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老子了!”
马楚暮惊魂未定,扒开茂盛的灌木丛悄悄探出头,刚才差一点就暴露!
多亏自己机灵学了几声野猫叫!
这已经是今天他躲过去的第四波追兵!
马楚暮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老马为何多此一举和宁云鹤打赌!
他是被老马举着拐杖打出来的!
“没出息的猴崽儿,你要是打算在我屋里躲上三天,我这把老骨头便一头撞死这屋里!”
老马把他赶了出来,而且就算侥幸躲过这三天的追杀也不许他回来!
问了老马很多事情老马都避而不答,听自己唠叨烦了,也只是淡淡回了句:“以前在一家大户人家看门护院,知道为什么宁云鹤三番五次邀请我这把老骨头都没去吗?”
“因为我瞧不上,我当年看家护院的茅厕都比他的府邸奢华!”
老马拿起他的旱烟袋在鞋底上敲了敲,叹口气道:“年纪大了,人就喜欢怀旧,可眼睛又不争气,怕别人笑话,说一个糟老头没事还爱煽情,有时候真想再回去看看!”
上灵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牛头村的守村人和城主打了一个赌,数千把宁家弯刀为证!
那一天所有人都看见了只有在说书人的嘴里才能出现的盛景!
围困韦陀门的数百名护卫军的弯刀不由自主的齐齐出鞘飞入空中!
紧接着驻守上灵城的数千护卫军的弯刀也齐刷刷飞入空中!
两拨弯刀整齐有序遮天蔽日齐齐飞入韦陀门大殿!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彻上灵城的上空震聋发聩!
“千刀为证,若违赌约有如此刀!”
数千把弯刀在韦陀门大殿的上方全部化为齑粉,这等修为让在场所有人望尘莫及!
越来越多的上灵城百姓开始相信关于守村人虚无缥缈的传说!
守村人又名镇灵人,镇一村八方邪魅,传闻守村人前世都是大奸大恶之人,死前突然醒悟,自愿来世三魂散其一,七魄丢其二,不偿还前世欠下的孽债永不遁轮回,白天他们是颤颤巍巍走路都需要人帮扶的老人,夜晚他们却是手持仙剑镇守四方凶灵的地仙!
关于这个传说马楚暮以前一直嗤之以鼻,老马一个经常偷看隔壁王寡妇洗澡的老流氓怎么可能?
记得有一年牛头村夜里来了个小偷,半个牛头村的村民都跑出来抓小偷,唯独老马一个人在家里盖着被子呼呼睡大觉!
事后还赖着脸皮说睡的太死,没听见动静!
可现在马楚暮还真有点信了!
只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一座奢华的庙宇里有一位闭目很久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晴朗的天空忽然惊雷滚滚,院内的几口水井突然开始沸腾,水柱冲天久久不肯散去!
那尊百年的老钟不敲自鸣!
越来越多的人行色匆匆的朝庙宇走去!
老人面前一块木质的灵牌突然炸裂,老人喃喃自语:“蛰伏了二十年终于按耐不住了吗?”
“我就知道老马就是做做样子,以后还要给他养老送终,他怎么舍得我死!”
“老光棍,我死了将来谁给你守灵!”
马楚暮现在是哼着小曲一路前行,和刚才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囧样判若两人!
这一路上他发现追杀他的宁家护卫军全都被扒光了衣服横尸荒野!
除了老马他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这么帮他?
快要跑出上灵城的地界时,马楚暮才知道自己错了!
数百具护卫军的尸体堆积成山,血液流淌到了泥土里泛着一股腥臭味!一位和宁云鹤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浑身是血右手持枪坐在堆积尸体的最高处!
很多年以后马楚暮和别人回忆和王文镜第一次见面时依然自嘲道:“足足有一座房子高的尸体堆积在那里,我当时腿都差点吓软!”
“那时的王文镜十足是个疯子,眼睛血红嘴里不停地喊着杀,杀,杀!没有一点读书人的儒雅!”
猩红的眼睛看到马楚暮才慢慢恢复正常,面无表情地问了马楚暮一句话:“小子,那夜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如果你敢骗我,这些人就是你的下场!”
王文镜跳了下来,那杆长枪留在了上面,只不过枪头连着枪杆都被他狠狠插了下去!
马楚暮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没有说话只是条件反射般点点头!
王文镜大吼一声仰天长跪悲愤道:“王家第四代家主不肖子孙王文镜愧对列祖列宗,不肖子孙无能害得列为祖宗曝尸荒野,我今日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气急攻心王文镜吐了一口鲜血,喃喃自语:“可恨我王家儿郎虽是上灵城第一士族,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这些年在仕途之上又多无建树,才让丧心病狂的宁云鹤欺辱到这般地步!”
