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软趴在石桌上,斜睨一眼面前仔细观察我的女人,无趣的冷笑,想假扮我?如意算盘打的真响。
和祈叶薇谈完话的第二天,我就被转移到这里了。据燕青的探查所得,这是北宫宇杭的另一座别院。我不禁咋舌,这北宫宇杭还真有钱,我就被听说萧有什么别院……呃,好像我从来没有问过他这方面的事,大概也许可能是有的吧。堂堂暗皇,怎么可能连一两座别院也没有呢?想到萧,我的心情顿时愉快了许多,他的信中都是讲的一些琐事,却能让我感觉他就在我身边。
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自从搬来这里后,萧派来的那些人就没有跟来了,而是被我分派到北璃国的各大军营当卧底去了,而且由于我刻意不想让他掌握我的行踪,他的所有书信都是送到在楚家堡悠闲的过小日子的楚凌风手上,然后再由楚凌风转给我的。也就是说,他根本没办法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可是他却对我的不回复并没有太多的抱怨和担忧,仿佛他本来就没有期望我的回信。
“秦小姐,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我猛的回魂,刚刚又出神了。调整下情绪,笑道,“思念双亲了。”这个女人叫红叶,是来‘照顾’我的。据她这几天的行为来看,北宫宇杭应该就是想让她来假扮我了。
她羡慕的说道,“秦小姐在家一定很受宠爱吧。”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王爷王妃宠我。”
“王爷王妃?”
我无限感慨,“是啊。就是萧已逝的父母,他们在世时相当疼我。记得有一次我打破了御赐的翡翠观音,吓的几天不敢出门见人,王爷不仅没有责怪我,而且还送了我一尊弥勒佛压惊呢。要知道,打破御赐的东西,那是死罪。”
她听的非常用心,嘴里小声的念念有词,声音很小,可是仍然没有逃脱我的灵耳。听清楚后,我忍不住暗笑,她在背台词呢。既然人家这么用心,我就好心点,多教一点吧。于是我接着说道,“萧后来知道这事后,狠狠的把我骂了一通,几天没和我讲话。真是气死我了。”为了让我的表演更逼真,说完后我就将嘴巴嘟的老高。
她喜滋滋的点头,“继续。”
“继续什么?”
她猛的抬起头,尴尬的回道,“继续讲你们的事。我觉得好有趣。”
“是吗?可是我很渴了唉。”
“我去倒茶,你喜欢喝什么茶?”她的眸子里闪闪发光,无比期待的看着我。
我理所当然的回道,“当然是苦丁茶。除了苦丁茶,我什么茶都不喝的。”
她微楞,堆出个笑脸,“秦小姐的口味真……独特。”
我不解,“怎么会呢?萧也很喜欢和苦丁茶啊。”
她的眼珠子里有开始闪闪发光了,笑呵呵的说道,“我去泡茶。”
看着她欢天喜地的去泡茶,我忍了许久的笑终于爆发了。这几天来,我一直没怎么搭理她。不管她说什么,我都是用单音节‘哦’‘嗯’‘噢’回复她。她也不气馁,找着机会就和我讲话。我沉默的时候,她就站在一旁认真的观察我。今天却意外的获得了那么多信息,我想,她一定乐翻了。而我的心情,也还不错。戏弄人是我的爱好,也是我的专长,而且,我乐此不疲。
“阁下说谎都能说的如此气定神闲,在下佩服,佩服。”
我白他一眼,“你怎么冒出来了?”自从我搬来这里后,他们只有晚上或者我在屋里时才会出现,像这种大白天的在露天亭子里出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召南满脸黑线,“当然是有事。”
我眉毛一挑,示意他继续。
“他已经到楚家堡了。”
“不是说大军十天之后才能到达吗?”三天前我就收到线报,祈夜寒让萧挂帅出征,大军昨天动身北上,估计十天后会到达漠北军营。
召南翻个白眼,“天知道他发了的什么疯。”
“说清楚点。”
“他把大军交给副帅,自己提前赶来了。”
原来是这样,嗯,这的确是萧的作风。不过,看召南的样子,萧做的事应该不止提前赶来漠北这么简单吧。我问道,“楚家堡还好吧?”
