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下午五点,校园广播萨克斯的音乐响起。好听的古典区播送着一天结束了的悠扬意境,结束的音调在古时候常常代表葬礼,在西方的文化涌入这个国家后,一个优雅的名词“艺术”重新栓释了这份含义。它叫做放松压力。
不可否认,无论是在哪个朝代哪类人种,音乐一直都以独有的方式延续,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音乐,每首音乐都见证了相应的历史。
校外男人抽着香艳,一手插在口袋里。身边本来安静的小店内一点一点汇聚着各式各样的初中生。太阳雨早就停了,路上车水马龙,拥拥堵堵,耳边不断是按喇叭催促地声音。一排排学生零散地出了校门,有的东张西望,有的找到了家里的车子,向同伴挥着手告别,有的背着书包很快消失在了车水马龙里。
店门外有几个充满青春张力的小女孩欢笑地大吵大闹,学生们密密麻麻兴奋地在学校门口聊天、道别。活泼的年轻气息和大人家长们,迅速弥漫在了不久前,还无比安静地整条安静路面。
街上的热闹氛围并不能打动男人内心的悲伤,看着身边这一幕幕画面,令人难忘地一段时光,涌入眼前。
男人拿出手机来,在联系人名单的角落里翻找到了那个名字,趁还有时间,写点什么吧!
“1岁,她出生了,是个女儿。
我隔着玻璃罩催眠我自己正在抚摸她的头,她只有小小的一点点,几乎不可见的浅淡眉毛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透露出“好可怕呀”这样可爱的话。清薄水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白嫩的小脚丫乱蹬,一手往前伸着,一手抓着盖在身上的小被单。
这一天起,我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我感到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做父亲原本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件还很遥远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该负起责任的时候了,说实话我没有准备好,生活就是这样,从来不会等待你,只有你适应它。不过无所谓,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有点小激动啊!这个小小的人儿从此就和自己的生活绑在了一起。
我给她取的名字你应该知道吧,虽然表面上好像是我希望她能对人对事都能和和气气,一心一意。其实这不是最主要的,在我小的时候,从我有记忆开始一对混蛋父母就很少陪伴在我的身边,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即使回到家也喜欢聊让我听不懂的事。
但是我的童年并不孤单,陪伴我最久的就是在我出生前就被我母亲圈养的一只津巴犬,“二和”。不对,正确的名字应该是京巴犬,不过我小时候一直认为津巴才是对的,这也导致我到现在都没有改正过来,也不想改正,因为改掉我和二和的任何回忆都会使我难过。
二和很聪明,老爹常说它和别的狗不一样,不光机灵的紧,而且被傲娇老妈喂的特挑食。从我出生起二和就陪伴在我身边陪我玩耍。草丛里,大树下,二和总是跟我在一起,就是上街有点麻烦,那个老是跟我保持着距离的保姆也要一起跟着才行。
童年的生活里,二和最喜欢待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只要一到街上,就算周围有狗应该最爱吃的骨头,都没法动摇它离开我。它最喜欢的就是微笑,一张傻呆呆的狗脸每天都在笑,笑个不停。
虽然长大后我才明白,这跟它的品种有关,它狗脸上的嘴巴是斜的,眼睛是斜的,脸庞偏偏又长的扁平,根本不用刻意去做出这个动作,因为它长得就是这样。而且不吃骨头也是因为挑食。
就算知道这样,它的笑容也已经几乎包含了我童年所有的欢闹,而且将永远持续下去,跟它带给我的美好与友情一样长久。
我以为是这样子的。很快现实就给了我沉重的一击。
我早该发现不对的,就算我发现了也没有任何用。它的动作越来越僵硬,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睡懒觉。
那天,我在客厅里看书,你应该记得,大家难得的都在家里,难得的在沙发上聊着天,一家人其乐融融。在这个难得的清晨,二和迈着僵硬的步伐挤进了半开门的客厅内。进来,坐下,看着我们。跟一家人做最后的道别,然后自己又默默地蹲到一个角落,死去了!
老妈说,它是在记住我们,感谢我们。
我想,它终于等到了啊!等到了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终于可以安心地闭上眼了。
——
2岁,孩子哭哭啼啼,经常半夜把人吵醒,我学着换尿布,学着哄小孩睡觉,学着怎样做才能逗女儿开心。生活变得忙碌,有时候在街上跟人聊天忘了时间,耳边都会回想起女儿的啼哭。
每日工作结束匆匆忙忙地赶回家,第一眼就想要先看看女儿,不管是哭是笑,仿佛只有看到她,自己内心里才会感到安心。
3岁,女儿变得好看了还长出了一点短发,每次看着她蹒跚着左脚老是绊到右脚的步伐,我都十分担心会摔倒她那颗刚长出来没多久的娇脆嫩牙。
每回看到她在街上摔倒,半张着嘴,眼睛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表情渐渐上涌,我的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宝贝会在这里就哭了,引的路人纷纷瞩目看过来。同时也为女儿痛苦感到担忧,担心着有没有摔伤,多久能好。
我不想变得和你们一样,我会抛开我工作的一半时间来陪伴她,哪怕这会让我损失大量机会与金钱,我在所不惜。
4岁,小和一越来越漂亮了,被她大大的眼睛盯着,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实在是太可爱了。这是一种受不了的可爱,精雕细琢地面孔每每让我看到都十分诧异,多一分少一分都会令人不和谐,仿佛这种长相,是美的最标准体现,这真的是从我的基因里诞生出来的孩子吗?
以前从没觉得自己长的丑过,看着这孩子,我和她妈妈都变得有点不愿意照镜子了。
5岁,真的让人惊讶啊!我们得知了那个消息,小和一的身体。
我挺懊悔自己有过让女儿永远长不大吧这样的想法,看着医院的检查报表,心痛的悲伤大的久久难以平息。
我连续几周都在失眠,每晚都要悄悄地来到和一房间确认她睡得安稳,呼吸平稳,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后,才能继续安睡,就算是这样没过多久还是会醒来,想要再看看她,是不是依然安好。
6岁,真的很高兴啊!这孩子有了第一个朋友,自从5岁那年,可能是我们的情绪影响到她了吧,我的女儿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该有的样子。我很担心她,即使她再不正常我也爱着她,如果世界正常,小和一是疯子,那么在我眼里,惟有小和一正常,这个世界才是疯子。
希望这个男孩不会讨厌这孩子的性格,这也是一种试探,我很担心把我这样子的女儿放入学校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虽然学校里都是一群孩子,但是小和一再怎么说也和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在我眼里可能她是最棒的,社会可不会这么想。
孩子们进展的很顺利,这个男孩刚开始是有些不适应,可是很快他们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要好到连我这个爸爸都有点小嫉妒了。
在男孩走后那副依依不舍地表情,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我彻底打消了顾虑,果然是我多想了吧!我的女儿那么可爱,那么无论是在哪里都会受到欢迎的!
——真是愚蠢啊!我……