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太子府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宴请的便是这些秀女,为了赔不是,也为了太子提前物色侧妃。青粟让般露假扮自己的侍女,怕人发现,便让晚晴回房里等了。
皇后和太子在上,还有一同前来的八皇子和十四皇子面前,大家都成了得体大方的富家小姐,各个气质不凡,可青粟总觉得满屋子狐狸味儿。
毕竟今夜这屋里还多了一位老友,苏鸾,她被请来表演。
宴席刚刚开始,歌舞还未上,魏皇后却离开了大殿,青粟看皇后一脸着急的模样,心下猜想,大概是皇宫出了什么事,再看我们面无表情的太子殿下,看来这是他的杰作。不过皇后这一走,整个大殿的气氛欢快许多。
“青二小姐,从前多有得罪,还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苏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青粟的身旁,青粟往别的地方躲了躲,生怕沾上她的脂粉味儿。
这动作太明显,可苏鸾不恼,还是笑盈盈的看着她,青粟被看的打了一个寒颤。
“今日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
苏鸾留了这句话便去跳舞助兴了。青粟还没弄懂苏鸾的意思,林絮嫣就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按理说,桌上的酒都是摆设,没有哪家小姐会喝酒,可林絮嫣不同,她是将军之女,从小豪放惯了,凉山之上,只有林絮嫣与青粟还算交好。
“粟儿妹妹,大家都觉得在凉山上是她们对不住你,叫我来给你赔不是呢。”
青粟看明白了,林絮嫣这是要做和事佬。
可青粟不敢接酒,苏鸾方才一席话,让她怀疑这酒不干净。看出了青粟眼睛里的迟疑,林絮嫣又道,“咱们都是凉山上的同窗,今儿不喝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她拗不过她们,道:“我喝便是了。”
说着,给一旁的般露使了眼色,般露细细嗅了嗅,对青粟点了点头,青粟会意,深吸了一口气。
这药断不可能是她们下的,她们虽然不喜欢她,可这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的事她们还做不出,许是被人利用了,自己却浑然不知。
这人倒是帮了她,原本她也是要在这酒里动手脚的。余光瞥到路溟,她信步上前。为了嫁入太子府,没有什么她不能做。
“殿下,您今日害得众姐妹白跑一场,这酒要罚。”青粟把酒递给路溟。
周围一阵唏嘘,大抵是没想到青粟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免惊觉她的胆子太大,竟敢如此和太子说话,而凉山上的所谓的同窗,仿佛早已见怪不怪。
路溟看了一眼酒,又看了一眼青粟,接过酒,一饮而尽。
下药之人也没想过太子会突然过来,一定慌了神,又不能告诉太子这酒有问题。可青粟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有谁露出了马脚。
这酒比青粟想的还要烈,十几分钟后,青粟就注意到了路溟的不适,尽管路溟在克制。她凑过去,小声问:“殿下,您是不是不舒服。”
路溟摆了摆手,道:“无碍,我去洗个手。”
青粟正要离开,般露拉住她:“值得吗?”
青粟答:“值得。”
般露目送青粟离开,这几年,她受青粟所托,一直在研制治疗路尧宸痴傻的解药,只可惜,无果,她摇摇头,离开了宴会。青粟也追上路溟,半个时辰后那药性已完全发作,稍微靠近,便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
到这一步,青粟却怕了,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还故作无私让青罂和路尧宸结成连理,她真可怜。青粟逃一样的离开,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宴席上,想要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虞梦颜凑过来问太子殿下的下落,青粟看她不怀好意,心下明白,纸包不住火,不只她一个人注意到太子的变化,这个大殿里,多的是豺狼虎豹为他前仆后继。
青粟故作天真:“太子殿下往风姑娘房里去了。”这是她当下能想到的保护路溟最好的方式,若不是她故意哄他喝下这酒,这宴会也不会被搞得一团糟。
青粟心烦意乱,只觉得这一张张美丽的人皮下都是蛇蝎一样的心,她不明白,苏鸾安的什么心,为何要提醒她这酒里有问题。
最令人费解的是太子,路溟此人城府极深,为何如此轻易就喝下她递的酒。
无果,她回了自己的住所,一开门,就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而那人,已经双目通红,神志不清。
原来,他没去风倾城的丽鸾阁,而是来了她这儿。
他看着青粟的脸,还是一副倔强的模样,一直以来,他欺负她,他想要看她哭,为他哭,哪怕是受了他的欺负,然而他一次都没有弄哭过她。可那日,她不过是看了九弟送来的樱桃,就哭成了泪人。
理智慢慢被吞噬,他覆上她的唇,狂热用力……
青粟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身边不见路溟,她拖着酸痛的身子走出卧房。
一出门就见晚晴哭花了妆容。
她的内心一片酸涩,却还是笑道:“哭什么,我还要谢谢那人给了我一个飞上枝头的机会。”青粟攥紧拳头,直至指甲深陷肉里。
从今往后,宸王殿的那位就和自己没关系了,他现在该拥着自己的妻吧。
“小姐,奴婢是,奴婢是太子送来的。”说话的人畏畏缩缩,青粟蹙眉,怎么能说自己是被送来的,像物件一样。她不免又想到自己,不也是被父亲送来送去的物件。
晚晴走过去搀她,虽然她明白这是太子送来的眼线,可她实在看不了瘦弱的人跪在烈日下。
“你叫什么?”青粟剥着手里的葡萄,没有看她。
“回小姐,奴婢叫清艾。”
青粟轻叹,这名字太苦了,小丫头不过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