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某座不知名豪宅的花园里叹气发呆打发时间,祈叶薇把我扔到这里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里,除了每日给我送饭的丫鬟外,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三天了,我已经三天没和人讲话了。原本想和送饭的丫鬟套套近乎联络联络感情,可惜,人家是个哑巴。唉,祈叶薇来找我麻烦也好啊,至少还有个讲话的嘛,尽管我们的谈话不会太愉快,但聊胜于无嘛。如果她现在出现,我一定会欣喜若狂,跑到门口去迎接。
唉,原本我不该这么惨的,怎么说我身边也有两个影卫一个护卫嘛。召南就不用说了,一直跟在我身边。而燕青和召北也于昨天晚上来报到了。所以,其实我还是可以找人聊天的,但是,他们三个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怎么也不肯和我讲话。我想,这大概是他们无言的反抗吧,反抗我以前对他们的压迫。
不过他们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不讲话没关系,干活就够了。既然他们不愿意和我闲聊,那就去做事吧。我可没有忘记我来这里是为了刺探敌情的。看看天色,送午膳的丫鬟就快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送饭的丫鬟便端着饭菜走了进来。丫鬟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没少耳朵多鼻子,总而言之,五官端正,平凡无奇。
我笑吟吟的看着缓缓走近的人,“今天都有些什么?”我知道不会有回答,但是我仍然习惯性的问了一句。可这次却意外的得到了回复。
“毒药。”
我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难怪她刚刚走进来是头低的分外低,原来是个冒牌货啊。我双眼微眯,“我说尊贵的公主啊,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伺候别人了。不过这身粗布麻衣穿在你身上倒是别有一番风韵。”她终于被我给盼来了,这次得牢牢逮住机会和她‘闲聊’一番。来一个会讲话的人,不容易啊。
祈叶薇随手将餐盘扔到石桌上,一屁股坐到我对面,没好气的说道,“不怕死你就吃。”
我微微一笑,揭开碗盖一看,炒芹菜、闷土豆、清蒸鱼外加一碗热腾腾的乌鸡汤,比昨天的丰盛多了。拿起筷子便要开动。结果筷子在半空中被人拦住了。我疑惑的看向她,希望她给个解释。
“你真不怕我下毒?”
“不怕。毒死总比饿死好。再说了,你还没有开始折磨我,怎么可能让我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呢?”
她气结,将手收回去,“哼!”
我边吃边说道,“怎么是你来送饭?那个小丫鬟呢?”我没想到,我们也有坐下来闲话家常的一天。
她一直定定的看着我,那眼光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嘴角抽搐,却不开口说话。
我不解的皱眉,她这是什么表情?我只不过随口问了句丫鬟的去向,她至于这样看着我吗?我低头继续吃饭,忽然一个激灵,猛的抬头仔细瞧向那双溢满恨意的眼睛。原来如此!我笑道,“为你易容的人是谁?技术不错。”尽管相貌不一样,但是那双眼睛我却认得。是那个丫鬟的眼睛,难怪以前总觉得那丫鬟对我有敌意。
她胸口起伏的频率加剧,据我多年的生活经验看来,她的肚子里窝了一大团火却无处发泄。我想,还好祈夜尘不准她动我,要不然她此时就会向我扑来了。
“你不要得意!皇兄答应过我,等你的利用价值一消失,他就把你交给我处置,到时候……”她的脸上泛起一个阴狠的让人毛骨悚然笑,“到时候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会有多惨你可以到时候再慢慢告诉我。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帮你易容的人是谁。当然,你若是怕,可以不回答。”
“我怕什么?”
我低头,掩饰眼底的笑意,祈叶薇你终究只是个没长大的娃,和我斗还嫩了点。我轻声嘀咕到,“谁知道呢。或许是怕祈夜尘责怪你,又或许是怕北宫丞相……”和祈夜尘勾结的人正是北璃国的丞相北宫宇杭,此时不过三十来岁却官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据我那三位亲爱的影卫、护卫多天来的探查所得,北璃国这次会侵扰月海王朝边境正是在此人的‘功劳’。也就是说,害我和萧不得不两地分居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这个人,我迟早要摆他一道。
闻言,祈叶薇脸一下子变的惨白,眸子里的愤怒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她有这样的反应我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不过是祈夜尘的拖油瓶而已,而且据我所知,她给祈夜尘献给北宫宇杭做了侍妾。我想,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的噩梦吧。“公主不是不怕吗?怎么吓成这样?”
