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父子两人一台戏
要是做不到，自己的要求也可以否提了，他这么在心里打算着。
殷寂离将他往上提了点，小小的脑袋固定在自己的眼前，满意的看到小凡乌黑的大眼上印上自己风华绝代的脸后，这才道：“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从今天开始，你得叫我父王。”
想起这家伙喊自己大爷，他就忍不住想抽嘴角，那丫头喊自己大叔也就算了，他听着也习惯了，他要是不喊自己大叔，他反而觉得别扭。
但小凡好歹也是自己儿子吧？哪有儿子喊爹叫大爷的道理，这要是回京都了不被皇兄他们笑死？
趁着他和小凡才刚见面，应该尽快改掉他这不好的习惯，免得以后越喊越顺口。
喊他父王？小凡蹙着眉毛想了想，反正他也是自己的爹，喊他父王是应该的吧，况且，这次自己跟他回京都的原因是为了……
想到以后肯定也避免不了这个问题的，小凡这次很爽快的点头，马上就开口叫人了，“好，父王。”
殷寂离身体轻轻震了震，嘴角的笑容不由扩大，而后越扩越大，绝美笑容似绽放在春天里的牡丹，美艳犹芳。
“乖儿子。”他大笑，心情飞扬得像飘上了云端，乐呼呼的下不了。
小凡抽了抽嘴角，拉了他一下，“第二个要求是什么？”真不明白他傻笑什么，不就一声父王而已，他开始有点怀疑，他这个爹会不会也是个外表看起来很厉害，其实有点脑残的？
当然，这个问题他是绝对不会问出来的，就算自己的爹是脑残，说出来也是伤了自己的心，没办法，谁让他是他老子？
“第二个要求嘛……”殷寂离又是一笑，“今天晚上不准回去，就在这陪父王一起睡……”
“……”不要吧，陪他睡？小凡翻了翻白眼，“这个要求……能不能拒绝？”
“不能！”殷寂离板起脸。
“这要求……有点不妥当。”小凡继续劝说，他从三岁开始就不要娘亲陪着睡了，更何况他现在都六岁了，还要人陪睡？这说出去，多损他这个未来大毒圣的脸啊？
“老子和儿子睡，有什么不妥当的！”殷寂离坚持自己的要求，过去五年多，他都不曾陪伴在他身边，如今他如何能再错过？
小凡站起身来，板着脸回看他，不满的叫道：“我今年六岁了！”
“六岁又怎么样！照样还是我儿子！”
“你丢不丢啊！”
“不丢，你答应不答应？不答应什么事都免谈！”
“……”小凡嘴角又抽了一下，想到自己的计划，只好狠狠的咬牙，“应了！”
“这才乖。”殷寂离满意的哈哈一笑，“说吧，你要父王做什么！”
就算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现在都心甘情愿，即使小凡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帮小凡摘下来。
“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嗯？才三件？十件都成，你说吧。”
小凡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洋洋洒洒的打开，放在了桌上，“第一件事就是在这里签字，盖上你的金印。”
殷寂离好奇的拿起那张纸看了看，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慢慢的淡了下来，而后，紧紧的抿着唇。
这张宣纸上写着数十条规定，横批上是四个巨大的字“约法十章”，字体生涩有些歪扭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小凡的手，虽然潦草，却把一条一条的规定写得极为严肃与认真。
第一条：不准凶娘亲，不准欺负娘亲，不准吓娘亲。
第二条：不可以娶小妾，不可以包二奶，不可以养情人。
第三条：要给娘亲买很多衣服，买很多首饰，买很多胭脂，买很多好吃的。
第四条，有人骂娘亲，你要骂回去，有人打娘亲，你要打回去，有人欺负娘亲，你不要欺负回去了，直接送去给阎王爷爷接管了。
第五条……
第六条……
每一条，都是以娘亲为主的规定，时时围绕在娘亲的身上，为娘亲考虑前后，思想周到，却一点都没有提到他自己。
殷寂离眼渐渐湿润了，感觉眼睛很酸涩，他不知道，要在什么情况下长大的孩子，才会在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件事情上，都是在为自己的娘亲做打算，却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这就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的想法么？
“父王，看完了吧？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请盖上金印吧。”小凡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只是有些得意的看着自己花了一个时辰写出来的“约法十章’。只要他在这上面盖了金印，以后就不用担心娘亲被人欺负了。
就算被欺负了，他们也有了个这么大的靠山，条条大道还不是让他们横着走？
