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溪一怔,下意识抬头,正撞见许明城含笑的眼眸。
“巫溪不过平头百姓,宫宴上都是达官贵人,莫要得罪了人,给世子招来祸事。”巫溪转头,挣了许明城的手,踱步到一边拈了花枝在手。
冬日繁花实属难得,然错时之花,大多早夭,就如巫溪手中一株鸢尾,花开极盛,却已然有了颓势。
“我豫章王府的未来世子妃,已算是半个朝中人,便不再是平头百姓。”许明城道。
巫溪手微颤,竟将那花枝折了下来。
巫溪心下一惊,凝视断枝良久,道了声,“可惜了。”
许明城自巫溪身后环住她的腰身,柔声道,“溪儿,嫁我可好?”
巫溪掐着断枝,花汁染了满手,艳红的颜色瞧着巫溪眼酸,“世子既与我真心,巫溪必报以真情。”
许明城心下陈杂,似喜似悲,非乐非哀。
许明城收紧了环着巫溪的手臂,埋首在她肩颈,轻声呢喃,“五日宴上,我就请皇上赐婚,定不会让人看低了你去。”
“嗯。”巫溪轻应,低垂的眼睑,掩盖了心绪。
五日后,宫宴如期而至,巫溪却未与许明城同行……
着玄紫蟒袍的许明城被安排在宴会厅的右首中侧,其下首相对而坐的,是一青袍公子,名曰——付文宴。
付文宴朝许明城举杯示意,许明城遥举杯,颔首摆手。
付文宴目色微闪,似有疑惑之色。
厅中歌舞升平,云烟雾罩,付文宴胆大,趁着众人祝酒劝饮之时,竟端了酒盏,跑到许明城身边坐下。
许明城扫了他一眼,瞧着远处一吹胡子瞪眼的中年人,对付文宴道,“你如此逾礼,不怕回去付大人又禁你的足?”
“管他呢!陛下都没说啥,就老头子爱搞这些繁文缛节。”付文宴对此颇不在意,倒是对另一事更为关注,“倒是你,怎么一个人来?不是跟你说无论如何要把那人一起带来吗?”
许明城沉了眸色,道,“父王将她留下了。”
“留下了?”付文宴讶异,“他老人家留下她干嘛?”
“她是医师,患者留下医师,不是很正常的。”许明城嘲道。
“听你这么说,是挺有道理的,但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付文宴皱眉,“王爷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他挑你不在府的时候留下那人……”
“我回去一趟!”许明城当即磕了酒盏,招了宫人传话,遥遥朝当朝天子施礼离席。
付文宴早在许明城招来宫人时,就溜回自己座位。
“你跟他说了什么?”贺月荏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此时见许明城独自离席,不禁踱步到付文宴身旁问道。
“没什么,就是明城想起家里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付文宴道。
贺月荏不信,但付文宴摆明了并不想说,他也没有办法。
“付文宴,许明城待你不薄,你莫要以怨报德。”末了,贺月荏还是冷着声音警告道。
付文宴一勾唇角,冷嘲道,“镇西侯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好,今儿你可是主角儿。”
贺月荏皱眉,刚想质问,就听得高坐殿堂的皇帝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