完美演绎！
朦胧的情愫，奇妙的感觉，没有预期地降临——逐渐升温！
他的鼓，她的舞，被音乐的纽带牵系，两个人之间，第一次有了这种奇妙的默契感！
菲菲浑然没有察觉到——此刻，她看着那个挥舞着鼓棒的大男孩时，目光里竟然迸出了异彩……
“菲菲，这个礼拜六、礼拜日，学校不是放假两天吗？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晚上，九点多钟，姚妈妈终于听到房门的开锁声，迎到门口，看着女儿拖着书包、拎着手提电脑，疲惫地走进门里，就忍不住叨叨：“去学校就要用心念书，放假了就得准点回家，不要跟潮流搞什么早恋……”
“老母达令！那个不是潮流，人和人自然地接触，有感觉了，就会自然地发展下去，没有感觉，讲再多也没有用啊！”
扔下沉重的书包，换上拖鞋，姚樱菲揉着酸痛的肩膀，走向卫浴。
“那你现在是有‘感觉’，还是没‘感觉’？”
老母达令的唠叨，嗡嗡响在耳边，头都快炸了！菲菲怕极，逃也似的冲进了卫浴，放了温水，泡在浴缸里，想着老母达令刚刚问的那句话。
“感觉？那种feel哪……”
面颊被蒸汽熏得发烫，她赶忙捂着烧红的脸，浸到温水里，在水下憋气，窒息的感觉让心口发涨，涨得满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流溢出来了。好奇怪哦，她居然会对那个瘟神的鼓声来了感觉，到现在，耳朵边还一直回响着他敲鼓的节奏。
“他是瘟神耶！”
她躲都躲不及了，还来什么莫名其妙的感觉？一定是这个浴室的蒸汽熏晕了她的头脑，才会发神经地胡思乱想！
拍拍发热的脑门，从浴缸里站起，擦干水渍，裹了条浴巾走出来，没有心思去楼下用餐，怕了老母达令的唠叨，她索性把自己关回房间，仰头倒在床上，抱住枕头，闭上眼，在静静的房间里，静静地听……唉，还是有幻听呢！那家伙的鼓声怎么一直响在她耳边啊？
“真是够吵的！”
心头莫名浮躁，菲菲从床上蹦起来，飞快地插上唱机音响电源插头，放入CD光碟，听着Charlotte的专辑唱片，躺到床上翻看偶像的八卦杂志，让自己的脑海里排空鼓乐声，沉浸到粉色泡泡的世界。
一分钟、十分钟、六十分钟……
“啊啊啊——受不了了啦——”
瘟神不愧是瘟神，法力无边，连听着Charlotte的CD唱片时，她的幻听都没有消失，反倒是音响里Charlotte的歌声变得模糊不清，被鼓声完全盖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杂志上偶像的靓影造型照，她的眼前都会晃出瘟神的影子耶！阴魂不散，太恐怖了！
没事老是去想那怪咖，自己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了？
“讨厌！讨厌！讨厌……”
最讨厌的就是那家伙了！菲菲握拳，暗下决心：对瘟神，绝不能妥协，绝对要讨厌到底！
对、对了，明天她要穿什么衣服才好？见瘟神总不能穿得太简单随便吧？她才不要被他小瞧了自己，等着吧，瘟神，明天，她绝对、绝对、绝对要对他还以颜色！
穿裙子？小洋装？蕾丝好还是纺纱好？
唉——好伤脑筋哦！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梦里，粉色的泡沫舞台迟迟没有出现，却出现了闪电雷鸣声，轰得天翻地覆，有鼓棒飞在眼前耶，鼓棒舞得眼花缭乱，在霹雳闪电中擂鼓的瘟神，好有魅力，放电的大眼睛，杀伤力十足！电得人神魂颠倒，细胞核裂变，针对Charlotte才产生作用的荷尔蒙激素产生变异性化学反应，分子结构遭到毁灭性破坏，菲菲的小宇宙开始进入引爆的倒计时！
3、2、1——Get Set！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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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亲这里啊啊啊——”