殷寂离抬眼，认真的，重新用另一种眼光看着小凡，深吸了口气，慢慢着尽量用不颤抖的声音道：“为什么写这个？难道……以前你和你娘……经常被人欺负么？”
“啊？”小凡看了看自个父王有些不对劲的神色，眼珠一转，父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正想解释有他和师傅在，有谁在敢欺负娘亲，之所以这么写是为了以后回京都做的万全准备。
但他正准备要开口的时候，忽然想到，如果父王知道以前娘亲经常被人欺负的话，是不是以后就会就不会欺负娘亲了？还会更加的疼娘亲？想到这里，他心里偷偷的乐了一下，然后马上换起一副苦瓜脸，难过的低下头，“小凡……小凡还小，打不赢他们……师傅又经常不在……所以娘亲她……经常受别人欺负……还说娘亲好多难听的话……”
殷寂离胸口紧了紧，蓦然疼了起来，那种感觉像是有千斤巨石压在他的胸口上，疼得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那丫头这些年……过的都是这种生活么……
想想也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为了照顾小凡，又岂会不苦，岂会不累？难道小凡会这么心疼她，这样的她谁不心疼？
殷寂离的心越发的难受起来，自责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找到她？而让他们母子二人受了这么多苦！
小凡见到殷寂离若有所思的，脸上渐渐露出一副愧疚自责的表情，心里再次偷乐了一下，很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有让他知道娘过得很辛苦，他才会心疼娘亲，虽然他是当爹的，但是要是欺负娘亲的话，他也要带着娘亲雄起！！
要是这个爹花心，不守妇道（貌似你爹是男的啊）他一定会带着娘亲远远的闪人，他宁愿娘前和师傅在一起，也不要这个爹！
“以后不会了。”殷寂离喃喃自语，像是对自己承诺，又像是在对小凡承诺，“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掏出金印，毫不犹豫的盖了下去，那象征着离王殿下，象征皇家至高无上荣耀的金印，盖在了一张字体歪扭生涩的宣纸上，锁住他的要求，也锁住他的承诺。
“呐，父王，这“约法十章’是两份的，这里还一张，也盖盖印子。”他从那张宣纸底下拿出一张写满一样条规的纸。
殷寂离依言盖上，小凡把那一式两份的约法十章，一份放在了自己的怀里，一份折好，交到了殷寂离的手上，“黑纸白字加上印子，父王，你可得遵守。”
“行。”殷寂离爱怜的摸摸他的头，柔声问道：“那还有两个要求是什么？”
小凡道：“娘亲不肯回京都，你知道为什么吗？”
殷寂离想了想，“是因为……野辰？”
小凡不知道他口中的野辰是谁，夏天和他说的时候，只说那个混蛋男人和那个混蛋女人，但听他说出这个名字，小凡还是暗暗记下心来，那个混蛋男人的名字就叫野辰么？他记住了。
“是因为一个混蛋女人。”小凡道，“你知道是谁么？”
“混蛋女人？”殷寂离道：“是向玲珑。”
只是向玲珑七年前就已经远嫁去泓越王朝，据说刚嫁过去的第二天便被打入冷宫，她却不哭不闹，安静的呆在冷宫中，有人传言，她在第三天便上吊自杀了。殷寂离在她安全送去泓越王朝成亲时，就已经撤回了跟在她身边的人，因此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即使不死，她也远在泓越，夏天又为什么不肯回去？
殷寂离不知道的事，夏天又怎么会知道他做的事情，那日醒来后她便着急的离开，后掉下断壁崖和任亦在山谷里呆了四年，这两年才出山谷，只是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夏天又没有刻意去打听这件事情，因此根本是一点都不知情。
“向玲珑？就是那个和娘亲长得一模一样混蛋女人？”小凡暗暗记下了名字。
“不，一点都不像。”殷寂离微微一笑，“他们两人的样貌虽然相似，但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又怎么会像？”
真正知道夏天习性的人，只要站在那里，他便能够知道哪个是夏天哪个是向玲珑。
“父王，我有办法让娘亲跟你一起去京都，但是你要答应我，要是我和娘亲跟那个混蛋女人或者混蛋男人发生一些事情的话，你不可以插手。”
“发生什么事？”殷寂离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为什么越听越觉得他这个儿子跟着自己回去是有阴谋的，而不是真心的想跟着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他略带沉垠的道：“小凡，你跟着父王回去，是想替你娘报当年的仇？”
小凡心中一跳，暗到老爹怎么这么聪明，一下就被他猜出来了？当下连忙扮上苦瓜脸，委委屈屈的先红了眼眶，小声的道：“报什么仇？小凡只是担心要是碰见他们……毕竟他们都在京都……看到他们娘亲一定很难过，娘亲的脾气父王也是知道的，要是说错了几句话又惹他们生气的话……所以才会让父王你不要管。”
