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正好,轻轻洒下,照的夏湾阁亮堂堂的。青粟坐在椅子上吃核桃和萍果,听人说,怀孕时多吃干果和水果,生下的孩子聪明又皮肤雪白。
很快,青粟就有了睡意,若不是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个下午就美好多了。
“好姐姐,听闻我的丫头不懂事,妹妹这来跟你赔罪呢。”说着,递上一包菊花茶。
“妹妹哪里的话。”青粟接过,一眼便认出这是那日林絮嫣送的茶,看来秦双瑛是存心来找她麻烦了。
“这茶是林姐姐送的,我用不上,便送来给姐姐败败火,只是这菊花茶的味道实在不好,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清艾不满,明明半个月前还跟自己一样是个奴才,如今飞上枝头,就如此嚣张。
“你好大的胆子,我家娘娘为何要用你用过的东西?”
晚晴上前,怕清艾过于激动,给秦双瑛下了逐客令:“秦姑娘,娘娘有孕在身,每日午后都要小憩一会儿,实在不便待客。”
秦双瑛不快,提高了音量:“你们算什么东西?”
青粟的脸上还是挂着笑,起身将菊花茶放回秦双瑛的手里,道:“瞧瞧,我看妹妹更要败火才是,跟我这婢女置什么气,你可是这府上最上等的婢女,和她们置气,有失你的身份不是?”
秦双瑛气结,将手里的菊花茶扔出去,青粟摇摇头,凑到她的耳边:“哦,对了,林姐姐是将军之女,她若是知道她送的礼物被你转手送人,定会不悦。”青粟转身,收起了笑。
“清艾,送客!”
“那我就不叨扰姐姐了。”说完,秦双瑛愤愤离去。
青粟松了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也没了晒太阳的兴致。一个下午瘫软无力,天刚黑就沉沉睡去。
晨时,帝都钟鼓齐鸣,青粟醒来就看到晚晴坐在门口发呆。
“晚晴。”青粟低低唤了一声,可晚晴想的实在出神,没有听到,倒是清艾小跑过来,拍了拍晚晴,又急急跑到青粟跟前。
“娘娘醒啦。”
晚晴回过神,神色黯然。“奴婢粗心了,望娘娘恕罪。”
青粟摆摆手,“扶我起来。”
纵然是青墨轩犯了错,只要不是罪无可赦,青家就不会倒。一来两个女儿嫁入了皇室,二来青宗逸是皇上最器重的将军,是帝都的不败战神。
青将军从边外归来,百姓在城外迎接,皇上也早已备下了酒席。
“爱卿今日凯旋,是我帝国之幸,朕要代帝国子民敬爱卿一杯。”
“皇上言重了,这是臣的职责。”青宗逸拿起酒杯,眼眸四处流转,最终停在了路溟身上。
“青将军看着太子做什么,莫非是我这侄儿脸上有花?”路宇凤微眯着眼,似笑非笑,这一听就不是打趣的口吻,让本应欢闹的庆功宴紧张起来。
路宇昂生性多疑,又最恨拉帮结派的事,路宇凤的话,无疑是把路溟推往不忠不孝的方向去。
“皇叔真会开玩笑,想来是青将军有话要对我说吧。”路溟看向路宇凤,嘴角咧开一抹轻嘲。
路宇凤微愣,这几年,路溟成长的太快,他几乎要招架不住。
青宗逸自然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争锋相对,可他的心思不在这两人身上,开口道:“臣的二妹向来顽皮,我少年时总免不了受她的欺负,这一别三四年,也不知她最近怎么样了,信中知晓二妹嫁入了东宫,就想着去叨扰一番。”
“兄长来太子府做客,自然欢迎。”路溟这才想起这斜对面的男人是自己侧妃的兄长。
“青罂也嫁给了尧宸做妻子,青将军怎么不想着去看看青罂呢。”
纵然这殿上人人都明白青宗逸偏爱青粟,路宇凤还是随意说出了口。
“凤儿,我看你说话是越来越放肆了。”路宇昂大声呵斥,路宇凤连连认错。
路溟知道,路宇凤这话是说给他听的,青宗逸和青粟没有血缘关系,可为何对青粟如此上心?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忽然间,雷声大作,天色霎时暗下来,原本亮堂的明宫大殿变得压抑。