大叫着醒来，菲菲心有余悸，从床上弹坐起来，捂着嘴唇心虚地左右张望——没有人？！还好，只是场春……春春春梦？！天啊，她怎么会梦到那个瘟神，还在梦里被瘟神又偷了吻？心脏、心脏……跳跳跳跳得好快，这感觉，真要命！
皱起苦瓜脸，郁闷地下了床，“刷啦”一声，窗帘开了，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菲菲眯了眯眼，站在窗口伸伸懒腰，哈欠打到一半，突然惊觉：“太阳都升出来了？！糟了，要迟到了啊啊啊——”
慌张地往卫浴冲，脚下一崴，“砰”的一声，好嘛，今儿一大早，就摔个大马趴，运道怎么还背着？
“菲菲，你在楼上干什么？”姚妈妈听到楼板上震动的声音，持着饭勺跑出厨房，冲楼上女儿的房间喊一嗓子，“快下楼来，吃早餐了！”
噔噔噔——
菲菲冲下楼，拎着包包，慌慌张张往门外跑，“老母达令，我还有事，先出门咯！Bye-Bye！”
“哎？哎——你还没吃早餐！”姚妈妈持着饭勺追到门口，只瞄到女儿匆匆跑远的背影，不禁皱起眉头，“这孩子，要忙什么事？早餐也不吃了！”打扮得那么花哨，花蝴蝶似的飞出去，该不会是去约会吧？
姚妈妈愣在门口，心里头七上八下。这丫头真的谈恋爱了？这可怎么办？作为家长的她，要是来硬的，硬是去反对、拆散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会不会起反效果？看来，她得好好引导女儿的恋爱观了，索性，下次让菲菲带男友回家来看看！
“菲菲，走快点，快来这边！”
接了电话来赴约的崔雅婷，早早地等在了学校的音乐会馆外，看到马路那边好友的身影终于出现，急忙挥起手来叫唤。
“雅婷，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菲菲飞奔过来，牵住班代的手，两个女孩开心得又笑又跳。
“你要组乐团，怎么可以少了我呢！”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崔雅婷就兴奋了整个晚上，“看，我带了BASS！”贝斯手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现在只少一个吉他手了！”菲菲是主唱，随身带来了一瓶矿泉水，滋润喉咙。
“不用担心哦，米同学准备了一份礼物，要给你一个惊喜哦！”拉起好友的手，崔雅婷率先往录影棚练音室那边跑，“那边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快点来！”
“惊喜？不要吧！”那个怪咖准备的礼物，菲菲还真个不敢笑纳，怕“惊喜”变成“惊爆”。没人愿意被瘟神发威轰炸成炮灰！
“米同学，我们来咯！”温柔的女生，到哪里都能保持温柔的风度——崔雅婷跑到练音室门口了，却停下来，敲敲虚掩着的那扇门，“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吧！”门里，有人应声。
看到崔雅婷笑着冲她眨眨眼，指了指门里面，菲菲带着疑惑上前推门，口中嘟囔：“你们在搞什么？神秘兮兮的！”
吱呀——
门开了，往门里迈进一步，菲菲突然愣住，“班长？！”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我们的吉他手！”崔雅婷走到班长身边，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地站在一起，赏心悦目，“因为我说要来帮忙的，所以，他也就来了。”
“哦——”菲菲明了地点头，目光在两位班代之间瞄来瞄去，笑得有几分促狭。
