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靠山屯,贺天他们四个人走了将近半个月的工夫才到奉天,不过好在路上挺顺当。
到奉天后,按照二当家的聂魁元写的地址,他们找到了他家。
聂魁元的妹子和两个兄弟都已经成家了;大妹子嫁到了苏家屯,二弟聂魁学在火车站货场扛脚行,现在是一个领工的,三弟聂魁武在天香园酒楼侍候厨子,切墩。哥俩和父母住在一起,日子过得挺勉强。
四个人本来打算在聂家先借住一些日子,后来看他们家住的也挺挤巴,就没好意思说。不过二当家的父亲聂大爷还是看出来他们的难处,硬是把四个人留了下来。
要说聂魁元的父亲还真的挺不简单,老人不但刚强,而且,处事十分明白。听到儿子死了的消息后,虽然十分难过,但是并没有过多地流露出来,只是说了一句;行,还是一个男人!对贺天和柱子他们能到奉天来送信,老人相当地感激,要把他们带来的钱给他们四个人分一些,被四个人谢绝了。老人家还特意嘱咐两个儿子;想办法找到杜海生的妹子,一定要把杜海生的死了的信儿告诉他的亲人,把杜海生的钱给送去。
四个人在聂家住了半个月,一看实在是住不开,就张罗租一个房子。后来,聂魁武帮他们在东边城租到一个房子,是东北军一个营长的房子,东北军撤走后托给一个亲戚照看。后来,日子不好过,这个亲戚就把房子给出租了,吃起了租子。
三间屋子,租金挺贵,半年两块大洋,与贺天他们卖苦力的身份不太相符,不过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只能先住着,好在是独门独院。
腊月二十九,好些地方的买卖都歇业了。小亮子当跑堂的天香园酒楼,从腊月二十八开始歇业一直到初六。贺天赶车的扬记马车行,从腊月二十三小年就开始轮流上半天工了。这是奉天最大一家马车货运脚行,有三十多辆拉货的车,还有十辆拉人的篷车。
今个儿贺天是下午班,所以,日头都上了三竿子两个人都还没有起炕。柱子可就不行了,他在车站货场扛脚行,干一天一宿歇一天一宿,赶哪儿算哪儿没有假休。
三个人的活都是二当家的两个兄弟给找的。找这样的活是三个人一块合计的,干这种活最大的好处就是接触的人比较多也杂,便于打听消息。他们来到奉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孙明和李济洲。在这么大的奉天想找个把人,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更何况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采取这个笨法。
平时这个时辰柱子早就下工了,今个儿到现在还没回来,金花不由有些惦记,她一边整饭一边往外瞅。直到贺天和小亮子起来柱子才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嘟噜肉、一只鸡,还有酒和点心一堆东西。
一进院柱子就乐呵呵地说:“我回来了。”
金花问:“柱子哥,你咋这晚才回来?”
“我去买东西了!”柱子放下手里的东西说。
“你买它干啥呀?过年的东西咱们早就置办齐了。”
柱子看金花有点不高兴就解释说:“下工的时候杜二哥告诉我说,杜大爷叫咱们明个上他们家去过年。我寻思咱们也不能空手去啊,就顺道买了这些东西,这样也省得咱们再跑一趟了。”
贺天说:“是啊!过年了是应该给两位老人买点礼物。”
“那咱们过年的东西咋办啊?”金花问。
“这时候也坏不了,先放着呗!”柱子说。
贺天说:“我看别上杜大爷他们家过年了,咱们自个在家过算了!”
柱子说:“那不太好吧?人家是诚心诚意的叫咱们,不去是不是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贺天说:“我觉得咱们一去肯定会让两位老人想起二当家的,尤其是过年这个时候,他们该难过了。”
柱子说:“也对!那咱们就不去了。”
“我原本打算过完年去看看他们,既然柱子哥把东西买了,那今个儿就去吧。”贺天说:“我下晌上工,你们三个就先去一趟,顺便跟聂大爷解释一下。”
柱子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