她猛的抬头,硬着头皮说道,“谁说我怕了!”
我只淡淡的笑了笑,轻轻吐出四个字,“自欺欺人。”
她的眼睛里又恢复了那样的恨意,抿抿嘴巴,心一横,说道,“我才不怕!”
“那么,给你易容的人是谁?”
“尧枭戚。”
尧枭戚?我记住了。改天让燕青去把他抓来我看看,顺便学点技术,易容术是老家伙唯一不肯教我的东西。每当我有意无意的用既羡慕又嫉妒的口吻提起他的易容术时,他总是会得意的轻捋那几根胡须,“这是为师的独门秘诀,不传。”我会回他一个白眼,“谁稀罕!”其实,我是相当稀罕的。易容术啊,多么伟大的技术。
我将空餐盘推到她面前,“北宫府缺丫鬟吗?为什么会让你堂堂公主之尊来给我这种草民送饭?”
她骄傲的抬起下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受到北宫大人的信任的。”
我差点失口大笑,北宫宇杭如果真的信任她又岂会大费周章的给她易容?就算易容是为了避免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但也没必要把她毒哑吧。是的,她之前不能讲话是因为她被毒哑了,还在我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丫鬟时我就知道这事了,毕竟没有多少毒药能逃过我的法眼。易容兼毒哑,这明显就是怕她泄露秘密。不过我暂时还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敛起脸上的笑意,一脸谄媚的说道,“北宫大人对您真好。说不定您在大人面前说一句话,他就会放了我呢。”这话我自己都不信,不过,能迷惑她就够了。
她仿佛变成了高贵的女皇一般,不屑于搭理我,只是鄙视的睨了我一眼。
女人的虚荣心,就是这么容易满足。我再接再厉,“那么,大人一定也跟您讲过我的利用价值咯。哦,不对不对,这种机密他怎么可能随便跟‘外人’说……恐怕连您的皇兄也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我当然知道。”
我不语,以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看着她。
她气结,快速说道,“他想让人假扮你去引诱萧王……”说到这里,她猛的捂住嘴巴,狠狠的瞪着我。
假扮我?有趣。我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多谢指点。”
“你……你……”
我指着桌上的餐盘说道,“我说公主殿下,您还是别‘你你你’的了。快点收拾碗盘吧。”
她气的满脸通红,瞪着我的眼睛泛着血色。我想,她一定恨死我了。没关系,被人恨又不会少一块肉。我知道,在她眼里,我现在的笑脸很欠扁,但我依然笑的春风得意,套出了机密,我能不得意吗?
我笑吟吟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这事是你透露的。镇定点,在北宫大人面前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好了。当然,若是你想感受被北宫大人惩罚的滋味的话,大可以现在就去自首。啊,对了,别忘了告诉他你把尧枭戚这个名字也告诉我了。我相信,这两条罪名加起来,足矣说服北宫大人对你动刑。让我想想看,北璃国的大刑都有哪些……”我故作深思,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她的表情。她的表情让我……很失望。她屏住呼吸,双手紧张的交握,仿佛在等待我的答案一般。既然人家如此紧张的在等待我来宣判死刑,我若不表示一下,就太不厚道了,是不?于是我抬眸,严肃的说道,“北璃国对女子最残忍的酷刑好像是……凌迟。凌迟你知道吧?从脚开始割,一共要割一千刀,也就是要割下一千片肉片才准犯人断气……”
她顿时像虚脱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双眸空洞,面如死灰。
呃,这孩子太不经吓了。我把手放在她眼前左右晃了晃,她才回神。我轻笑,“别怕,只要北宫大人不知道这事,你就不会有事了。”
她一脸恍然大悟,然后开始威胁我,“今天的事不准告诉别人!”
“我早说过,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看她又想发难了,我连忙的说道,“别忘了,你别无选择。北宫宇杭知不知道今天的事,对我来没什么不同,但是对你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当然,你也可以大义凛然的告诉我你不怕,不过是被‘活剐一千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十五年后又是一个大美女。”
她不甘心的说道,“什么问题。”
“他为什么会在今天解除你体内的毒,而且仍然让你来送饭?”
“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求他恢复我的容貌和声音,来见你最后一面。”
“走去哪里?”
“与你无关!”
我颇为赞同的点头,的确和我无关。我感叹道,“我们还会见面吗?”
