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莱府,位于泰国北部,邻近湄公河,再往北40公里左右,便是臭名昭著的金三角。
而在清莱府以北,金三角附近,泰、缅、老三国的交界点,一个罂粟的集散地便坐落在此。
毒品,依旧是地下王国最盛行的奢侈品。
村庄不大,建筑也很简单,木屋零散的排列着,忙碌的村民各自埋头走着,背着刚采回来的罂粟果实,加工的,磨粉的,分工明确。
而在村庄的外围,三人一组的巡逻小队,荷枪实弹,眼中泛着凶光,很明显都是杀过人的。
在村庄最中心,昆泰正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面前桌子上摆满了包装完好的海洛因。
“大哥,那批货到了。”尼泰恭敬的走到昆泰旁,小声的说到。脸上划过左眼的刀疤,显得格外的狰狞。
昆泰微微翘起嘴角,缓缓回答到:“好,交给后山的安东尼,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尼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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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出来都出来。”一阵急促的话语从集装箱外传来,还伴随着“嘭嘭嘭”的敲打声。
箱门缓缓打开,紧跟着的是一阵恶臭和孩童的哭喊。
尼泰皱着眉头,有点嫌弃的望向箱内,一群脏乱的孩子围挤在角落,瑟瑟发抖。
“尼哥,25个都在里面,都是12岁左右的,要不要点点。”一个小弟掐媚的说着。
尼泰挥了挥手说到:“把那两个哭得最厉害的当着这群崽的面杀了。再哭的都杀了,烦人的东西。”
“可是昆哥那不好交代吧。”
“怕什么,老子一包海洛因可以换几箱。”尼泰淡漠的说到:“然后把其他的送到后山给安东尼。”说完。尼泰便转身离开。
其他两个小弟也不再多话,直径走进集装箱,从人群堆里拖出那两个倒霉的小家伙,果断的掏出手枪,对着脑袋便扣动了扳机。
“砰,砰”
枪声响起,鲜血四溅。震惊了集装箱里其余的孩子,也震惊了人群中的张伟,因为他站在外面,离惨案最近,那爆开的头颅,和温热的血液,喷在他的脸上,也喷在了那幼小的心里,绝望和崩溃充斥着大脑。他知道,他玩完了。
之后的事,张伟记不清了,他浑浑噩噩的跟着人群中移动,每走一步,那腿肚子就不停的抽搐着,
随时都可能摔倒,但他必须坚持,因为上一个摔倒后爬不起来的孩子,就再也没起来过了。他清晰的记得那稚嫩的脸上,挂满了委屈和恐惧,还有眉间那个血红的黑洞。也不知走了多久,一阵短促的拍掌声唤醒了张伟。
一位西装各领,碧眼金发的男子来到了人群的面前。用着流利的华夏语说到:“你们现在在国外,回不去了,听话的活,不听话的死。别想着逃跑,你只会死得更快。我是安东尼,欢迎你们来到地狱。”说完,便用泰语朝着旁边的手下说到:“给他们安排个住处,今天就先这样,顺便把那5个女孩带走,我用不到。”
“是。”
随后,张伟被分到了一个简易的房间里,里面同住的也有一起的3个孩子。四张木床,上面的被褥还算干净,被褥上放着有一个小铁盆,应该是吃饭用了。
张伟随便选了一个坐了上去,用被褥把自己裹了起来,藏在里面,偷偷的抹着眼泪,时不时地发出抽泣的声音。
其他三个孩子,也亦是如此。
之后的时间,也没有人再来叫他们做事,只是到了晚饭时,才叫他们出来,打了些咖喱饭和鸡肉,便回房躲着用手抓着吃。
送饭的,是村里的劳民,也就是毒品的加工人员,这里的饭菜,都是统一从伙食队里做好,再分给各个点位。而他们的住处,离村里也并不远。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安东尼便过来叫他们集合,本以为会有几个会害怕得跑掉,事情却恰恰相反,可能是屈服于死亡的淫威之下,18个孩子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
安东尼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个好的开端。
之后,便让这群孩子们回房,并叮嘱手下不要让孩子离开指定的区域。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每天都是早上点名,然后便自由活动,只要不离开房屋太远,便没有人会来管这群孩子。
慢慢的,孩子们也开始有了些活跃的氛围。当然,那被枪杀的阴影依旧是这群孩子们的噩梦。
就好比张伟,也和宿舍其他3个孩子聊在了一起,虽然话不多,但比起之前一个个只知道发呆要好的多。
星期一早上,依旧是以往的点名,只是今天,安东尼安排了之后的工作。
“从今天起,你们将开始工作,星期一学习泰语,其余时间学习泰拳。现在,来我这里领取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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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村庄中心处,昆泰和尼泰正在清点今天的毒品,此时安东尼慢慢的走了进来,随意的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昆泰笑了笑,拿出一包散装的毒品,递给安东尼,“来点?”