召南一脸幸灾乐祸,“陆上水上的买卖全断了。”
陆上水上的买卖全断了,楚家堡岂不是快破产了?我的嘴角不禁上扬,萧果然有一手,“不错。和我想要的结果差不多。”不过,暂时切断一段时间,消消楚家堡的焰气就够了,毕竟我们算起来还是‘亲家’,做的太绝了不大好。
召南有些意外,“是你让他去做的?”
“不是。”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笑道,“我应该惊讶吗?他虽然不知道我的行踪,但是我店铺的情况他还是知道的。如果是你,你会放任害自己女人的店铺被查封的罪魁祸首逍遥吗?我想,那个父母官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既然我改道来敌营做客了,萧必定会帮我解决生意上的事的。
他点头,“被罢官了。米铺已经重新开张了。”
我点点头,“那么,说说除了生意上的事外,萧在楚家堡还干了什么好事。”
他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你们的确是同一类人。”
我扬眉,“此话怎讲?”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萧是怎么向楚凌风逼问我的下落的。
“他调了一批士兵强行住进楚家堡,白吃白喝白住不说,还把楚家堡当成了校场,对士兵进行早晚训练。看那架势,估计是想把楚家堡吃垮。”
闻言,我毫无形象的捧腹大笑,这种办法也想的出来,萧简直就是个天才。先切断楚家堡的所有经济来源,再弄了一群人去白吃白喝。我想,楚凌风两兄弟估计快被他逼疯了。许久之后,我才止住笑,说道,“萧这样做,除了逼楚凌风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吧。”毕竟,这种行为与强盗无异,若非有其他原因,我想萧是不会这么做的。
召南毫不掩饰对我的赞赏,“你真的很聪明。”
“是我对他太了解。说吧,你都查到了什么?”不把事情弄的清清楚楚,他是不会来向我汇报的,这是他的原则,也是我对他们三个的要求。
“军队缺粮草。”
“怎么可能?据我所知,朝廷每年给军队分派的银子并不少。怎么可能缺粮草!”
“新皇登基前,这里的主将是容妃的哥哥,祈夜尘的舅舅。此人在职时贪了一大笔军饷,新皇登基后他就同祈夜尘逃到了北璃国,把烂摊子扔给了现在的守将,苏武。”
苏武?这不是逍遥五将之一吗?我沉思片刻,“所以萧会带着士兵上楚家堡吃喝,主要原因是解决士兵的温饱问题,而其次才是逼楚凌风说出我的下落?”我突然有点吃味儿了。
召南戏谑的笑道,“好大的酸味。”
我瞪他一眼,“正经点。”
他悻悻的收起戏谑的表情,正色道,“他这样做的主要原因的确是想暂时减缓军饷短缺的压力,但是,他并没有放松对楚凌风的逼迫,相反,他逼楚凌风的手段比这个狠多了。”
哦?我兴奋不已,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萧的手段,连忙示意他快快道来。
“楚家堡的鼻祖,也就是楚凌风的太爷爷,好男风……”
不待他讲完,我立马好奇的问道,“好男风?那楚凌风的爷爷是从哪冒出来的?”没办法,女人的天性,八卦。
召南的额头上顿现三条黑线,咬牙切齿的说道,“什么叫做从哪儿冒出来的?当然是他的太祖母生的。”
“你不是说他太爷爷好男风吗?”
