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有一句谚语:“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是说中秋节如果是阴天,那么元宵节就会下雪。虽然不是每次都是如此,但多半不下雪也是阴天。为啥会有这种气候现象,没人能说清楚,反正事实存在,人们也都知道。果然,今年又是如此。
正月十五这天,早上,贺天出门时天就有些阴,下晌飘起了雪花,后来竟变成了棉花桃大雪。
分活时赵掌柜告诉大伙说;今天过节就不多安排活了,干完了就可以回家。
车豁们一听都挺高兴,赶忙领活出车。
贺天因为早一会晚一会没啥关系,他就要了一份道远的活。等他干完活已经是下晌了。卸完车,走出车行天上就开始下雪了,没走多远雪就大了起来。当他走到一个街口时,看见车行的一辆篷车停在道边,赶车的老曹两手吞袖,怀里抱着鞭子靠着辕杠站着。
贺天过去跟他打招呼说:“曹大叔,你咋不回去卸车回家,站在这干啥?”
老曹说:“我在等你呢!”
“找我有事?”
贺天有些纳闷,他和老曹虽说在一个大车行,但,他们干的不是一样的活,老曹是篷车队的,他是货车队的。再说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也很大,老曹四十多岁了。平时也没啥话说,见面也就是打个招呼,没有啥交往。
“不是我找你,是车里的人找你。”老曹说。
“谁呀?”
“你上车就知道了!”
老曹说着打开车门,贺天探头一看原来是齐老师。贺天知道齐老师亲自来找他一定有啥要紧的事情。因为杨降雪被他们救出后,他和齐老师两个人就没有再联系过。
贺天上车以后,齐成对老曹说:“找一条僻静一点的道。”
老曹说“我知道!”然后,关上车门吆喝了一声“架!”马车就走了起来。
贺天明白老曹也跟齐老师是一块的。
马车拐了两个弯后,老曹在外边说:“道上没人了。”
齐成说:“有人时,你就咳嗽三声。”
老曹说:“好!”
齐成回头看看贺天说:“是不是觉得有些意外?”
贺天点点头,:“是!我没想到曹大叔也是你们的人。”
“老曹是我们的地下交通员。”
“还真没看出来。”贺天说“曹大叔平时给人的感觉老实巴交的。”
齐成乐了,觉得这个时候带着一些孩子气的贺天才是他的天性。就说:“如果能看出来,那也就不用叫地下党了。”
贺天也乐了,然后,问:“齐老师,你找我啥事?”
“老师想求你一件事。”
“齐老师你咋这样说!”贺天说:“有啥事你吩咐就是了。”
“这件事情很危险,而且责任还很大。”
“啥事?你说吧!”贺天说:“只要我能办的我保证会尽全力的。”
“我们有一个同志从哈尔滨过来,以药材商的身份作掩护,通过地下交通站接送,准备进关去延安根据地。奉天这一站情况十分复杂,要经过日伪军控制的比较严的辽西地区,为了保证安全,我想让你们帮助护送一趟。因为你们对辽西十分熟悉,并且也有这个能力。”
贺天曾经听齐老师跟他说过延安这个地方,知道是中共中央所在地,就问:“很重要的人吧?”
齐成点点头:“相当的重要!”
贺天琢磨了一会说:“帮着你们护送一下是可以,不过我们可是负不了这个责任。我不是往外面推,齐老师你知道我们只有四个人,金花还不能算数,她顶不错能照顾自个,一旦遇上情况人手太少。”
齐成说:“我知道,胡老板并不是自己过来,还跟着几个保护的,他们都扮作伙计。另外,我还派人去了靠山屯老家,以护送朋友去关里卖药材的名义,让我父亲派刘成贵带几个护院的,到锦州城外的女儿河和你们会合一起护送,你看这样可以不?”
贺天见齐老师已经安排好了,就点头答应说:“行!我回去和他们三个人说一下。”
“不行!行动之前你不能和他们说明了。”齐成表情严肃地说:“这件事只能局限于你我还有老曹咱们三个人知道,不然我也不会不通过老叶亲自过来找你。”
“那——总得有个理由让他们去啊?”贺天揪着眉头说。
看着贺天脸上带着孩子气的苦相,齐成不由地乐了。
贺天见齐老师看着他发笑,心里不由地一动,齐老师既然都已经安排妥了,那么这个问题也一定想好了。就问:“齐老师你是不是已经琢磨好了理由”
齐成不能不佩服贺天的聪明。就点头说:“我们还安排了杨降雪也跟着一起走。”
“杨降雪要离开奉天?”
“是!”齐成说:“老这样躲藏着毕竟不是个事,这也是我找你的另外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