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短促的敲门声引起了房内素攀的注意,她有些疑惑,作为留守儿童的她,没有朋友,年仅14岁的素攀从两年前他父亲吸毒被抓,母亲抛下她们走了之后,便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努力的打零工赚钱养活自己,谁又会来敲响她的房门呢?难道是收水电费的?不对啊,前两天刚刚才交过的啊。带着不解,素攀还是打开了大门。
门外,张伟正思索着怎么样博得家主的同情,心中又暗暗的在祈祷,最好是年迈的老人,这样对于孩子的他会放松警惕,从而更轻松的赢得他的信任。可是,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张伟才知道什么是事与愿违,一名和张伟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朴素的外衣上还残留着一些泥垢,一席长发还算干净,面容却显得消瘦,说不上漂亮,但也能让人怜悯。这一刻,张伟算是蒙了,这到底该谁同情谁啊。
素攀看着陌生的张伟,心中暗暗想着,一个小孩,看样子应该比我小,可是我不认识他,他来干嘛?之后还是很有礼貌的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不是想象中的老年人,但是戏还是得演下去,张伟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羞涩的说道:“我找我大伯。”
“你大伯?谁是你大伯?”素攀反问道,心中却在想,难道是找我父亲的?可是没听说他有个侄儿啊。
张伟一听素攀这话,就知道有戏,急忙说道:“我...我大伯是...尼泰,他...他一个月前借了我母亲的看病钱走了,说过几天还我们,还...还给了我这里的地址,然后...然后就找不到了。所以...所以我就顺着这里找过来了,我家就在文莱镇的。”张伟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眼中透露着强烈的希望。不得不说,张伟的演技天赋是满分。
素攀看着张伟的样子,心中起了几分恻隐之心,但还是很遗憾的说道:“很抱歉,我们这没有叫尼泰的这个人,可能他骗了你们,地址是假的。”
张伟听后,脸色立马表现出几分委屈,眼中更是泛起了泪花,哆哆嗦嗦的说了句对不起打扰了,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素攀于心不忍的叫住了张伟,继续说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张伟心中暗想到,嘴里却说着:“不知道,我也不敢就这样回家,不想看见我妈妈伤心的样子。”
素攀神色黯淡,脸上也露出了失望。毕竟是素攀是个孩子,又经历过挫折,对于张伟说的故事,难免会有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而张伟,趁着这个机会,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姐姐,谢谢你,能不能请你帮帮我,跟我一起回去和我妈妈说清楚,然后让他跟我一起去警局报警,妈妈她一直不相信大伯会骗他。”
或者是这个故事赢得了素攀的信任,亦或者是张伟说了警局的字眼让素攀放松了警惕,待素攀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勉强答应了张伟的请求,转身锁好了家里的大门,便跟着张伟朝着文莱镇走去。
而这,便是张伟的目的,在警察的眼里,独自一人永远比三两成群更吸引眼球。而且启田信哲事件通缉的只有他一个人,从普遍的思维惯性上让基层警方误以为他只有一人,只有高层的人员才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的简单。
一路上,张伟在和素攀的闲聊中,也知道她也是一个命苦的孩子,毒品毁了这曾经幸福的一家,让张伟觉得自己利用了素攀有些卑鄙,等进城之后,给她些泰铢算是报酬吧,张伟如此的想到。
素攀的家离文莱镇城口并不远,也就两公里左右,二十分钟的时间,两人便来到了文莱镇。而在镇口处,在通往镇中心的马路上,两辆警车正靠在公路的一边,6名警员加着12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在拦截着准备进城的车辆。每拦下一辆车,都会有警察拿着一张照片去查看,然后时不时的看一下路边。
这样规模的封锁,在小镇中也算得上森严了。其实进城有很多条路,也不一定非要走这条大路,随便一条树林都能穿进镇子中,想要避开城口的警察还是有很多的选择,但张伟还是选择走大路,并不是他有多自信,也不是他脑子进水,他只是想确认一下拦截他的警力到底有多少,从而可以知道安东尼出卖的情报到底有多重要。