她肯定的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会。一定会。到时候就是我折磨你的时候了。”
我笑了,“看来,为了能够让公主您折磨,我得好好保管我的小命了。”
她一把端起餐盘,留个我一个‘走着瞧’的傲慢眼神,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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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后,我打个响指,对应声出来的召北说道,“跟着她,随时汇报情况。”祈叶薇的暂时离开必定是南宫宇杭的另一个计谋,我到要看看他能完出什么花样。
他嘴角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就跟了上去,可刚走了两步,他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王爷来信了’便施展轻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先是一愣,接着狂吼,“该死的东西都给我出来!”萧来信了居然瞒着我,看来他们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心了,想寻点‘刺激’。
“女人,不要太嚣张。你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叫那么大声想把敌人引来吗?”召南双手抱胸,嘴角噙着痞痞的坏笑,戏谑的看着我。
我恨不得一拳揍扁他那张脸,瞪他一眼,伸出手,“把信拿来!”敌人……没错,确实有敌人,可惜那几个监视我的人早就下岗了,换成了萧的人。
召南指指燕青,“在他手上。”
我转头看向燕青,示意他把信给我。
他抬眼憋一眼召南,然后不大情愿的把信递给我。
我喜滋滋的接过来,但是没有立刻拆开来看。信咱待会慢慢看,先和这两个家伙把账算一算。我双眼微眯,嘴角含笑,不过含的是冷笑,“难道两位不认为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召南依然那副痞痞的样子,“不认为。”
而燕青,则顶着一张老板脸,不动声色。
以为耍无赖我就没办法对付你们了吗?我笑的比召南更痞,“不解释也行。不过,我劝你们最好先去和上官钰沟通沟通,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和他一样,‘莫名其妙’的中毒后不知道如何是好。凡事,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容易接受一些。”非常人物采取非常手段,对付像他们这种三天不打就翘尾巴的家伙,就该采取武力手段。
召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而燕青那张老板脸结了一层霜。
“这就怕了?你们知道,我手上稀奇古怪的药可不少,正缺试药人呢。”这一点都不假,我无聊的时候就靠研究毒药打发时间,单单被软禁在这里的三天我就研制出了数十种‘功效独特’的毒药,正愁没有试药人呢。
两人嘴角抽搐,额头冷汗直冒,身体隐隐有后退的冲动。
我无比优雅的抚了抚发髻,状似无意的说道,“其实不到迫不得已,我也不愿意找自家人试药。你们看我以前就从来没有拿你们试过药,是不?”
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来眼去’大半天之后,召南开口了,“他该受到惩罚。”
我赞同的点头,“是的。他该受到惩罚。但是这与你们隐藏信有关吗?”
“有。如果他收不到你的回信,一定会提心吊胆。”说到这儿,召南嘴角扬起个弧度,仿佛相当满意他自己的计策。
不回信?嗯,不错的做法。他昏迷失忆的那段日子我就是提心吊胆的熬过来的,也该让他尝尝那张滋味了。不过,这还是与藏着信无关吧。我扬眉,示意他继续。
“就这样。”
“就这样?”这算哪门子解释。
他的头点了又点,而且无比肯定。
“你不认为直接将我给他的回信藏起来不送出去更好吗?”
他眼睛一亮,然后尴尬的别开脸。
我笑笑,不再为难他,毕竟他的出发点是想为我出气,“以后他的来信不要再藏起来了,我不回复就是了。”其实,我很感动,他们三个是在我打抱不平呢。
燕青道,“你想回复就回复。”
“谁说我想?上次给他回信是为了弄几个人来把四周那些碍眼的北璃国侍卫给换下来。以后就不回了,写字累人的很。”
两人额头顿现三条黑线。
我尴尬的干笑两声,“其实,就是想给他个惩罚。”习惯了用电脑打字的我,到这里六七年了还是不能适应用类似毛笔的东西写字,上次给萧写信时足足折腾了一个晚上,那些复杂的文字真要人命。
两人视乎还是不满意,眉头不约而同的蹙起。
我睨他们一眼,“别不满意。整他的时候还没来,毕竟现在两国就要交战了,萧现在必定忙的焦头烂额,我怎么能够再给他添乱呢?整人也要选对时候,过一阵子等这战事结束后,我会整的他不知道东南西北的。”萧啊,到时候你真不能怪我,你看你的‘昏迷失忆行为’让我的护卫都想惩罚你了,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怎么说的过去呢?
我无奈的摇摇头,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骨子里的劣根不比我浅,瞧,一听说我要狠狠的整萧,两人眼珠子里立马闪现出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