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阵儿,瞅瞅天已近晌午,贺天觉得肚子有点饿,就站了起来,他想回到牲口市里去买块苞米饼子,那里面专有一些挑着担子走着卖吃的。贺天刚走下土坎儿,就见牲口市里面一阵骚动,人们纷纷向两边躲闪,只见一匹栗色的马从里面冲了出来,直奔他这个方向。
这时听到有人喊:“快帮忙截住它!”
贺天一听也没想他能不能行,就迎了上去。那马见前面有人拦截,就向一侧斜插子跑。就在这时贺天猛的一下子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马笼头,紧接着另一只胳膊抱住马脖子,然后用力往回扳马的头。马突然被贺天抱住脖子,就连蹦带跳地闹腾起来,极力想把贺天给甩掉。贺天被马带着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人悬在马脖子上,场面极为惊险。看到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有人就大声地喊叫:
“快撒手,太危险!”
贺天这时根本就听不见人们喊叫声,他紧紧地抱住马脖子,一人一马僵持着,在河套里打起了转转儿。就在贺天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三个在后边追马的人赶了上来,四个人合力才把马给稳住。
等马安静下来后,三个人中岁数最大的人对贺天说:“小伙子,多亏你了!这匹马是今个儿新买的,要是跑了就找不回来了。”说着从贺天手上把马牵过去,递给其中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人。说:“老丁,你也真是的!这么大岁数的人,咋连一匹马都拉不住!”他指了指贺天说:“要不是这个小伙子帮着截住,它不就真跑了!那咱们花的十多块大洋,不就打水漂了吗!”
叫老丁的人接过马,显得挺委屈地说:“我是拉住了,还用俩手那!可是这马太闹性,把我带了个跟头,一下子就挣脱了!”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岁数大的人不依不饶地说。
“算了!老管家,这事也怨不得老丁,他也不是故意的,这马性子太烈,还认生人。”
说话的人是三个人中岁数最小的一个,但瞅着也三十开外了。
原来这个岁数大的人是管家,贺天心想;怨不得说话这么横。
“既然,大东家这么说,那我就不说你了。”管家说:“不过这回你可得拉住了,别让它再跑了。”
老丁连连点头说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贺天明白了,三个人岁数大的是管家,岁数小的是东家,中间的老丁,不用说肯定就是伙计了。
这时那个大东家冲着贺天一拱手:“谢谢小兄弟的及时援手!我叫齐成栋,请问咋称呼?”
贺天也拱手说:“我叫张小海,不必称谢,只是碰巧而已,其实也不算啥。”
齐成栋瞧贺天也就是个半大孩子,竟能说出如此大气的话,觉得挺不一般,估计是大家出身。他说:“张兄弟太客气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请问,张兄弟也是做牲口买卖的吗?”
“贺天说:“不是!我是来找活的。”
“找活?”这出乎了齐成栋的意料。
贺天说:“我是从关内过来投亲的,结果亲戚已经搬走了,没找到,所以想找个活儿来糊口。”
齐成栋说:“那你咋不回家呢?是不是没盘缠了?要是这样你吱声,就算我对张兄弟援手的谢意。”
听齐成栋这么说,贺天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咋回答了。他寻思了一下说“您的好意我领了,只是家里去年遭水灾没有收成,日子挺不好过。我出来投亲就是想找个事儿做,即使不能给家里添补,但毕竟带出来一张嘴。”
“原来是这样,那你想找啥活?”
“我没有手艺,只能干一些粗活,打个杂啥的。”
齐成栋想了一下说:“放马咋样?”
贺天说:“有吃住的地方就行!”
齐成栋说:“我看你这人挺实在,如果你不嫌弃就到我家去放马。管吃管住,工钱……就按扛大活的算,一年三石高粱,想要钱到时按市价折算。”
贺天说:“您能收留我,我已经十分感谢了,工钱您就看着给吧!多少都行。”
“那就这样!”齐成栋转头对管家说:“老管家,你现在就带着张兄弟回屯,跟我爹说一下。顺便把今个儿买地马也捎回去,看在这儿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