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胜营子在果子乡西北面,离果子庄能有二十里地。庄子不是很大,能有百多户人家,全是种地的庄户人。而且得胜营子跟其他庄子还有些不大一样的地方,就土地不是很集中,庄子里差不多家家有土地,只是地多少不等。庄子上有地过百亩的就只有张忠义一户人家,总共也只有三百零几亩。
因为,贫富差距不是很大日子都能过得下去,邻里之间比较和睦,庄子上多年来都没有出过奸佞横邪之人,所以,民风十分淳朴,加之距离大洼子也比较近,李同普就一直把这个庄子作为他的秘密落脚点,庄子中的堡垒户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所以,当杨降雪的工作决定从城西开始开展后,李同普考虑扫荡中其他的联络点不能确定是否情况发生变化,安全起见就把这个他最信任的落脚点的堡垒户给了杨降雪。
贺天一行人是后半夜赶到得胜营子庄的。本来从大洼子取完枪直接到得胜营子半夜就能赶到,但是,贺天带着大伙饶了个弯去了一趟果子庄。贺天想趁着有这个机会,黑天在外面观察一下果子庄,白天观察担心会被发现。
果子庄东西长能有二里地,南北窄也能有一里地。庄子四周用铁丝网围着,整个庄子只有南北两个门,在庄子的东西两边各有一个炮楼。赵欣告诉贺天说;听原来果子庄的武委会主任杜占斗说,东边炮楼是日本鬼子住,西边炮楼住的是伪军。
尽管天黑看不太清楚,但是,贺天还是围绕着庄子走了一圈,他觉得即便看个大概心里多少有点数,也比啥都不知道要好。
到了得胜营子大家伙见面别提有多高兴了,尤其是金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乐,这是他们三年来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这时候房东张大爷进来了,杨降雪就挨个给大家引见。
贺天从赵欣那已经知道了张大爷六十岁了,只是现在见面感觉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黑黝黝的挺结实,无论怎么看都是整天下地干活地地道道农民的样子,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就无法跟得胜营子的第一大户连在一起。
张大爷对杨降雪说:“大家都累了多半宿肯定饿了,我让你大妈起来给你们做点饭吃。”
杨降雪说:“大爷,大妈白天也忙了一天了,就让她歇着吧!如果要做我跟金花就可以了。不过,我觉着这个时候烧火做饭,左邻右舍的肯定会知道,要是引起他们猜疑就不好了。”
张大爷说:“空肚子睡觉多难受啊!”
杨降雪说:“我一会去伙房看看还有啥吃的没有,有点先将就将就。”
张大爷说:“那我就给贺大队长他们拾掇两个屋子好睡觉。”
杨降雪说:“大爷你不用拾掇屋子了,贺大队长他们不能在你家住。”
张大爷有点不高兴,问:“为啥不能在我家住?”
杨降雪笑着说:“大爷你别生气先听我说,现在离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如果贺大队长他们在你这里睡觉,睡不了多大工夫,天亮了就得起来。因为你家白天会经常有人来,而且,你保长身份到家里来的人比较杂,一旦被别人发现那咱们麻烦可就大了。”
“那让贺大队长他们上哪住去?”
“让他们去兆凯大哥家跟县大队一起住。”杨降雪说:“兆凯大哥家肃静可以多睡一会,再有他家地洞大有情况躲进去也能放得下。”
张大爷觉得杨降雪说的在理,就点头说:“行!听你的!”
张兆凯是张大爷的大儿子,也在本庄子上住,为了县大队训练方便就把房子让了出来,临时搬回父亲家住了。杨降雪和金花也是因为跟县大队住一起不方便,才住到了张大爷家。不过,刘成贵不放心就提出让王丙臣和赵青山也住过来,负责保护两个人。王丙臣是李同普书记派过来协助杨降雪工作,同时还负责杨降雪和李同普之间的信息联系的事情。
杨降雪和金花去伙房给大伙端来饭菜,是昨天晚上剩下的,不多大伙就分着吃了。
吃完饭,贺天对赵欣说:“赵欣大哥你带大伙去兆凯大哥家吧!”
赵欣问:“那你呢?”
贺天说:“我有事要跟杨大姐商量。”
赵欣说:“天都要亮了,你不睡觉了?”
贺天说:“商量完了再睡。”
赵欣还要再往下说,柱子拦住他说:“他就这个毛病事情不弄明白觉都睡不着,咱们走吧!”
柱子知道贺天一定有重要事情要跟杨降雪说,所以就把话岔开了。
贺天嘱咐说:“走道脚步轻点,别惊动庄子里的狗,一个叫就都跟着叫。”
杨降雪说:“不惊动庄子上人家就行,得胜营子没有狗。”
贺天有些纳闷:“整个庄子一条狗没有?”
杨降雪说:“以前有过几条。”
贺天问:“那后来咋没有了?”
杨降雪说:“张大爷做堡垒户以后,为了咱们的人来去方便不惊动庄子上的人,就让养狗的人家把狗都处理掉了。”
贺天觉得张大爷小心谨慎是对的,不过,为了这个事情就让人家把养的狗都处理了,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就问杨降雪:“张大爷在庄子上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让人家把狗处理了就处理了?”
杨降雪说:“也不是张大爷有威力,是因为以前曾经有便衣特务到庄子里来被狗给咬了,狗主人不但挨了一顿打,最后还掏了治伤钱才算了事。张大爷就是根据这件事情,利用他是得胜营子庄保长这个身份,说日本人认为养狗影响了他们的侦察和清剿行动,所以就说服养狗人家把狗处理了。”
贺天说:“顺理成章的就把庄子上的狗给处理了,这个张大爷可够狡猾的。”
杨降雪说:“你是夸张大爷还是埋汰张大爷?”
贺天乐了:“当然是夸张大爷了!”
杨降雪也乐了说:“有你这样夸人的吗?”
小亮子接过话茬说:“人家这叫埋汰着夸!”
贺天瞪了小亮子一眼:“哪都有你,也不怕掉地上。”
小亮子说:“掉地上也没事,我笨掉地上不沾土,捡起来吹吹还照样吃。”
贺天:“你也不怕万一有沙子把牙崩掉。”
“崩不掉!就是带点沙子也相当于蘸点芝麻盐。”
“你滚一边去吧!”贺天对赵欣说:“赵欣大哥你快点把他带走!”
大伙看两个人斗嘴听着挺着笑,就都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