“不了,我可不喜欢这东西。”安东尼急忙摆摆手。
“训练得怎么样?”昆泰随口问到。
“还可以,至少表现出来的像个样子,没有人有反抗的情绪。”安东尼说到:“泰拳谁教?”说罢,转头看向旁边的尼泰。
尼泰怂了怂肩膀,撇着嘴回答到:“行,我来。”说完,突然想起什么,用手摸了摸眼睛上的伤疤,面容阴冷。
昆泰拍了拍尼泰,说到:“行了,这笔账,迟早要找颂帕找回来的,老子提拔他,竟然还抢老子的货,把我赶出曼谷,他也不见得有多好过。”
尼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安东尼继续说到:“这批孩子年纪还是太大,最多一年就必须上场,得联系华夏蛇头再弄一批,最好10岁左右的。”
昆泰皱了皱眉头:“一年?这么赶?现在泰国旅游产业还正在起步阶段,在怎么也得等到2005年,现在才2003年。”
“没办法,年纪太大了黑拳拳台不会认的,13岁算是一个过度了。这批孩子只要我们操作得当,跟拳台联络一下,应该可以赚几亿泰铢。只要控制好输赢,盘口要多少有多少。”安东尼自信的说着。
昆泰转身看着尼泰说到:“尼泰,控制下你的杀心,这次别又搞砸了。”
尼泰依旧面无表情的说到:“知道了,大哥。”
昆泰点了点头:“过段时间有客人到,叫他们制毒的速度快点。华夏的货先不急,那边的人比较麻烦,多跟墨西哥的接触,那边政府快完了,当地黑帮出手也比较阔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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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工作提上了日程,时间便过得很快,转眼之间,一个月过去了。
每一名孩子都很努力的在学习,因为不努力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尼泰的面孔算是刻入了他们恐惧的心里,那手中的皮鞭,宛如恶魔的獠牙,只要训练一出错,便会在你的身上狠狠的来上一口。
张伟也不列外,他的背上,几条血淋淋的鞭痕就是证据。
学习泰拳的日子并不好过,上午强烈的体力训练便将他们压的喘不过气,吃完饭后,下午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同龄的孩子进行死斗,是的,就是不要命的格斗,当尼泰教导他们基本的动作之后,便让他们互相格斗,直到一个人因为力竭倒地才算结束。输的那个,便来尼泰那里领一鞭子。
如今,村落的人已经不再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却没有人敢逃,想逃?能逃去哪里,这里是泰国,这里离世界最大的毒品发源地只有几十公里,在金山角,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且别说一个12岁的孩子。
夜深了,张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宿舍,今天很幸运,他的对局赢了,他的对手很惨,倒地时看他的眼神很愤恨。但他已经习惯了,应该说,在他被带到这里的那天起,当血液溅射在他脸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他必须去习惯,他必须把感情压抑在内心,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这里活得更久。
其他三个孩子也都在自己的床上,用着村民送来的药擦拭着自己的伤口,没有人选择去帮助别人,他们之间各自都出过手,都导致别人挨过鞭子,孩子就是这么简单,你让我受过苦,我就不喜欢你,至少短时间是不会和对方说话的。
一起受难了一个月,也一起同住了一个月,却连名字都不知道,张伟苦涩的笑了笑。可能因为张伟的表情有些怪异,迎来了三道冷漠的眼神。
没有过多的话语,张伟擦拭完药酒,倒头便睡,或许,只有梦里,他才能得到安慰,他才能见到期盼已久的家人,和那熟悉的故乡,那盖着的被褥,成功的又一次,帮助张伟拭去了那眼角的泪花。
“真的真的好希望这是一场梦。”张伟如此想着。
这一夜,就这样缓缓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