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柯爬起来看着痛苦的张敏,心中五味杂谈,他在想的事情是,现在如果就这么走了自己会不会安全一些,而另一件事情张敏救了自己的命,他没过多犹豫用着已经不算多的魔力一点点的将冰融化,张敏是穿越者,自然自愈里不再话下,只要是脱了战,哪怕是断手断脚也能恢复,只是相对的时间也会久很多,恢复完全和创口大小以及要害部位受损情况而定。
而张敏所受的伤显然是有意的回避了要害,看上去可怕,却没伤的脏器或者说脏器相对来说受损较小,所以只是躺了两个世界时便恢复了,他站起来静静的盯着正在牵着地龙的并且在地龙的骑具里翻东西的沙柯,顺便盯着沙柯腰间别着的那把属于自己的匕首,分析了现场追逃的人其实带了近战武器,只是没有别在腰部的挂袋上或者显然是不会想到会有种情况,这是很少见的,一般经验丰富的老兵几乎无时无刻都抱着武器,显然面对的是新兵。
“运气不错,都是些新兵。”
张敏没有回应,走过去拿起沙柯缴获并分配好的行李,一言不发的就朝一个方向走去,沙柯只能跟上突然想到什么拉走张敏的肩膀,张敏不耐烦的回头看去,只见沙柯那柄匕首的刀把对着自己。
“我觉得我们不需要保持互相敌视的态度,当然也不需要保持友好关系。”
“这样最好,我可不想和原住民搞好关系。”
随后沙柯一把长剑丢给张敏,张敏将它别到了行囊上方后两人快速的离开现场,这次有了一定的装备后,他们不再靠近大路走,而是绕开大路,其中有几次两人差点掉进松软的泥土里,但在互相帮扶下勉强倘过这片草地,刚出这片区域就听见草地深处响起警戒的号角可以听出很远,两人松了口气,敌人离这里很远他们终于算是摆脱了战区。
然而新的战斗又开始了,对于眼前的对方,沙柯和张敏两人几乎无法对付,张敏的掐着沙柯的脖子压在地上,沙柯则扒着张敏的手,他知道对方有多么恨自己,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世界,这也是他第一次审视一个人,一个穿越者,从来都在沙盘推演的他决定着这群人的生死,而往往因为他们的特质让张敏毫不在意,没有实感的将这些人送上战场,却不管他们是否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感情和感觉,他们只是自己达到目的的工具数字。
感觉快要窒息的沙柯想要反抗却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是感到痛苦,感到悲伤,被期望,被依赖,被背叛,他仿佛看到那个自称兄弟的家伙杨洋得得的站在边上,看着他,嘲笑着他,然而下一刻新鲜空气涌入的,他看着眼前的人血红的双眼中包含的杀意变成了痛苦,即使长期的压迫和不公的对待他还保有一丝人性,然而沙柯从活过来后,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一件对于自己一辈子不该被原谅的事情。
鲜血流到沙柯的脸上,张敏的那一丝人性溟灭了,但同时生机也溟灭了,冰冷的尸体胸口中匕首已经刺入,他第一次不用魔法杀人,那种感觉让他恶心,刺死一个人原来这么容易,他爬出盖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惊恐的眼神晃动着,这种不依赖魔法的杀戮让他觉得战场上的士兵有多么不可思议,多么的野蛮.....
一颗信号弹高高悬在空中发出声响,地龙的脚步从远处响起,巡逻的士兵们靠了过来,看着穿着敌军装扮的人似乎刚刚互相残杀的一幕大为震惊,直到人群中一个人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才把蜷缩在一边的沙柯唤醒,而张敏仿佛从地狱里回来一般,拿着长剑向自己劈来,沙柯慌忙躲开,而地狱里回来的张敏也被一群人拉住,没过多久又一波人靠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一团火焰砸在这群人边上。
“谁允许你们动战俘的了,说了要活的....这是...这是沙柯大人。”
那个人身份也不高,但可以看出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负责带领这支巡逻队探查战区的边境,没想到的是这里碰见了指挥官,而他是知道自己的指挥官是个常胜将军,几乎每个参加沙柯这支军队的原住民都把他当神话一样敬畏着,显然刚刚战奴的举动是对自己偶像的不敬,他立马要处决那个张敏,沙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不要,他是我救命恩人的弟弟。”
那个原住民停下了手不可思议的看着沙柯,沙柯站了起来,他才感觉到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所熟知的传奇指挥官。
沙柯看着眼到眼前的一幕后,默默的走到张敏的弟弟面前,此刻他的心境发生巨变,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感觉到不是歉意,而是一种无言的空洞,那种说不出来的情感。
“你的..哥哥...他是个...好人,但...我....”
“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恩...”
愤怒,这种失去至亲的愤怒是不可能讲什么的,对于眼前他还是自己而言,什么语言都不可能调解这种关系,更别说解释什么,沙柯心如绞痛,后悔着自己当时因为慌张而造成的后果,也许从开始的时候我和他们就不存在交流的可能性,但即使如此,躺在那冰冷的尸体,最后的最后却没有完全的杀意,于是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无法组成词汇的言语开始汇聚出一段话来,他不知道对一个人的仇恨能支撑这个人活多久,但至少他会活着的报仇,他有权杀死自己,但是现在的自己却还有对生的渴望,让自己就地自裁也是不可能的时候,那么就必须承担这份恨意,眼前的人以及其身边的人。
“那么就来吧,我等着你。”
听上去如同挑衅的话脱口而出的他却没有任何后悔,他背过身子,后面的咆哮声更加的渗人,他的心也接近崩溃,但是他挺过来了,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凯·沙柯就此诞生。
报应也来的很快,他的哥哥把战场的失利完全推到他的身上,王族的内部都知道他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也知道沙柯是怎么样的身份,比起哥哥这个人,王族显然更看重沙柯的身份,一个私生子想凭着低贱的身份栖身在高贵的自己身边,这对于很多王族来说是另一种无形的侮辱,自然的沙柯被赶出了皇宫,他的母亲也是如此。
从皇宫奢华的环境中坠入贫民窟的肮脏,母亲的精神不断被粗鲁又刻薄的房东摧残,生活的拮据不能确保的一日三餐,那个虽然出生平民侍女却教养很好的母亲确没有太多抱怨,沙柯知道她在忍受,他多么希望母亲责骂他,怨恨他,如同张敏的弟弟那样,拖着疲惫身躯的沙柯拿着好不容易讨要的一点点工资和买的并不新鲜的食物回到家中,他的低落还有支撑着心灵的柱子彻底崩塌了,那口两三天没用的锅似乎刚刚准备生火,而边上母亲高悬的身体,衣冠不整的模样让他感到即恐惧又愤怒,随后便是平静,他慢慢的把母亲放下,摸着母亲的额头,随后他静静的走入隔壁房东的房间。
询问事情的经过,房东一家四口恐惧的望着他的模样,他才感受到一丝作为人的尊重,他唾弃这种尊重,名为恐怖的尊重只是剥夺,随后他来到混乱的酒吧里,火焰在他身边燃烧,他终于想要自我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