“他日我王家后人高中状元郎,一定要和宁云鹤不死不休!”
“前辈,冒昧问一句,宁云鹤已经贵为一城之主,身边的金银珠宝一辈子都花不完,为什么还会干出这种缺德带冒烟的勾当?”
马楚暮将王文镜扶到了一旁,从身上解下水壶递给王文镜!
“现在的西楚风雨飘摇,国力早已经亏空,这些诸侯和他们下属的城主们又个个拥兵自重,朝廷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停发了他们的军饷,一是朝廷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而是怕这些诸侯们起兵造反,有意削弱他们的兵力!”
“没有了朝廷的拨款,长时间下去他们自然吃不消,所以他们就干起了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有时候还会让他们的护卫军扮成强盗打劫过往的商旅!”
“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何西楚境内的匪患如此猖獗了吧!”
马楚暮点点头:“贼喊捉贼!”
“现在这个世道这么乱没有银子谁会替你卖命?”
王文镜说完这句话又瞪了马楚暮一眼没好气道:“小子,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恨不得捅你一枪!”
马楚暮吓了一跳:“为何?”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是宁云鹤干的?可我们明知道是他,也只能假装不知道吃个哑巴亏,我们不能以卵击石和他硬碰硬,碰了就会搭上全族的性命!”
“可这件事被你捅破了,我们王家的脸往那搁?我们王家为了全族选择了沉默,从此以后上灵城的百姓都会在背后戳我们王家的脊梁骨,骂我王文镜是个没骨气的软蛋,我王家的颜面因为你荡然无存,你说你该不该杀?”
“前辈既然想杀我,为何又多此一举救我,让我自生自灭不正和前辈心意!”
“祖坟都让人挖了,屁都没敢放一个,我心中的这口恶气咽不下,我宰不了宁云鹤,难道还不能杀杀他的护卫军出出气,可恨王家只有我这一个韵灵境,和宁云鹤没办法比,如果我们王家有两位弥陀境高手坐镇,借宁云鹤十个胆子也不敢!”
慢慢地王文镜眼眉低垂不甘心地呢喃道:“我不敢多奢求,只求两位啊!”
这句话不但是王文镜奢求,也是马楚暮奢求,如果他有弥陀境的修为也不会如个可怜的乞儿跪在韦陀门大殿!
看到马楚暮低头将身子蜷缩起来,王文镜可怜又可气道:“小子,送你一句话!”
马楚暮没有抬头声音也有气无力:“前辈,您说!”
“没本事就要懂得夹着尾巴做人,要懂得谨言慎行,有时候你的一句意气话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我得走了,要不然宁云鹤该怀疑了!我能力有限,接下来的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你真能逃出升天,又恰好踩了狗屎运,衣锦还乡要来复仇时,而我王家还如现在一般一点没有长进,看在我今天救你的份上报仇时捎上我们王家!”
“我王文镜总要给祖宗一个交代!”
上灵城城主府邸宁云鹤心神不宁端起的茶杯又放下,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不安道:“如果我们真杀了那个小子,牛头村的那位会不会出尔反尔?”
“应该不会,如果他出尔反尔又何必多此一举,以他的修为完全在韦陀门时就可以将我们全数杀死!”
宁云杰摆弄着扇子摇摇头!
“可他活着,我心里始终不安啊!”
大厅里急匆匆地跑进来一名护卫军!
“什么?八百护卫军尽数被杀?这小子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他连韵灵境的基本修为都没有!”
然后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害怕道:“难道真的是他出尔反尔出手了!”
“不会,咱们的人一直在牛头村偷偷监视,他从韦陀门回来后就一直未出屋子,就算他修为深不可测,也不可能人在屋里却又能几十公里外将八百护卫军杀的一个不留!”
“大哥太杞人忧天了!”
此时的宁云鹤就如一只惊弓之鸟稍微有一点不利于他的情报都担心会不会是老马亲自出手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查,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们作对!”
“将我们宁家所有护卫军全部散出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小子抓回来!”
“不,不用抓回来,抓住以后就地处决,赏银千两!”
“大哥,既然有人干预,普通的护卫军可能已经起不了作用,我们不能把家底拼个精光啊!”
“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家底,这小子要是活过三天,身边又有这么深不可测的高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难道还有你我兄弟的活路!”
“大哥误会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痛下杀手,我的意思是该让影子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