“青将军屡建战功,儿臣想替青将军向父皇讨个愿望。”路许文上前行跪拜礼,路溟冷眼,三哥这些年来太过老实,以致他险些忘了路许文也是父皇的儿子。今日他当众向父皇讨恩赏,虽折了父皇的面子,但却提醒了父皇,这人是保家卫国的忠臣,亏待不得,免得让天下人看笑话,说凉国的皇帝一毛不拔。这样一来父皇不得不同意,若合了青宗逸的胃口,青宗逸就必然要欠路许文一个人情。
这青宗逸跟他爹不一样,不会趋炎附势,也不在乎权利金钱,太子和凤王爷明争暗斗了那么些年,他至今也没明确过要站在哪一边,路许文就以为自己有机可乘了。
“赏,自然要赏,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
“这个愿望讨的太过仓促,臣还未想好。”青宗逸淡淡瞥了一眼路许文,一脸不屑。
等这顿庆功宴结束,外面已雨水泛滥,夏湾阁冷寂一段时间过后,忽然又热闹了起来。
怀胎近四月,青粟的肚子明显隆起,站的久了,不免腰酸背痛,她双手扶腰,看着进进出出的小厮,想来,路溟有事求她。
“娘娘,这是怎么了?”清艾不解,晚晴心下却猜出了大概。
“娘娘,太子殿下请您晚上过去一同用膳。”李权弯腰行礼,语气谄媚。
青粟还记着李权踢晚晴的那几脚,也不回答他,任他弯着腰。
“娘娘?”李权又试探的问了一声,忽然间,一杯带着草药香味的茶水泼到了他的脸上,随即青粟冷若冰霜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狗奴才,等主子哪有你不耐烦的时候。”
“奴才知错。”李权慌忙下跪,青粟冷笑,她愈发明白在深院里,若是没有宠爱,没人会把你放在眼里。
“青侧妃好大的脾气。”路溟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这女人是疯了吗,他身边的人都敢动。
“李权这奴才日日在太子身边守着,妾身恐他照顾不周,心急了些。”青粟回以假笑,路溟冷哼一声,“这么说来,本王还要感谢青侧妃。”
“太子殿下送的已经够多了。”青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里透着轻嘲。
路溟才想起,再有六月,这女人会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
“太子殿下怎么有空来妾身这,莫不是忽然想起妾身还怀有身孕,想来尽一下父亲之责。”
晚晴和清艾在一边面面相觑,娘娘今日是怎么了,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太子又易怒,一个不小心,小命难保。
“今晚兄长来我太子府做客,青侧妃准备一番吧。”
路溟留了这话,就带着李权走了。
路上,李权一句话也不敢说,路溟冷哼道:“侧妃的脾气可不小啊。”
“奴才,奴才知错了。”李权讨饶,路溟也没有责罚他,可是李权却看懂了路溟的意思,青粟即便不受宠,他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路溟离开后,晚晴就像失了重心,险些跌到,幸好清艾及时扶住了她。
“晚晴姐姐小心!”
青粟看了眼,心里知道她是听到了逸哥哥的消息,可感情这事,不能强求,青宗逸早就有心仪的对象了。
那人是皇上最疼爱的黎安公主,只是黎安公主体弱,大夫诊断,活不过二十五。
“你若是身子不适,今晚大可不必来服侍了。”青粟看着晚晴,不知道怎样才能给她安慰。
“是啊,晚晴姐姐,我一定会服侍好娘娘的。”清艾附和道。
“奴婢无事,劳烦娘娘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