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是在二楼的最里边,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开门进屋后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女的打开了灯,贺天赶忙伸手又给关掉了”
女的问:“为啥不点灯?”
贺天说:“等你换完衣裳再点,不然你的同事看见屋子里有人,万一进来就不好解释了,再说点灯换衣裳也不太方便。”
女的对贺天不能不佩服,看上去年龄并不大,但做起事来确如此周全老道,几乎任何一点漏洞都能事先想到。说:“你说的对!“
贺天说:“还有,如果有人看见我,你得想好咋跟人家说。”
女的说:“我说你是我家亲戚,送我过来值夜班。”
贺天乐了:“我这个样子说是你家亲戚怕没人相信。
贺天拉了半天煤,满身都是黑灰,脸上出汗一抹就跟唱戏似的了。
女的寻思了一下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就说你是我家的干杂活的佣人,家里人都没空,我就叫你来送我一回,这样说行吗?”
贺天问:“你家里有佣人吗?”
女的回答说:“有!”
贺天说:“那就行!”
等女的换完衣裳重新打开灯,贺天这时才看清楚女的长得很漂亮。此前,在贺天的心中一直都认为他娘是最漂亮的女人,而眼前这个女的不但漂亮,并且还多了一种文雅之气。
女的把换下来的衣裳包好放到床下,然后递给贺天一条毛巾。
贺天接过去把脸擦擦。
女的问:“先生,你贵姓?”
贺天说:“我姓贺。”
女的问:“你在哪做事?”
贺天回答说:“我在马车行赶马车。”
“那你叫啥、在哪个马车行?”
“这……”贺天寻思了一下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女的说:“我总不能连救我的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贺天说:“你不必在意这个,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并不见得是啥好事,知道我姓贺,是个车豁子就行了。”
女的见贺天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她说:“贺先生的大恩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报答才好。”
贺天说:“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女的说:“如果连这种事情都不放在心上,那我算是啥人啊!”
贺天听她这么说就没再说话。
女的见贺天没吱声就说:“我姓杨,叫杨降雪,是这个医院的见习医生,以后你有事就来找我。”
贺天不知道见习医生是啥意思,就问:“啥叫见习医生?”
“就是刚从学校毕业的新人,自己不能独立给病人看病,得由有经验老大夫带着……”说到这杨降雪身子一软不由自主地就靠到了床上。
贺天知道她累坏了,就截住了她的话:“我知道了,你躺床上歇着吧。”
杨降雪说:“你也休息一下吧,你躺我这张床,我躺同事那张床。”
贺天怕他把床给弄埋汰了,就说:“不用了,我坐在椅子上歇会就行。”
杨降雪还想说话,贺天拦住了她:“你不用管我了,我真的没事。”
杨降雪实在是累坏了,一直绷着的劲儿进了宿舍一泄,话都说不动了,躺下很快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杨降雪起来感觉头很晕,她打开灯发现屋子里没人了,只见桌子上放着鬼子的那只手枪,抢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
杨降雪拿起字条见上面写着:“杨大夫你病了,在发烧。这段时间你不太适合做事,应该回家休养一阵子。我走了,看见你在生病就没有惊动你起来插门,我从窗户出去了。
昨天晚上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包括你家人在内。
手枪留给你防身,今后出门要多加小心。
另外,你换下来的衣裳,还有鬼子的大衣一定不要放在宿舍,最好拿回家中烧掉。”
贺天果然走了。
杨降雪抬头看看窗户有一扇半开着。她担心贺天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会伤着,就走到窗前往楼下看看,没看见啥,估计没啥事也就放心了。她关上窗户,去药房拿了些药,然后到医生办公室给家里挂了一个电话,让家里开车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