显然,他依旧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
很快,张伟和素攀两人已经走到了封锁区的范围,和执勤的警员就相隔着一条马路,因为张伟刻意的站位,让执勤的警察无法从远处看见张伟的相貌,所以直到两人接近了,才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两名身材一看就是孩子,得排查一下。一名看见张伟两人的警察心中想到,便准备穿过马路叫住他们。
而这时的张伟,用余光发现一名警察准备朝着他们走来的时候,突然背对像警察,面朝着素攀,快速的吻了一下素攀的嘴唇,然后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了,速度不快也不慢。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让素攀僵立了一会儿,之后,素攀面色羞红,羞愤的追打起张伟来。
而这一幕,显然已经落入了刚才那警察的眼中,在他眼里看见的,是两名并肩的孩子,突然男孩亲了一下女孩,然后女孩害羞的追打着那个男孩,虽然没看见男孩的样子,但这一幕让他想起了他小时候学校的那些尴尬的场景,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的行为。那名警察瞥了瞥嘴,嘟囔了一句“小兔崽子”后,便没有多想,转身又回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
公共场合的亲昵行为,总会让人不忍直视,就这样,张伟混过了文莱封锁区。当然,免不了脸上被挨上一巴掌。
进城之后,对于张伟而言要更容易躲藏一点,只要警方没有确切的地点,没有准确的情报,在城里找到一个人还是非常的困难,更别说张伟这样没有任何身份,没有任何记录档案的幽灵人口了。况且,短时间内的快速转移,扩大了可疑城镇的范围,给警方的判断增加了更大的负担,仅仅凭着一张照片,而且是陌生人的照片,就算面对面也要拿着照片才能分清,怎么能这么容易找到,没有高科技的时期,肉眼分辨是很有难度的,脸盲症可不只是一个病症,它对应的是一种分辨的现象,在大众化的时代,没有特别的特征,是很难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张伟和素攀两人进了城后,便没有说过话,刚才的事情闹得两人都有一些尴尬,两人顺着马路就这样走到了一处广场,时间也正值下午,广场上也热闹非凡,各种小吃商贩,杂货售卖琳琅满目,张伟在路边买了一把肉串后,递了一半给素攀,然后对着她说道:“谢谢你。”
素攀接过肉串,也没说话,随意的吃了起来。
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陪着对方逛着这闹市,张伟也终于流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立足在一处杂货摊边,张伟拿起一条精致的坠子看了起来,细小的木珠串成的链条,抛光得很漂亮,中心处吊着一颗千眼菩提子,张伟对着老板问道:“这上面可以刻个字吗?”
“可以,你刻什么。”
“刻她的名字,素攀。”张伟指着素攀说道。
“好,100株。”
很快,坠子交到了张伟的手中,付过钱后,张伟把坠子送到了素攀的手里。
素攀毫不客气的接过坠子,气鼓鼓的说道:“骗子。”
“嗯”张伟也不反驳,只是简单的回应道。
素攀继续说道:“你亲我的时候,我看见你眼睛一直在看那些警察。”
张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对不起。我不想跟你添麻烦,所以我得走了。这些东西,算是我给你的报酬,认识你很高兴,你是个好人。谢谢你,素攀。”,然后,将一包东西塞到素攀的兜里,转身飞快的离开。
看着张伟渐渐离去的身影,素攀摇了摇头。再看看刚才张伟塞给他的东西,整整三万泰铢。惊得素攀立马将它塞回了兜,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之后,素攀将那刻着她名字的坠子戴在身上,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而离开后的张伟,这时正在周围闲逛,他的手枪已经在路过小巷的时候放进了兜里,子弹早已上膛,文莱镇的地图刚才在广场的时候已经买好,顺便还带了一些干粮,现在的他,需要的是找一处地方,好好规划一下计划。
马路上,时不时的会有警车路过,但张伟已经习以为常,仿佛抓捕的并不是他一样,但该做的动作一点也没少,微微的侧身,偏头,卡主车辆路过时的视角,可能这就是张伟的天赋。
又逛了一会儿,张伟终于找到了他心仪已久的安全地带,一栋13楼的住房,也是张伟在小镇目前为止发现的最高的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