看到宝贝儿子委屈了，殷寂离心中有些愧疚，知道误会了耳子，连忙道：“抱歉，是父王想多了。”
确实想多了，小凡再聪明，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
然而，殷寂离的确是小看了小凡，对于一个得到大毒圣倾囊相授的唯一入室弟子，小凡这个未来的大毒圣又岂能用一般孩子来衡量的？
在未来的京都，在被某人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殷寂离这才认识到自己的儿子，是有多么的恐怖。
“这件事情父王也答应了，那第三个要求呢？”殷寂离问道。
“第三个要求就是父王你要先欠我一个要求，因为小凡暂时还没想到，又怕父王以后变卦，所以要先欠着。”
殷寂离哑然失笑，“好，欠着，欠多久都行。”
他怜爱的抱着小凡软软的身子，喃喃自语，“父王真悔，若是能早些找到你们，该有多好……”
小凡眨眨眼，小大人的式的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不迟不迟，现在也不迟。”
“呵呵……你这小家伙！”殷寂离爽朗一笑，“来，该睡了，明日一早父王便带你去接娘亲，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京都！”
“小天天……你真的要抛下我么？”任亦大哥，小凡的脑残师傅，此时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夏天的手，悲痛欲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这样对我始乱终弃……”
“这个这个……我没有啊……”夏天悲催的抹了把汗，“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
她回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小凡，“小凡，难道你真的要抛弃你师傅，抛弃娘亲，和这个可恶的大叔一起去京都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养了这么多的儿子，一见到大叔就跟丢了魂似的，要跟着人家走？难道跟着她吃不饱吗？穿不好吗？睡不着吗？呜呜……那是她的儿子呀。
“小凡，抛弃你师傅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抛弃娘亲呀……”夏天重重的吸吸鼻子，让自己看起来梨花带泪一点，盼望在和能打动那个小鬼。
小凡翻翻白眼，强忍着要封住他们嘴巴的冲动，说道：“师傅，娘亲，小凡说了，是我们一起去，是一起去。”
一起去啊，他们都听不懂吗？为什么就听不懂了？这三个字这么难理解吗？
殷寂离则撇撇嘴，有些不情愿的道：“小凡，你只说你和娘亲，什么时候又多出一只麻雀来了？”
他带着敌意的瞄了眼任亦，这男人一看就知道在打那丫头的主意，还以为他不知道吗？哼，也不看看那丫头是谁，是他孩子他娘！敢和他抢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父王，师傅不是外人，是小凡的师傅。”小凡答道，开玩笑，这次去京都，师傅肯定得在场，要不然遇到自己搞不定的敌人时，他找谁搬救兵去？找父王吗？要是欺负娘亲的是皇帝呢？父王肯定不帮！所以师傅一定得去。
“哼，看到没有小凡，既然有人不欢迎我们，我们还去做什么？走，我们回山谷赏花赏鸟赏月亮去。”任亦满眼不屑，连看都不看殷寂离一眼，以表示自己对他的鄙视之意。
“小凡……”夏天泪眼花花，期盼自己如此可怜的样子能打动铁石心肠的儿子，别把她往刀尖上割。
谁知，小凡回她一个更加可怜的表情，“娘亲……”小凡大眼红红的，眼泪说来就来（卖药练出来的），被泪填满的大眼雾蒙雾蒙的，看起来好不可怜，让人心生不忍，他可怜巴巴的道：“难道娘亲希望小凡一直没有爹爹么……”
夏天一怔，小凡这一句话说到了她心里最深处，她一直用最大的努力去爱他，最怕听到他说的是，想要爹，如今，还是等到了这一天么？
她微微垂下了眼眸，忽然沉默了下来。
身前，殷寂离将小凡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然后，安慰似的轻揉他的脑袋，“乖，父王就在这里，现在在，将来也在。”
“父王……”
“小凡……”
两人旁若无人的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一个无良儿子，碰上一个无良的父亲，父子两个人凑在一起，就是一台戏，这戏还唱得你浓我浓的，气得任亦那叫一个脸青，恨不得上去一把将他们两个人给分开，分的远远的！若不是小凡早和他商量好，他回京都的真正目的，他当真要以为他们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