“笑什么？是那个家伙硬拉我来的！”班长挺身护在雅婷前面，把矛头指向了那个滥用老大权威的家伙，“我只说考虑一下，他就直接把我拽到这里来了！”
“佛曰‘行一善积一德’，助人为快乐之本！”托着下巴趴在架子鼓上，米迦勒·玄烨展露着招牌式的可爱笑容，“我在给你机会行善呢！班长，你不必太感激我！”
感激他——才怪！老K班长抡起电吉他，想恼又恼不得的样儿，自从他的冷电眼遭遇了克星，就注定了在米同学面前只有吃鳖的分，处处受制于人。
“米同学说得对，我们能组成乐团，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崔雅婷柔情似水的眼波荡来，冷着脸的班长顿时也柔缓了表情，来了罕见的一丝柔情眼神，“冷冻汤圆”馅料里那种甜丝丝的味道，让崔雅婷尝得上了瘾。看这二人眉来眼去，一旁的姚樱菲冷不丁打个哆嗦，抖下一地鸡皮疙瘩。
“菲菲，我有礼物送给你！”
鼓棒旋转在指尖，米迦勒·玄烨猝然冲菲菲抛出一张纸。
纸片平平飞出，羽毛似的飘落在菲菲手中，分量虽轻，但上面画的东西，却让她吃了一惊，“乐谱歌词？！”
“这是米同学彻夜不眠，创作出来的曲谱哦！”崔雅婷说完，听到老K在耳旁咳了一声，她连忙补充：“歌词部分是班长填的，我也有补充修改哦！”
“这曲子……”照着五线谱上的音符哼了几声，菲菲心头一跳，这分明就是昨天他用鼓棒敲出的那种旋律，震撼人心的动感节奏。
“狂野诱惑？！”突然之间，菲菲心头的触动，化作了无形的动力，一个歌名脱口而出。
“听起来蛮酷的！”班长点头，副班长自然也没有疑义。
“你喜欢，就用这个名！”米同学的目光一直绕在花蝴蝶身上，看她开心，看她有了动力，他也觉得开心，觉得浑身充满动力！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乐队就绪，菲菲大踏步地走到了麦克风前面，深吸气，闭上双眼，去感受，用心灵的力量感受瞬间爆发的音乐，那种储蓄了很久、酝酿了很久、梦想了很久的能量，如火山熔岩般喷发，惊人的能量，无所畏惧，无所顾忌，依着梦想中憧憬的那个未来的方向，奋力向前——冲刺！
绝对不可以输在起跑线上，努力付出过，努力追逐过，才不会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Are you ready？就是现在，放开一切束缚，开始——动起来吧！
鼓声响起来，吉他、贝斯弹起来，狂野奔放的音色，完美的协调性，节奏感阶梯式层递，冲刺到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度。空前高涨的情绪欲望，血液沸腾了，长发飞扬起来，衣袂飞旋起来，肢体大胆地舞动起来，一只破茧花蝴蝶，劲歌热舞着准备引爆全世界人类的眼球，放逐了自我，秀出魅力风采，洒脱地跳，尽情地唱，四人初次合作之间的默契却如同搭档多年的老友，超乎业界水准的完美演绎，好得简直不可思议！
狂野的鼓乐声，伴着电吉他流畅而精准的节奏、贝斯的完美契合，乐团超常的发挥，引爆节奏感超强超棒的激烈旋律，激发出菲菲歌喉上的潜力，那种透亮的音符，完全没有被鼓乐淹没，赋予了穿透力，透明而美丽的音色飞旋出来，主宰世界的心灵，引爆狂野的摇滚风潮！
花蝴蝶的舞姿俏丽中带了洒脱，显得无比性感妩媚，那一瞬，鼓乐声似乎有些脱轨，过于激烈，怦嘭怦嘭，像是米同学的心跳，有点失控。难怪师父总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瞧瞧，他不就遇到了一只，还是最最、最最厉害的一只老虎，魂魄都险些被侵吞了去！
“再来一遍！”
挥洒着汗水，欢笑声伴着音乐而来，流泻的旋律里，似乎有某种情愫悄然破茧，尽情释放出最炫的色彩。
放飞了梦想，透亮的音符，冲出练音室，飞翔上无垠的那片湛蓝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