“他只是好男风而已,男人的能力没有失去。他生下楚凌风的爷爷后就和他的‘爱人’隐居山野了。”
呃,我尴尬的摸摸鼻子,想不到楚凌风的太爷爷还挺负责任的,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后才和自己的‘爱人’双宿双飞。不知道楚凌风的骨子里有没有一点点这方面的偏好,毕竟遗传的力量是庞大的……想到此,我不由打个哆嗦,若是他的骨子里真有这种没被挖掘的‘潜能’,紫竹可就惨了。为了紫竹的‘性’福,哪天我得找个时间测试测试他。我抬眼瞄一眼召南,不知道他是不是楚凌风喜欢的类型。
召南打个寒颤,“你想干嘛?”她的表情好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我笑眯眯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楚凌风的太爷爷好男风。”
“噢……没错,就是这里。然后呢?萧不会是拿这件事威胁楚凌风吧?”
“是的。楚家堡不容许先人的名誉受损,所以,除了王爷的逼迫外,楚凌风的娘和大哥都在逼迫他,可是他却依然对你的下落守口如瓶。”
我满意赞赏道,“在这种情况下,楚凌风还能做到如此,操守不错嘛。”
召南撇我一眼,淡淡的说道,“因为他知道,如果说出了你的下落,他会被整的更惨。”这对‘奸夫****’绝对是恶魔转世。
我颇为赞同的点头,他说的没错,如果楚凌风敢说出我的下落,我就不仅仅是弄的楚家堡身败名裂而已了,我相信对付楚凌风,喂他毒药藏他老婆比较有效。“朝廷分派的军饷什么时候到?”
“五天后。”
我沉吟半响,“楚家堡家大业大,撑五天应该没有问题。五天之后萧应该就会‘撤兵’。你转告楚凌风,让他务必挺住,一定不能透露我的下落。萧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不会真的抖出楚家堡的丑闻的。”
召南挑眉,“这么肯定?”
“当然!楚凌风为期一年的义务护卫还没有结束,他现在虽然不在我身边了,但仍然是我的护卫,而且他还是紫竹的丈夫。这些事萧都清楚,所以,萧不会真的做绝的。”我轻笑两声,又道,“用现价的六成价大量收购楚家堡的商铺囤积的米。”
“六成的价?他们会卖吗?”
“会。他们的生意现在被萧压制,没有谁敢和他们来往,那些米放在仓库迟早烂掉,我现在出六成价收购,等于是帮他们减少损失。这桩买卖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们当然会卖。”
“你果然是奸商。”
我无比坦然的接受他的‘赞扬’,理所当然的回道,“无奸不商。”收购粮食的主要用意是为确保将来万无一失。这场战争也不知道会维持多久,我要先囤积粮食,以免军队以后缺粮。打仗最忌的就是后营失火粮草不足,我不能让萧有任何后顾之忧。
“……”
“召北还没有来消息吗?”
“有。”
“怎么不早说?”
他无辜的扬眉,“如果早知道你更想听召北送来的消息,我会先讲的。”
我瞪他一眼,“不要再耍嘴皮子了。”
“我说的是事实。”
我知道,他又和我杠上了。轻叹一口气,“我错了。你是没有机会讲,而不是故意这么迟才讲的。”没关系,咱小女子能屈能伸。
他得意的眼睛都弯了,“召北来信说,北宫宇杭派祈叶薇回月海王朝,鼓动皇后和闲王祈夜天,想来个里应外合。”
哇哦,这个消息够劲爆。看来祈夜寒要有麻烦了呢。我笑道,“黄金万两,把这个消息卖给祈夜寒。”
“你……”
“不要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这么大的消息,我只收一万两黄金算是便宜他了。让召北拿着那一万两黄金去北璃国暗中购置粮食和兽皮。”
“你又想做什么?”
我扬起个神秘的笑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瞟一眼远处那个模糊的身影,“你该消失了。”
他微楞,然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凝眸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假扮我就该找个聪明点的女人来,显然北宫宇杭没意识到这一点。想到假扮,我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我觊觎已久的易容术,不知道燕青什么时候能把那个人‘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